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茵面无表情,麻木的下了马车,看到是站在了一处宅院门前,看着院落也不是很大,也不起眼,心中就有些奇怪怎么会来这里,赎自己的钱绝对能买下这座宅邸的了!
苟不理看了下不见货物,而是走过来了一位风姿卓绝的蒙面少女,于是问道:“你说的货物呢?”
戴狗皮帽子的人笑着道:“苟大管事,这位如茵姑娘就是贵府主人在夏至楼里订的货物,这是文书,您收好,小人告辞!”
待狗皮帽子的人吩咐车夫搬下来几大包袱的东西放在门口,随后又取出文书拍到苟不理的手里,不容分说的转身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苟不理叫道:“喂,你给我回来,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啊!”却也只能看着马车消失在尽头。
苟不理只好对着如茵道:“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货物,我只是个货物,是个连人都算不上的货物,如茵心如死灰,对苟不理的话充耳不闻。
“姑娘,你倒是说话啊?”苟不理有些急,这么一个妙龄少女站在门口可是会惹来闲话的,这不已经有街坊走过来了!
苟不理见状,忙道:“小顺子,你先领着这位姑娘到客堂就坐。”
小顺子早就对着如茵瞧得如痴如醉,不断揣摩着这位小姐姐面纱下的脸会长什么样,听到大管事的话,忙道:“小姐姐,请随我来。小姐姐,我叫小顺子,你叫我小顺子就可以了。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小姐姐你就坐这里,小姐姐你渴不渴?小姐姐我还是给你去沏上一碗茶汤吧!小姐姐,就连阿寿哥都说我沏的茶汤不必他差。小姐姐,连三郎也都夸我沏的茶汤好喝哩!小姐姐,你坐着,我去沏茶汤了!”
任凭小顺子如何滔滔不绝,如茵依旧不言不语,顺从而又麻木的跟随着小顺子走到厅堂,在一张客椅子上坐了下来。如茵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命运!
街坊们刚走过来,却看到那道曼妙的身姿消失在院里,于是接连问道:“苟管事,那位小娘子是何许人也?可是三郎新纳的妾室?”
苟管事面露不愉的说道:“徐老毛你都一把年纪了还瞎说什么,什么三郎纳妾,没有的事!”
“三郎少年英雄,小小年龄就独领一营兵马,从六品的官职纳一个妾室又算得了什么!”
“可不是,纳妾而已。瞧着这位小娘子的身段,可真了不得,三郎好福气!”
“那是,美人配英雄,绝配!”
苟不理恼道:“都别瞎咧咧坏了我家三郎的声誉了,晚上要想一起喝酒的话就散了散了!”
“苟管事,这可是你说的,晚上六子酒肆走起!”一干邻居笑哈哈的四散而去。
“这都什么事啊!”苟不理将地上的几个大包袱搬进院内,关好院门,拿着手上的文书瞧了起来。苟不理虽然认不全上面的字,但也能猜到是一张卖身契,经过衙门认证的卖身契。
也是最低等的奴籍文书。
可伶呐!也是个可伶人,苟不理叹道!
自从当了张博的管家,经过上次挨打之事,心中又有人了,苟不理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和气,也变得心软,完全没有了原先在西场校场时的那幅混不吝的老兵油子模样。
“唉,这可咋整呢?三郎怎么就能这么突兀的将一个青楼女子给领回家呢?要是大娘子回来了,那这座宅院岂不是要被掀个底朝天?”
“可又不能赶走啊,也是个可伶的女娃娃,定是三郎昨夜去了那夏至楼给赎回来的。唉,三郎也是个娃娃,做事也是这么没分寸,事先跟我通个气也好,我也好找个地方先安置下来。哎呀,是啊,我得赶紧将这女娃送走,可送到哪呢?对了,大娘子她们采购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我找来娘子去。”
苟不理将如茵那几大包东西又搬到柴房,牵出一匹马匆匆的赶往胡风酒肆去了!
苟不理出门去了,小顺子在厨房忙着煮茶汤,家里再也没有别人了。如茵坐了良久觉得双腿发麻,于是站了起来,也就开始打量起来!客堂不大,装潢得简单,却也很典雅,还有随处可见的小饰物点缀其间,像极了闺中少女的阁楼。
如茵有些奇怪,接待往来客人的地方怎么会如此布置,就算是女主人童心未泯,又或者是其爱女所为,可男主人这也太纵容妻女了吧?随即如茵又想到更大的可能,那就是男主人极度惧内,女主人是令人恐惧的河东狮吼。
想到这个,如茵又绝望了,这还有活路吗?
“小姐姐,你快坐下,来喝我的茶汤!”小顺子兴冲冲的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茶汤走了进来,放在茶几上。
如茵凄惨一笑,算了,被打死了倒也干脆,一了百了,只希望下辈子投胎到个好人家。
“小姐姐,你快趁热喝啊!”小顺子催促道:“凉了就不好喝了!”
听到小顺子这么一说,如茵也觉得肚中饥渴,忍不住走了过去,端起茶汤背着小顺子掀起面纱,大喝的喝了起来。
小顺子见小姐姐呼呼的喝得很是痛快,喜笑颜开的道:“小姐姐你慢点喝,厨房还有,我再去端。”待小顺子又端来一碗茶汤走到如茵身侧,看到如茵的脸上青紫,条条手印赫然在目,不由得怒道:“小姐姐,谁打的你?”
如茵接过茶汤,连喝了两碗身体暖和了起来,如茵的心情也想开了一些,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惨又能惨到哪去,大不了到时自尽就是!
就是,自杀谁不会呢!
“小姐姐,快说是谁打的你?”小顺子急了!这么漂亮的小姐姐,谁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你看咱家三郎,对大娘子和小娘子多好!
如茵惨然一笑,道:“谁打的,难不成你还能替我打还回去么?”
声音轻柔,动听至极。小顺子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小姐姐,你的声音可真好听!”
随后小顺子又道:“小姐姐,这长安城里没有我家三郎不敢打的人!”
如茵不置可否,道:“除非你家三郎是那张三!”
小顺子一脸神往的道:“小姐姐,我家三郎就是张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