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很多州县,本来就是大宋的国土,如今算是收复失地。
但是更多的地方,则是自从大唐就开始被异族占据,比如说很多河套地区早就被吐蕃人抢了去。
后来西夏崛起,吐蕃没落,西夏从吐蕃手里抢了回来。
在离河湟不到一日路程的韦州,沿着官道两旁平坦靠近水源处,已经扎下了大军营地。
此刻正是埋锅造饭的时候,空气中飘动着米香肉香,欢声笑语,不时在营中响起。
强盛一时的吐蕃,此时早就不行了,沦为任人欺负的鱼腩。
前番伙同西夏,差点把大宋坑苦了,现在轮到他们为此付出代价了。
兴庆府失守的时候,吐蕃人逃得比兔子都快,现在大军压境,他们便匆匆派人前来请和。
上一次童贯是把他们打怕了,河湟一战是童贯的高光时刻,也是吐蕃人心底的畏惧。
杨霖拿着求和书,嗤之以鼻,如果说安抚河西拢右需要恩威并济,那么这个威就落在吐蕃人身上最合适不过。
其一,他们实力弱小,四分五裂,好欺负;
其二,他们还占据着相当多的土地,他们有足够多的战士,必须打服了收归己用。
童贯现在死守着自己的胜捷军,凡事都不发表意见,反正功劳都有他的一份。
剩下的西军重将,也都赞成拿吐蕃开刀,好在新打下的广袤的西北大地上树立威信。
大战一触即发,却没有什么紧张感,所有人都知道吐蕃已经没落了。
更多的西军将士,心思早就不在这里了,都想着去汴梁风光一把。他们在兴庆府附近,日夜『操』练,挑选身材魁梧壮实的,马术精湛的,准备去汴梁献捷。
趁着这个时间,杨霖也辞别诸位,在新打下的各州县逛游,说是暮春之际要巡查各县的耕种。
西北诸将不疑有它,杨霖借机到处提拔安『插』基层官吏,等到童贯反应过来,他已经安『插』了大半边的郡县底层官吏。
大宋的官员任免,本来有一套严格的规范,杨霖利用此地的特殊『性』,大搞一言堂,也没有人能够治他。
静州,衙署前。
杨霖搓了搓手,哈了一口气,骂骂咧咧地指点着远处的空地:“在这里,起一个道观,就叫赤阳观!”
这两天却寒风刺骨,秦情情穿了一袭小羊羔皮缝制的轻裘,抱着一只狐皮手炉递给杨霖,一绾青丝垂在胸前,水盈盈的美目掩嘴轻笑道:“吃羊馆?名字也太直白了些吧。”
杨霖不顾周围有人,一巴掌打在『臀』上,笑骂道:“赤阳子是你家老爷的道号,以后跟在我身边伺候,不许嬉皮笑脸的,本官乃是状元及第,熟读圣人古训,最是庄严守正。”
秦情情笑了笑,身子却依过来紧紧拥住他的手臂。杨霖到了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是彻底放飞了自我,搂过她粉白的颈子回头道:“信仰自由是一项天大的仁政,百姓自己愿意信什么,就能信什么,这是本官带给西北的风气,要吹遍河西拢右!”
身后的官员,都是杨霖从当地的儒生中挑选的,西北的民风在此,都比较开化,见到汴京上官如此风流非但不恚怒,还有些亲切。
闻听少宰的言论,一个老官捏着胡子,说道:“少宰,在我们静州此政还能实施,到了西边可就难了。”
杨霖不以为意,道:“万事开头难,潜移默化慢慢来,早晚有那一天。就是流点血,死点人,也是值得的。”
根深蒂固的宗教愚民,是汉化道路上最大的阻碍,杨霖深知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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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上京,皇宫内。
契丹人受到萧保先的密报,笃信大宋自己出了问题,西夏安然无忧。
他们没有想到,不管是西夏人,还是宋人,都准备给对方致命一击。
等到西夏的战报传来,整个契丹炸开了锅。
利用西夏牵制大宋,是契丹的国策,从当年李继迁时候就开始了。
现在西夏被灭,大宋没来由多了广阔的养马地,和优质兵源的招募区。
本来稳压大宋一头的契丹,顿时感觉到了压力,但是木已成舟,西夏不是兵败,而是直接亡国了。
如此一来,宋辽关系必然发生变化,即使短时期不会,也早晚有那么一天。
谁都知道,大宋对于燕云十六州的渴望,还有他们的仇恨。
天祚帝耶律延禧尽管一味游猎,生活荒『淫』奢侈,不理会朝政,也为此发愁不止,破天荒地召集了大辽的重臣讨论此事。
当世强国,契丹、大宋西夏勉强算一个,现在大宋吞并西夏,平衡已经被打破,十几万能征惯战的西军被解放出来,宋人还会每年岁币供养着契丹么?
契丹现在的当权者,实际上是枢密使兰陵郡王萧奉先,他的两个妹妹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元妃。
这老小子是个真正的『奸』臣,就知道哄着自己的小舅子天祚帝玩乐,自己则把持契丹朝政。
他笑呵呵地说道:“陛下不用担心,宋朝一向软弱无能,根本对我们大辽没有丝毫威胁。”
“国舅所言当真?”耶律延禧根本不想考虑这些事,别人敢说他就敢信。
萧奉先呵呵一笑,说道:“陛下,宋人不过是得了区区西夏,和我们大辽比起来,仍旧是不值一提。臣这就写封国书,斥责他们,叫他们把安庆公主送回契丹。若是宋人恭恭敬敬把她送还回来,就说明大宋还是畏惧我们契丹的。”
送还一个公主打什么要紧,这话一般有点脑子的都不信,耶律延禧拍掌笑道:“好,国舅快快去写,我们看看宋国的皇帝怕不怕,他要是怕了,就让他再送一个大宋公主来和亲。”
堂下一个年轻的契丹小官,恨得咬牙切齿,发出瘆人的声音。
有人轻轻拽了下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出声,小官恨恨地跺脚,终于还是没有出去。
等到散朝之后,这个小官对着年长的契丹贵族道:“都统,萧家欺哄君上,包藏祸心,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你耶律大石,凭什么和萧奉先斗?现在出去不是送死?我们耶律家的人死的越多,姓萧的就越开心。”
说话这人名叫耶律余睹,是大辽宗室,他对面这个年轻的小将,便是后来大名鼎鼎的耶律大石,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八世孙,此时也不过是个宗室小官。
契丹的朝堂,如今不比大宋强上多少,耶律延禧比赵佶还要昏庸几十倍,萧奉先、萧德里底等佞臣更是比蔡京、梁师成『奸』邪几十倍。
两个宗室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隐忍,契丹就这样,坐视了大宋吞并西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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