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和癞痢头带着醉意跨上马匹,离开了王维宅邸。二人都觉得这顿酒喝得很不爽利,也都不明白王维和孟浩然是怎么了,意气似乎有些消沉。酒菜是好,就是这酒越喝越是沉闷。待后来,王孟二人又开始忽而高歌一曲,忽而吟诗一首相互点评,只喝得张三与癞痢头如坐针毡,抽个空溜之大吉了!
张三感叹道:“看来喝酒是要分人的,还是和雷大哥他们喝酒爽利。”
癞痢头擦了一把汗,心有余悸的道:“可不是,我今后是再也不跟孟大哥他们喝酒了!”席间,醉酒的孟浩然一定要癞痢头做出他的下阕诗来,可伶癞痢头连自己的名字都写得歪歪扭扭的,再给他喝上八桶墨水,也休想做得出半句来。
张三这个瘦弱小子骑在一匹高大骏马上的慢悠悠的样子很是招风,就算没穿那身亮瞎眼的亮银铠,马上枪套里插着的亮银枪也足以让人以为这小子是一位勋贵子弟,甚至是陛下亲卫。来往的武侯、巡逻金吾卫、巡街御史等人都没有上前询问,盘查。
不惹事的张三还是引来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林朝中和林朝西到后院发现小姐已经出府,立即赶了过去,得知已经被魏和带出了府邸,不知去向何处。兄弟二人一商议,认为被魏和带去找那张三报仇的可能性很大,毕竟魏和老娘是李依依的奶娘,二人的关系比跟林氏兄弟更亲近一些,魏和是不可能看着十三小姐被人欺负而无动于衷。
兄弟二人是从另一条路去的西场校场,在西场校场等待了一会,因为不认识张三,忍不住的拿住了一名出营的老卒,恰巧老卒知道张三出去了,去哪就不清楚了。
兄弟二人也不敢擅自闯进军营,既然正主不在便决定去西市的胡风酒肆一探究竟,毕竟那里是事件的起源地。到了胡风酒肆正是饭点,二人也有些饿了便装作食客要了酒肉,一吃之下发现味道别有风味。
林朝中叫来伙计,问道:“你这店的老板呢,他人在吗?”
伙计名叫阿福,年龄比阿寿和阿来略小,都是来一刀一路从西域归来于路途中收养的孤儿。阿福比较纯良,道:“俺们酒肆只有老板娘,老板娘给三郎送吃食去了!”
林朝西问道:“你说的三郎可是张三?”
阿福喜道:“原来尊客也知道三郎,我家三郎可厉害了,都当上校尉了哩!”
“真是少年出英雄。林朝中赞了一句,随后不经意的问道:“张三可是常来酒肆,今天回来吗?”
阿福道:“三郎有两天没来酒肆了,这不老板娘就送吃食过去了,今天是不会来了,三郎可忙了,忙着练兵哩!”
