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博目送十七叔远去,回到营门口对着崔铭八人道:“归队!”
崔铭等人大喜,崔泽问道:“三哥,十七叔跟你说了什么?”
张博笑道:“让你们明天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啊…”崔铭等人又苦着脸道:“三哥,你也拿我们开刷了,害得我们白高兴一场。”
“你们现在就可以回家,初六前回营报道,至于来不来,随便!”
丢下一句话,转身回营的张博在爆发的欢呼声中被少年们七手八脚的抱起,反复的扔向空中。
从地上爬起来的张博看着嬉笑而去的少年们,笑着道:“好小子,居然把我给戏耍了。”
癞痢头道:“三郎,崔家怎么会同意他们留下的?”
“这不奇怪,对于世家大族来说,每个篮子里都放上鸡蛋,才是最好的选择。”魏和又笑道:“恭喜三郎成为有资格让人放鸡蛋的篮子。”
张博摇头道:“没想那么多,崔铭等人都是好样的,我当他们是兄弟。”
魏和道:“三郎,接下来怎么做?”
癞痢头笑道:“老魏,你当然是娶媳妇了,不然这个年你又不好过了!”
魏和顿时苦着一张脸,道:“我还是不回去了,就留守野营吧!”
“老魏,接下来几天你和武大照看野营,训练照旧不得松懈。”张博对着癞痢头道:“明天跟我进城,去终南山,我要去祭拜师父。”
苟不理又在吆喝着,将小顺子和虎子指示得团团转。
“大管事,明日去终南山,我也去呗!”
小顺子抱着采买回来的香烛纸钱,眼巴巴的看着苟不理。
“大管事,我也想去!”
打扫宅院的虎子同样眼巴巴的看着苟不理。
“那可不成。”苟不理道:“你们都去了,谁留下看家?好好干活,活干完了给你们放两天假。”
“好咧!”小顺子和虎子闻言欣喜,又手脚麻利的干起活来。
“要不是老道士相救,当初我也活不下来。”谈到老道士,来一刀也心生伤感,虽说老道士不着调,但对于来一刀来说,也是亦师亦父的存在。
张博想起师父,心中难过,默默的回想着师父的音容笑貌。
李依依道:“姐姐,师父是何许人也?”
“不知道,是一个既复杂又简单的人,总之是一个有着大本事的人,几乎无所不能!”
李依依大为神往,遗憾道:“可惜我没能见到师父!”
来一刀笑道:“老道士要是知道小三有你这么一位媳妇,绝对会高兴坏了!”
“姐姐~”李依依扭捏着道:“人家哪有那么好!”
“郎君,别难过了!”红菱站在张博的身后,轻柔着他的后颈。初为人妇的红菱,已是一幅少妇的打扮,俏丽中透着妩媚的韵味,更显诱人。
张博突然道:“姐姐,你跟二师兄说了师父和我的事了吗?”
来一刀神情落寂,道:“我没和他相见,我知道他成亲生子,就决定不见他了!”
“那我原谅他了!”张博郑重的道:“既然二师兄不知道师父过世,那我就原谅他了。”
随后张博又认真的对来一刀道:“但是二师兄辜负姐姐另娶她人,这个我不会原谅他。我若是见到他,必须揍上一顿不可。”
“好,我等着小三为我出气。”
来一刀笑着,眼角满是泪水。
洛阳柳巷,王维跨进院落,便瞧见孟浩然与一人手持酒壶谈笑风生。孟浩然看到王维,大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摩诘,来来来,我为你介绍一人,一位名满~”
“且慢,浩然兄。”王维看着这个中年男子,满头乌发只用一根丝带束着,剑眉星目神采飞扬,一袭青衣肩露剑柄,整个人如同一把利剑般的锋芒毕露,翘起的嘴角又显得是那么的玩世不恭,王维暗赞一声好男儿,开口笑道:“不用猜,定是李太白,太白兄的大名,维仰慕久矣,今日一见,幸甚!”
这名张狂的男子,赫然就是已经名满天下的大诗人——李白。李白抱拳道:“摩诘的才名,李白也是神往不已!”
“好了,你们两就不用相互吹捧了,有这闲工夫不如坐下来喝上几壶酒,吟上几首诗来得爽利!”孟浩然又道:“贤弟今日怎的回来的如此之早?”
“昨日陛下去了白马寺进香还未归来,今日无事就下值了。”王维道:“浩然兄,太白兄,且稍作片刻,我去换身衣裳。王成,到天然居订上一桌席面。”
天然居,洛阳一等一的酒楼,才子佳人文人墨客到了洛阳必去的地方。
“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李白笑道:“这天然居我是久闻其名,之前数次来到洛阳城,都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前来,这回可得好好品尝不可!”
