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方七佛率兵来攻,杨霖一拍大腿,道:“放开口子,正愁没有理由,这下就是瞌睡送枕头。”
拿起桌上宝剑,在亲兵帮助下披挂盔甲,杨霖马上做出反应。
宋军大营中,令旗挥舞,传令兵四散而出,很快西城被悄悄放开。
大军围歼方七佛,和方腊麾下其他大将不一样,方七佛武艺不高,居于中军指挥。
他也是方腊的阵营中,为数不多会指挥打仗的,其他的就是脱了膀子提着刀上前冲,一幅江湖械斗的模样。
这一次,方七佛把所有的红巾军留在身边,这些人是方腊的忠实信徒,其他的都是各色头巾的普通反贼。
他自知想要打败这些宋军,无异于痴人说梦,眼下唯一的机会,就是吸引宋军的兵力,让明王方腊有机会逃出来。
方腊等人正想出城,拼一条活路出来,就有人来报:为了围歼援军,西城的宋军防备松懈,已经撤的没有多少人了。
方腊等人大喜过望,马上穿戴盔甲,让各色头巾的反贼出城助战,自己带领着红巾的心腹偷偷杀奔西城门。
丢下了所有裹挟的流民,方腊带着红巾军逃窜,一路往西逃去。
杨霖并不急着追赶,而是下令挥军占领杭州,城中防守空虚,西城门的吊桥被放下并没有人负责拉起来,所有人都跟着方腊逃命去了。
很快,杭州城的城头就被宋军占领,这座东南名城陷落了一个月有余,重新回到了宋廷手中。
城头的宋军配合下面的宋军,很快就占据了战场的主动,本来战斗力就不行的反贼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方七佛看到城头变换旌旗,心道不是明王逃走,就是明王遇害,在此血战已经毫无异议,当即下令心腹红巾军撤退。
有那些炮灰给他们殿后,这些人逃得飞快,绕开沿途的城池郡县,往明教的大本营,睦州清溪县逃去。
狡兔三窟,何况是密谋造反多年的明教,他们在清溪县的群山中,有自己经营多年的老巢。
只要逃回那里,仗着山里的设施,和自己对山中丛林道路的熟悉,根本不怕官府围剿。
这是所有的核心明教都知道的秘密,所以方腊才会那么迫不及待从杭州逃走,而没有任何占据杭州反抗的意思。
他们自以为留了一条万全之路,被方七佛带在身后的扬天宁,稍微有些慌张,这些人逃得如此之快,自己还能不能回来报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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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光复,杨霖上书朝廷请功,有个靠谱的上司就是好,打了胜仗功劳绝对不会被分走。
请功表派人去送往汴梁之后,杨霖在杭州城中的酒楼里设宴,招待所有城中被关押迫害的大宋士绅名流。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老泪纵横,挤开人群哭道:“杨少宰,杨少宰在哪里。”
杨霖仔细看了看,惊叫道:“许侍郎,你怎么在此。”
“老夫辞官回乡,不料遭此横祸...”许将一边说一边哭,一看就是没少吃苦头。
杨霖早知道许将辞官了,而且还把他宅子买了,当时许将可是说的回老家啊,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许将和蔡京一样,是福建人。
一问才知道,原来福建此时比较偏僻,一般做了官的读书人是不愿意回去的,而是喜欢待在苏杭。
杨霖赶紧把他请上自己的身旁,安慰道:“徐老受苦了,这都怪本官剿匪不利,让杭州父老多受了不少的苦难。”
底下一群叫花子似的士绅名流赶紧上前道谢,直言不是少宰,我们这些人都是荒地枯骨了。
杨霖使了个眼色,旁边的高柄心领神会,站出来说道:“各位乡亲父老,此番杨少宰征缴方腊,劳苦功高,都是为了两浙路的百姓着想。在此,我提议,于西湖畔为杨少宰建一个楼阁,用以纪念此番剿抚之功。”
“啊?本官何德何能,哪里当次赞誉...当不得,当不得啊。”杨霖赶紧起身推辞。
高柄拔出腰刀,往地上一插,吓得周围的人纷纷躲避。
扶着刀柄,眉毛一扬,高三衙内厉声道:“少宰只顾自己清高,枉顾江南百姓的心愿,莫非要高柄一死明志,才肯接受么?”
杭州的士绅纷纷劝道:“少宰还是同意吧。”
“杨少宰当得起此楼。”
“我等杭州百姓,愿为杨少宰上万民书,以璋其德。”
......
见群情激涌,杨霖暗暗点头,“无奈”地答应下来。高柄这才收了朴刀,兴冲冲地站到一边。
方腊打破数个州府,四十多个县府,敛取财宝无数,杨霖取出其中的一些,安抚当地流民,奖励作战将士。
剩下的上缴朝廷,估计又够赵佶那败家皇帝开心一阵子了。
不一会酒菜上来,这些被关了一个多月的富贵老爷们,早就没了往日的气度,狼吞虎咽噎死过去好几个。
杨霖只好笑着规劝,现在条件好了,诸位不会再受无妄之灾了,还是细嚼慢咽的好。
许将喝了几口酒,凑到杨霖耳边,轻声道:“杨少宰,刚才老夫还没有说完,被高将军打断。少宰可知道,蔡相的祖父、父亲,都是葬在杭州的...”
“哦?那又怎样?”
“方腊反贼,打下杭州之后,派人把蔡相祖坟刨了,开馆辱尸,禽兽不如呐。”
噗的一声,杨霖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擦了擦之后惊道:“反贼为何如此凶残?”
“唉,还不是呐朱勔惹得,是人都知道他是蔡相的心腹,此獠把两浙路害的不浅,方腊为收民心,便干出这等缺德的事来。”
朱勔、李彦,这两个货到底是干了些什么,两个人竟然能祸害成这样,也难怪能够官职不高都入选六贼。
蔡京的祖坟被刨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蔡家兄弟全是做过宰相的,蔡京现在还是如日中天。
蔡京、蔡卞亲兄弟两个,都是朝中举足轻重的大佬,此事一出估计都得两眼一黑,晕死过去不可。
这个时代,被人刨了祖坟,那种伤心可不是后世的人能够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