林朝中还要问,声音传来:“阿福,上菜了,这么动作这么慢吞吞的!”阿福忙道:“尊客慢用!”急匆匆的下楼去了。
酒足饭饱,兄弟俩见正主不在,也就不生事了,免得打草惊蛇,对太子的人最好是一击毙命不留痕迹。兄弟二人再去了一趟西场校场,张三还是没有回来,这回得知了延平门发生了事情,有人来搬救兵,张三的亲信都出营去了。
兄弟二人大喜,跑到延平门,发现事件已了人都散去了。林朝中找到周正打听了事情缘由,不由得懊恼,要不然可以好好的做些文章了。
兄弟二人决定回府派出家丁来蹲守,免得来回折腾的辛苦。在崇贤坊门口的大街上遇到了林朝南带着的古三,兄弟三人一讨论,觉得去也无用。在打道回府的路上,古三突然低声叫道:“张三,骑黑马的那个就是张三,另外一个是癞痢头。”
兄弟三人瞧去,黑马上的是探头探脑四下观望的瘦弱小子,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得到古三的确认,兄弟三人决定立刻结果了这小子。三人跟在张三后面观察了一会,认为这瘦弱小子没有多大能耐,杀之不费吹灰之力。
主意一定,兄弟三人便行动起来。林氏兄弟暗杀袭杀做过多起,得心应手。兄弟三人策马到拐角无人处,都抽出利刃握在手上,在上面覆盖一件薄衫一卷,犹如拿着一件寻常物事。
三人准备妥当,前后三人分开数十步策马开始狂奔。第一骑的是‘啸月狼’林朝西,林朝西盯着前方并列骑着的两人,左边的黑马小子正得意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林朝西一提马速,在几乎与张三并列的时候,身子向右一斜,手中利刃朝张三的腰间猛然刺去。
林朝西志在必得的一击落了空,立即双腿一夹缰绳一提加速冲了过去。张三能躲开林朝西的一击完全凭借的是多年养成的经验,还有运气。
张三感觉到身后的马匹来速极快,下意识的将马匹向右微微一带,同时整个上身向后一仰倒在了马背上,张三这么做一来是养成的意识,二来也是想看看谁骑得这么快,跟急着投胎似的。
张三眼睁睁的看着衣服下的利刃在眼前一闪而过。卧槽,杀我?好个张三,依旧躺在马背上,左脚一抬左手抓住亮银枪抽了出来。这时第二骑奔驰而来,张三来不及做出多余动作,只得将亮银枪稍微向左一斜。
第二骑是‘霹雳狼’林朝南,见三弟一击落空,再一提马速准备将来不及反应的张三击杀。一般人就算躲过突如其来的一击,都有片刻的迟钝。林朝南没有料到张三这个半大孩子的反应速度,还来不及出手就看见枪尖出现在眼前,这时再撞上去就要中枪了。
林朝南急忙翻身倒向左边,整个人都像是挂在马侧一般,岂料到张三枪尖一捅,捅在了马屁股上,马匹受痛,“希律律”的嘶叫着狂奔。这下林朝南再也挂不住了,摔落马下。
张三击落第二骑,见已过第一骑和后面一骑有段距离,并猛地坐了起来,亮银枪传到右手,顺手在癞痢头的马屁股上抽了一击,左手一缰绳,喝道:“走…”
第二骑来的时候,癞痢头才反应过来,手无寸铁有些手足无措,直到马匹被张三抽打得‘希律律’的开始奔跑,听到张三的话才醒悟过来,连忙控制马匹半伏身上再次加起速度,回去搬救兵才是正理。
张三不理倒地二骑和身后骑手,纵马提枪冲向前方十数丈外调转马头的第一骑。
第三骑是十八岁的“追风狼”林朝中,林朝中年龄最小武艺却是兄弟中最强一人。林朝中见二哥倒地,看到二哥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左手掌和左脸上鲜血淋漓,看来摔得不轻。
林朝中顾不得二哥,一提马速朝张三追去。林朝西一击不中奔行十余丈调转马头,却看到二哥落马,袭杀目标已然举枪朝自己冲来。
林朝西脸色大变,万万没料到这个瘦弱少年武艺如此之高,跃马提枪的架势更像是一位久经沙场的悍将,手持短刃的自己如何能抵抗得住?
电光火石之际,也容不得林朝西多想,急智之中将手中利刃投掷向癞痢头,同时将马头带转右侧伏下身体。
毫无马上战斗经验的癞痢头领先张三半个马头,只顾盯着前方奔跑,只听到耳边一声金属的撞击声,以及马匹的嘶叫,丝毫没有察觉到自身已经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
张三眼疾手快,击落了投掷向癞痢头左太阳穴的利刃,再调转亮银枪已经够不着林朝西,只得再次狠狠的给了马屁股一枪。
林朝西紧紧的抱着马脖子,被狂暴的马匹颠簸了一会,这才控制了马儿翻身下了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