“太白,喝酒容易,这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可是一个上联。”孟浩然道:“愚兄是对不上来了!”
“哈哈,浩然兄,你这可是谦虚了不是!”李白哈哈大笑:“既然浩然兄和摩诘贤弟把这露脸的机会让给白,那白就献丑了!”
“哈哈,我道是谁,原来的摩诘来了,快快进来。”一位中年人站在门口,道:“这位想必就是浩然贤弟了,就是不知这位贤才是?”
李白微微一点头,道:“某家李白!“
“原来是太白贤弟,久仰大名,可是太白贤弟要提写这天然居的下联?”中年男子冲里面叫道:“里掌柜,速速备好笔墨!”随后又对着李白道:“太白贤弟,我是吴恒,请。”
李白见王维面色冷淡,也就淡淡的抱拳道:“吴兄,久仰。”
吴恒是王维的同僚,官居左拾遗。按当初癞痢头的说法就是左边捡东西的。
在铺好纸笔的桌子上,吴恒道:“太白贤弟,请!”
李白也不客气,道:“先拿壶酒来!”
接过酒壶,李白仰头就倒,一壶喝干,哈哈大笑,提笔就在纸上写下两行大字:
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
李白写完,将笔一扔,谓之:“雕虫小技也!”拉着王维和孟浩然道:“李白肚中酒虫已是饥不可耐,喝酒去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已然吟诗数首,王维和李白二人之前都是闻其名未见其人,初次见面之下,对对方都很是敬佩,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孟浩然笑道:“要是张三在此的话,绝不会和太白坐着吟诗,而是一顿好酒下肚,拔剑打上一场不可!”
“张三!”李白猛然一震,带着醉意的眼神似乎明亮了起来,问道:“可是最近风头强盛,西域归来的少年张三?”
“正是!”王维道:“太白兄认得张三?”
“你们认得张三?”李白反问道。
孟浩然惊奇于李白的表情,于是说道:“张三是跟我和摩诘一起进的长安城,这小子一见面就送了一份大礼给我。”
孟浩然和王维笑谈中将与张三认识的经过轻描淡写的说了,李白语气中带着急意问道:“张三是孤身一人进的长安城?难道身边没有其他人?”
“还有一个叫做丁随风,外号癞痢头的人。怎么了,太白认识张三。”
“可有一个老道士,还有何大何二?”李白的语气已经很是着急,还带着颤抖。
孟浩然愈发的感到诧异,从未见过这位挚友如此神情,说道:“你说的老道士应该就是张三口中的师父了,据张三说,他师父认识在张三我们的前一天就在终南山山中仙逝了。至于何大~”
“哐啷”一声,孟浩然话未说完,李白手中的酒壶掉落在地,整个人怔住了。就在王维和孟浩然惊疑不定的时候,只见李白的双眼中流下了两行泪来。
李白缓缓的跪了下来,俯首地上,以头顿地,悲声道:“师父!”
王维和孟浩然大惊,相视一看,颇有些手足无措,李白和张三师出同门?
李白磕了几个头起身坐下,满脸哀伤,良久说道:“实不相瞒,张三就是我的师弟,我离开西域来到中原已经十三年了,那时候张三还是一个只会爬的幼儿。”
“那时候,师父,大师兄,我和幼儿张三,还有何大何二都在碎叶城那一带流浪学艺,先是大师兄学成离去,接着我又被师父给赶走了,离开了西域,我自从一位故人那得知了他们七年前的一些消息,想不到连师父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太白兄,逝者已矣,请节哀!”
李白拿起一壶酒走到凭栏处,伸手倒在了地上,回到座位落座,道:“二位兄弟见笑了,师父是一个不惧生死不拘小节的人,此番能够回到故乡看上一眼,又埋骨于心想之地,也算得其所愿了!”
王维道:“太白兄,我过两日要前往长安公干,兄是否与我一同前往,兄弟相见?”
李白摇头道:“我就不去了,现在不是相见之时。李白有一物,还请摩诘带给张三。”
李白从怀中掏出一物放置桌上,打开布又打开油纸,见是一本册子,上书四个大字“青莲剑诀”
李白又包裹了起来,道:“这本剑诀是我以师父所教的剑法,融合了剑圣裴旻所授的剑法,创造出新的剑诀,劳烦摩诘带与张三。”
王维接过,郑重其事的揣入怀中,笑道:“久闻太白兄的三绝“诗酒剑”,果然名不虚传,维都心痒难耐想学上一招半式也好受用终身。”
“哈哈!”李白大笑:“雕虫小技而已,摩诘要学,那是看得起我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