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老板娘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这个何二,竟然如此混账。”
焦木抚掌赞道:“好个何二,是条汉子。”
孟固附和道:“确实是条好汉,若是见到非得好好请他喝上一顿酒不可。”
雷震却苦笑道:“私闯他人宅院,当众奸***,在我大唐可是罪大恶极之徒,我若撞见,非一刀砍了这个何二不成。可是发生在西域,对象是个胡人汗王,我怎么觉得很是痛快呢?”
阿寿点上蜡烛,听得十分神往。
癞痢头急忙问道:“那王妃呢?”
张三笑道:“那王妃也是奇怪,居然就不走了,非要跟着二叔不可,还收买我和小四小五叫她二婶哩。”
“居然还有这种事?”阿寿和癞痢头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老板娘淡淡的道:“这有何奇怪的,那恰克图是赫赫有名的老色鬼,又老又胖。何二再怎么说也正直壮年,身强体壮的。”
“那后来呢?”焦木问道,就连雷震都兴趣大起。
“逃了快两个多月,有天二婶感到不适,师父把脉说有了身孕!”
‘噗嗤’
张三的话让雷震几人喷出了刚入口的酒。癞痢头急切问道:“后来呢?孩子生出来了吗?”
张三摇头道:“孩子生没生出来,我就不知道了。”
老板娘怒道:“别卖关子了,你怎么会不知道,难道王妃死了?”
张三道:“没有,过了半个月,我们才知道二婶是默拓汗的女儿。”
老板娘惊道:“可是回纥第一大部落的默拓汗?”
张三点头,老板娘叫道:“那这个王妃我当年还见过哩,是个柔柔弱弱心地很善良的女孩子,一点都没有贵女的脾性。何二好福气,小三子,她到底怎么了?”
“默拓汗派人来找,说保证她的安全。二婶考虑到腹中孩儿,这样的逃亡之路不是事,就走了。现在想来,二婶也是为了不拖累二叔吧!”
雷震失笑道:“没想到一件奸淫抢妻的行为,最后居然成了真爱了!”
老板娘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老雷,道:“你是不是特别羡慕?那你也去做一件这等事来。”
“这事我可做不了,我羡慕的是何二能遇到真爱,这可不行一件容易的事。”雷震连忙摆手,赶紧岔开话题,问道:“小三子,后来呢!”
“后来自然是我们继续逃命,只是二叔时不时的会数着手指头,数完就问人二婶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他的!”
“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孟固笑得肚子疼,道:“这个何二兄弟真是一个秒人。”
癞痢头摸着脑袋,道:“难道只有我一人认为你们这命逃的很是舒爽,我这心中透着都是浓浓的羡慕啊!”
阿寿狂点着脑袋,连声附和道:“我也是…我也是…”
老板娘笑道:“是怪好玩的,后来呢?”
“后来师父说:‘等孩子生下来了,你回去一看不就知道了!’”
阿寿问道:“为什么回去一看孩子就会知道?”
癞痢头道:“那恰克图是胡人,而何二是汉人,差别这么大孩子自然就看得出来是谁的了。”
阿寿又问道:“那如果孩子是何二叔的,那恰克图会不会杀了她们?”
老板娘道:“这倒不会,默拓毕竟是第一大汗,而且恰克图几十个子女的人,应该也不会在乎多一个是不是亲生的。胡人对这个没汉人这么介意。”
老板娘又问道:“小三子,那后来呢,何大何二哪去了,小四小五又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回大唐?”
“师父不让回。从碎叶城跟随我们的人还有三百多,跟着恰克图的追兵玩了一年多的抓迷藏,就剩下不到五十人了!”
时间回到前年,离碎叶城五百多里的一处荒村,何大为几名伤病包扎好伤口,走到老道士的面前,静静的看着老道士教训徒弟。
老道士指着夜空里一颗跳动的星星,对着七岁的小五道:“看到没,那颗就是你的命星,命星随人,你要是再这么顽劣,命星随时都会掉下来,就像那流星一样。流星是什么下场,你知道的!”
小五吓得连忙缩在毯子里一动不敢动,唯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颗星星,似乎在祈祷它千万不要掉下来。
何大道:“主人,小三年龄还小,您这样调教,会不会过了点?”
老道士眉目一挑,道:“你以为我这么做是专门调教小三?”
何大不解,问:“难道不是?”
老道士恨铁不成钢,骂道:“你这榆木疙瘩,小三子今后的主场不在这里,他只要对西域有这个过程和认知就好。我这么做主要是为了你们兄弟,让你们熟悉胡人的战法和地形,对你们今后有好处。”
这番话别说是当年的张三,就是现在的张三,也不不明所以。
雷震却大赞:“小三子,你师父是有大智慧的人。哎呦,要是我在就好,学了这一手本事,那就大有作为,定能一展胸中抱负。”
“别打岔,后来呢?”
众人一致打断了正在抒发豪情和理想的雷震,追问着。
“后来我们离开了回纥的势力范围,去了漠北,进入了契丹人的地盘。”
“前年十二月,遇到一队契丹皮室军,何大叔领着十几人引开了契丹军,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何大叔了。”
“去年十二月,遇到一个超大狼群,何二叔带领十余人引开狼群,我们逃了,到现在我也没见过何二叔。”
众人一阵伤感,默然无语,也不在催促张三。
只见张三喝了一碗酒,继续道:“今年五月初五,端午节这天,在敦煌城吃了一顿上好伙食,第二天我醒来,身边就剩下师父一人。小四小五和最后的十二人都不见了。”
“他们去哪了?”
张三摇头道:“我不知道,师父只说将小四小五送人了,送到哪里,送给谁了,师父都没说!”
“师父带我在拢右一带到处闲逛,一个月前突然马不停蹄的带着我赶路。前天在终南山师父还好好的,谁知道一觉醒来,师父就死了!”
张三再也忍不住,伏桌痛哭起来。亲密的一大家子人,到最后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说到伤心处,如何不落泪。
老板娘将张三搂进怀里,轻声安慰心疼不已,毕竟小三子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半大孩子。
众人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