第983章 是佛还是魔？
“阁下应该是夺魄者吧？”
听到这话，怪僧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他的眼眸中满是不可思议。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还有，他怎么会知道夺魄？
莫非，此子也是夺魄者？
再没有弄清楚对方情况前，怪僧自然不会承认，他眼睛微微眯成一条缝，沉声说道：“什么夺魄者，洒家根本不懂这些东西！”
“有本事便再和洒家过上几招！”
“不懂？”
林枭轻蔑一笑，淡淡开口道：“好，那我就细细和你说说！”
“就在刚才，我接连用剑刺穿了你的胸膛，用掌打掉了你右边一半的肩膀，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哪怕再强的武者在遭受这些攻击后，也会感受到疼痛，而你脸上并没有一丝的痛苦之色，就好像这具身体并不是你的！”
“另外，天阶境武者虽然可以利用真气短时间内自愈，但是绝对不会如你般恢复的那么快！很显然，你用的不是真气治愈！这一点在你伤口自愈时我就发现了！”
“其他的高手自愈伤口都是有真气流动，而你却是用灵魂力量填补伤口！”
“如果不是魂修者，哪怕天阶境武者，也很难大幅度感受到灵魂力量，更别说用灵魂力量疗伤！”
“而且，你使用的般若掌我感觉出来非常纯正，但却是黑金色！这说明你非常熟悉佛宗或者缘觉禅宗，却因为某种原因抛弃了他们！没猜错的话，你应该生了心魔！”
说到这里，林枭声音顿了下，他目光玩味的看向怪僧，不动声色施展着镜花水月，慢慢说道：“让我猜一猜，你应该活了很多年，至少有一两百岁。”
“在没有夺魄前，你应该在佛宗，不对，应该是缘觉禅宗修行，在宗门，你的天赋还算不错，尤其是般若掌和伏虎拳，使得非常好，备受长老和同门喜爱。”
“按照正常情况，你至少可以成为缘觉禅宗一名执事长老，甚至是罗汉，但是因为那件事情，改变了你的一生，也让你叛逃出了缘觉禅宗……”
听着林枭的话，怪僧仿佛回到了一百四十年前。
那时他还叫玄空，他奉师傅了若大师之命，与师叔了凡大师和诸位师兄弟下山前往北疆大丰山，与其他四大隐世宗门一同剿灭魔教余孽。
他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剿灭余孽，并不会伤害普通人。
然而，他错了，错的很离谱。
刚进大丰山，他就看到五大隐世宗门人不由分说，将第一个路过的山脚杏花村屠村。
上到七八十岁的老者，下到五六岁的儿童，都没有放过。
师叔了凡大师也没有手软，亲手杀了七个人！其中包括两个妇女和一个只有八岁大的孩子！
用师叔的话说，在大丰山的这些人看起来是村民，实际上都是魔教余孽，死有余辜。
玄空不懂，那些拿着锄头、镰刀在田间辛苦劳作的村民怎么会是魔教余孽，就算是，就不能给他们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吗？
“佛门不是说了，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吗？”
师叔了凡摇头，“那些人早已坠入魔道，已然成了魔，回不了头。”
玄空又问：“佛祖普度众生，为何不能度魔？”
师叔了凡道：“佛渡正缘去孽缘，了凡正是为了成就正缘，去除孽缘，故送他们去西方极乐世界，助他们超生，早日结成正果。”
玄空依旧不解：“可我没见到他们犯过恶……”
“种如是因，收如是果，大丰山乃是魔教余孽盘踞之地，方为魔根。”
了凡道：“自古正邪不两立，我缘觉禅宗乃是佛门之首，自当斩邪除魔！”
玄空还要再问，了凡却是烦了，“玄空，噤言！”
而后的几天，玄空看到师叔了凡和其他宗门高手尽出，将大丰山杀了个底朝天。
那一晚，月亮是红的，如同血液一般的鲜红。
大丰山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断臂残肢，仿佛就是阿鼻地狱。
当亲眼目睹师叔了凡用禅杖敲碎两个女子头颅后，玄空佛心碎裂，那一刻，他看到的不是佛，是魔！
也是那一晚，他遇到了这一生的挚爱：薛虹。
薛虹，唯一活下来的大丰山村民。
那晚屠村时，父母将她和十一岁的弟弟丢到了水缸中，让她们绝对不要出来。
她很听话，带着弟弟一直憋着气藏在水缸里。
只是弟弟水性太差，憋了不到一百息就探出了脑袋。
没有意外，弟弟和薛虹被抓住。
那会儿的薛虹年芳十五，正值豆蔻年华，生的也是标致，加上在水中浸泡久了，身上衣服尽数湿透。
负责屠戮薛虹这家的是轩辕一脉武者轩辕崇光，见到薛虹如此美艳后，他心生恶念，当着弟弟的面，强暴了薛虹，又在薛虹面前，将弟弟的头颅斩飞。
就在轩辕崇光准备斩杀薛虹时，玄空出现了，他将轩辕崇光打伤，带走了薛虹。
