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纨绔们都已经被各自家仆给拉回了家。
刘老三兴冲冲的带领几十个辅兵赶集去了。
王维和王成回家了,武大阿寿领着二十正兵在昨天就跟着尤世可走了。
魏和留下驻守营地,偌大的营地一下子就变得冷清起来。
癞痢头驾驶着马车带着张博赶回了居德坊的家中。
张博一下车,就说道:“你要是现在回家,那就趁早回去,代我向马老三问好,说他蒸的馒头味道不错。”
癞痢头带着整整一马车的年货,甩开鞭子一路高歌的往太乙宫而去,又是寒风得意马蹄疾了。
张府上至李依依,下至虎子,全家都在忙碌着。贴对联,蒸糕,做豆腐,忙得团团转,也忙得兴高采烈,这是这个新组建的小家一起过的第一个年。
如茵脸上的红肿退去,又恢复往昔的靓丽。脱去一身出尘的打扮,换上丫鬟的装束,和红菱站在一起,容颜上也不分多少了。
这样很好,如茵发自内心的喜悦,伸出那双抚琴的修长玉手,也争着和何英喜子洗刷着木制墙壁。
最后是李依依制止了如茵的行为,说道:“我决定了,如茵的这双手得保护起来,作为咱们家的声乐大师,就是可惜你这一身才艺,浪费了,我要是像你这般琴弹得好,棋又下得好,那就好了!”
“大娘子,我之前做梦都希望自己是那长得普通,甚至丑陋的女子,无才无艺,嫁一人家过着清苦的生活!”
李依依眨巴着眼睛笑着道:“那现在呢?”
如茵突然盈盈跪下,道:“如茵如能蒙郎君和大娘子收入门下,那么就是做牛做马也无怨无悔,必定全心全意地终身侍奉郎君和大娘子!”
李依依也不叫如茵起身,而是歪着头看着浑身变得不自在的张博,说道:“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娇娘,说要做牛做马的终身侍奉你,你怎么看?是不是此刻感到美滋滋的?”
张博一手叉腰,一手伸出去在身前划了一个圈,笑道:“不是墙以内的事全归你管吗,怎么又问我了?”
“你真有这么乖呀!”李依依眉飞色舞的道:“那本大娘子就做出决定了,如茵就留在张府做牛做马一辈子了!”
“谢大娘子,谢郎君!”
如茵一听连忙盈盈跪下,只要留在这里,就是当个粗洗丫鬟,也比在外面给人当个玩物要强上千百倍。
“如茵,起来吧!”张博道:“以后别动不动就下跪,咱们家没有下跪的习惯。”
随后张博也摸着脑袋尴尬的道:“不过,我倒给皇帝下跪过!”
众人无语!
瞧着李依依又想是要发难的样子,张博连忙叫道:“哎呦,一直想着要去拜访太子殿下,老是忘了。老苟,驾车,咱们去拜访太子殿下。”
——
太子李瑛此刻不在东宫,而是在李瑶的鄂王府里,今日是李瑶的第三子满月,整个府邸很是热闹,宾客盈门!
抓周已过,酒宴日渐尾声,宾客们开始散去。这时,管事来报,张三拜见。
李瑶愕然,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太子提拔,他能有今天?
李瑛听了更是火大,直接道:“不见,打出去。”
听到李瑛这话,李瑶倒是冷静下来,对着管家说道:“到上堂重开一桌宴席,你再让大管家亲自去迎接张三。”
张博提着两封包装好的礼物,自己也不知道装着的是什么,就这么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朝着面色铁青的李瑛行了一礼,道:“张博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安好!”
李瑛冷冷的说道:“你现在倒是威风得狠呢!”
“还行,都是托了殿下的福,张博才有今天…”
“住口…”李瑛亲信,旅贲中郎将司马直厉声喝道:“你个小人,给我滚!”
李瑛和李瑶愕然,不是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么,现在张三可是炙手可热,你个司马直搞什么鬼?
司马直的声音吸引了还未走的宾客们的注意,宾客们见是近来风头最盛的张三,又曾经是太子的人,于是纷纷围了过来。
看到司马直不停的朝自己眨眼,李瑶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上前劈手就揪住了张博的衣襟,厉声喝道:“你这小贼,忒也太不是东西了,太子提拔了你,现在你得势了,居然跑这耀武扬威来了…”
边说李瑶边转着圈子,待背靠向众人时,飞速的小声说道:“你不想活了?敢这么来见我们,以后心中有太子就行,别表露出来!”
“给我滚…”李瑶松开张博,还朝他眨巴着眼睛,咧嘴一笑,喝道:“来人呐,给我叉出去!”
“我自己会走!”
张博脸色铁青的提着两封礼品,一路上还骂骂咧咧的走出了鄂王府,心中却很是不屑:“奶奶的个熊,这样活得累不累?”
门外等候的苟不理见张博这么快就出来了,将走路不便的张博扶上马车,有些诧异的问道:“三郎,我看王府大管事接你的时候还满脸堆笑,为何一下又这样了?”
“把三爷当猴耍,被赶出来了呗,这长安城真不好玩!”张博叹道:“好在年后就得出去剿匪了,总算不用憋在这里了!”
苟不理说道:“这长安城里的水深着呢,一着不慎就得被呛着。这样也好,三郎跟太子殿下划清界线也好!”
在太子亲卫营里混了多年的苟不理自然清楚李瑛的处境,之前就劝过张博不要来,这下也正合了意。
张博不傻,师父在世时是懒得动脑子,反正一切有师父安排。
进了长安城,经历了一系列的事,也开始在飞速的成长,很多问题和关系也能理得清楚,瞧得明白。
毕竟跟随师父,何大叔何二叔在西域也不是白混的。
师父说过:“当你得到大人物的器重时,一定是你身上的某个点起了作用,那么就抓住这个点就好,其他的就不重要了!”
自己身上被皇帝老儿看重的,不就是勇武善战混不吝,一清二楚没关系么?
这样也好,三爷还不想跟你们搅和在一起呢!
从此以后,三爷就做一匹特立独行的狼,我行我素的狼…
“我是一匹来自西域的狼…”
苟不理奇怪的问道:“三郎,你这是在唱什么?现在直接回家吗?”
张博想了下,道:“我在长安城也没有熟人了,对了,去拜访一下张相公吧,丢给我这么件事,我还得去探探口风,到底给了多少权限,底线又是什么?”
“这倒是真的,这样三郎也好行事!”苟不理提起马缰绳,说道:“三郎,趴好喽,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