原来，他一直藏身在薛家后院的大树上。
他不想对这些普通村民动手，可也不想违背了凡师叔命令，所以选择了冷眼旁观。
他没想到，轩辕崇光那么无耻，竟然当着弟弟的面，侮辱了才十五岁的女孩！最后还逼迫着女孩亲眼看着弟弟被杀。
也是在那一刻，师叔在他心底里树立的正义崩塌了。
对于那些村民而言，他们五大宗门才是魔，真正的魔！
在救下女孩后，玄空第一时间带着她下了山，再没有回过宗门。
薛虹在接连失去了双亲和弟弟后，再也无依无靠，于是就一直跟随在玄空身边，伺候着他的衣食住行。
为了躲避轩辕一脉和缘觉禅宗，玄空化名袁空大隐隐于市，带着薛虹隐居在江南。
玄空夜晚修行，白天靠在禅宗学来的医术为附近相亲治病养活家里，薛虹则是擅长女红，平日里没事做些针线活。
这样平凡又温馨的日子，过去了三年，薛虹内心创伤也慢慢开始愈合，两人也在这三年相处期间渐渐有了感情。
又是三年过去，玄空成功修炼到了地阶境九层巅峰，距离天阶境大宗师不过一步之遥。
也在那时，他和薛虹终于有了孩子。
玄空给孩子取名袁平安，意寓一生无灾无难，平平安安。
很快又是六年过去，玄空终于捅破了那层纸，进入了天阶境。
就在他欣喜万分，从竹林回来时，家中来了几位不速之客，其中就有轩辕崇光和他的师叔了凡大师。
看到玄空回来，了凡重重叹了口气。
玄空这时才闻到了血腥味，他推开房门，赫然发现自己的妻子薛虹赤果着身躯死在了床上，她双眼充血，浑身都是伤痕，显然死前受过不少折磨。
“平安！平安！”
玄空猛地想起儿子，他重新回到客厅，就看到轩辕崇光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小男孩，小男孩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儿子袁平安！
噗通一声，玄空想都没想跪在了轩辕崇光面前，祈求着对方饶了自己孩子。
轩辕崇光摸着小男孩的脑袋，对着玄空笑了笑问道，“父亲是佛，母亲是魔，你说佛和魔生出来的孩子，到底是佛还是魔？”
玄空苦涩一笑，看向了凡，“师叔，我查过了，大丰村使用的身法不是北冥宫的鬼步，是北疆密宗的飞云纵！”
“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魔教余孽！是你们错了！是你们错了！”
这些年来，他虽然没有去过大丰村，但是却暗中找人调查过。
大丰村那些村民真的只是普通村民，他们会的特殊身法，根本就不是北冥宫鬼步，而是北疆密宗的飞云纵。
听到玄空的话，了凡低下了头，玄空能查到，他们五大隐世宗门又怎么可能查不到。
只是他们不愿意承认，不愿意背负那五百七十六条鲜活人命……
咔嚓一声，小男孩的脑袋，被轩辕崇光直接拧了下来，丢到了玄空面前。
十二年前惨剧再次上演，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小男孩换成了玄空儿子。
玄空抱着鲜血淋漓的脑袋失声痛哭，情绪瞬间崩溃。
一念之间，他由佛入魔，修为暴涨指天阶境三重。
只可惜，轩辕崇光带来的手下个个都是天阶境六重境以上。
即便玄空用尽全力最后还是被杀。
心有不甘的他，留下灵魂执念化成了黑舍利。
了凡心有愧疚便将这颗黑舍利带回了缘觉禅宗，放入灯芯中，每天早晚诵经，想化解其执念。
三十年过去，了空依旧无法化解玄空执念，他心境碎裂，终是圆寂而去。
而黑舍利却在日以继夜的佛法中不断进化，最终在了空死后十数年，灵魂化形，实力攀升到了天阶境九重巅峰，奈何苦于油灯囚禁，不得而出。
就在不久后，一个小和尚在打扫禅院时，不小心打碎了油灯，黑舍利玄空逃出生天，他依附在小和尚身上，悄无声息逃出缘觉禅宗。
为了给妻儿报仇，玄空又是苦修二十年，终于突破到了武尊境。
他迫不及待杀上一线天，想将轩辕一脉尽数屠戮。
然而，他太高估自己实力，也太小瞧轩辕一脉。
他甚至都没有杀上山，只在半山腰就被三位轩辕执事长老轰成了渣滓，要不是靠着黑舍利，他恐怕已经魂飞魄散。
经过这一次失败后，玄空觉得是夺魄者的实力太低了，于是在往后的百年不断寻找新的身躯，不断去往一线天挑战。
最近一次，是七年前，他找到了一个天阶境六层武者，也就是现在的怪僧进行了夺魄。
这一次，他变聪明了。
他并没有再次一线天，而是蛰伏在了轩辕一脉在世俗的代言人秦家。
经过这几年的调查，他知道轩辕崇光没有死还当上了宗门执事五长老，专门分管紫晶石上贡一事。
每年秦家都会派遣绝对心腹前往一线天上贡紫晶石。
玄空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等得到秦家完全信任的机会，只要能够成功去到一线天，见到轩辕崇光，他就可以为小虹和平安报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