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天刚放亮,随着来自宫内的“晓鼓”声响起,各街坊顺序敲动,坊门打开,城门推开,整座长安城就开始沸腾了起来。
虽然天气依旧寒冷,也耐不住人们对佳节的忙碌。
孩童们更是早早的就醒来,时不时的看向窗外,期盼着天空快些放亮,好穿上自己最好最干净的衣裳。
待鼓声响起,坊门一打开,早已准备好的孩童们就三五成群的四下飞跑。
元宵节,是一个比除夕更加隆重的节日。今夜的灯市将燃灯五万盏,争相斗艳任狂欢,更有皇家巨型灯楼,金光璀璨,极为壮观。
王公贵族,富贵商贾,无不以制作一盏别具风格受万人点赞的花灯为荣,甚至有人提前数月就开始聘请了巧匠,以期待一朝夺魁。
居德坊松峰巷里的那座宅院里,随着鼓声响起也是热闹了起来。
苟不理早早的就醒来了,天一破晓就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翻身下床开始穿戴起来。
床上新婚不到三天的婆娘刘柳睡眼朦胧的说道:“不理,你怎么这么早起来,鼓声还没敲响哩!”
苟不理为婆娘盖紧了被子,说道:“今天元宵,要做的事可太多了,而且三郎要回来,很多事都得提前准备好。你不用起来,再睡一会!”
“那我也得起来了,夫君,三郎好伺候吗?”
“放心吧,三郎是这个长安城里最好的家主了!”
苟不理早早的就相中了一个小寡妇,前些天终于磨得了小寡妇的婆家松了口,三天前敲敲打打的当作明媒正娶给抬回了家,在李依依的主持下拜了堂成了亲,在隔壁左边于十天前买下的小院里安了家。
苟不理成亲,张博和魏和等人都不知道。
苟不理也算是捡到宝了,这小寡妇贤惠、勤快,将仆人们安排得井井有条,家院打扫得干干净净,才三天功夫,就得到了李依依等人的满口称赞。
左边院落是十天前买下的,分为前后两个小院,各有大小五六间房。
前院给了苟不理,后院则是魏和一家,魏妈和喜子也早早的就搬了进去,甚至连魏和的新房都装扮好了。
右边的那座宅院也已经买下,就等过些时候邻居搬走,就可以全部打通装修起来,那么这个家就起来了。
苟不理打开了大门,一股冷风吹了进来,还带着片片细微的雪花。
好兆头,今后的张家必定人丁兴旺!
苟不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始吆喝了起来:“起床了,都起床干活了!”
今日的张府,又增添了人口。前些天里,尤世可送来了五个水灵的丫鬟,五个手脚麻利的小厮,还有右边那座宅院的房契。
尤世可说是三郎让他送回来的,自己和大小娘子都收得心安理得,在长安城当官,谁还能没点猫腻。
你要是当了官连一样东西都没人送,那才是掉价呢!
随着苟不理的叫声,“晓鼓”带动的各坊鼓声也响起来了,小斯丫鬟们纷纷起床,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红菱这些天来总觉得有些散懒贪睡,犹在沉睡。两名分配给她的丫鬟已经在轻手轻脚的打扫起了院落。
西厢院的两名丫鬟也在打扫,这时,中间的房门打开,走出一位穿着蓝色襦裙,头上的发髻上插着一支步摇,一幅少妇打扮,长得极其美丽的少女。
丫鬟大红见了,连忙上前说道:“小娘,天色尚早,您不在多歇息一会?”
“睡不着了!”
如茵对现在的生活满意极了,自从那晚在野营被醉酒的张博当作红菱给啪啪啪了,就顺理成章的进了张府,成了不是小妾的侍妾。
虽然侍妾地位底下,但在张府也是能跟红菱这个正派小妾平起平坐的。
而且,家主和大娘子对她们也是一视同仁,一样给指派了两名伶俐的丫鬟。
这个新家没有所谓的等级森严,在李依依和苟不理的管束下,只讲忠诚、本分和勤劳,做好这三样,那么你的舒适度,在长安城里的家仆中绝对的属于第一等的。
丫鬟大红端来热水,如茵洗漱后,说道:“小红,把那盘颜料端来,我再去给花灯上些颜色。“
这时,主厢房的李依依也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
这把剑正是张三得自亡父的遗物,这点张三和李依依自然不知道,都以为是张三师父留下来的。既然是师父遗留下来的,自然是要当作传家宝了!
张博得到青莲剑诀,自己领悟后先是给了来一刀,来一刀不要更不会去练。
李依依知道后如获至宝,天天早晨都要练上半个时辰,短短时间,剑法进展神速。
“大娘子,早安!”
丫鬟们纷纷行礼。尤世可送来的丫鬟和小厮是有些院子自幼培养,专门用来伺候大户人家的妇人,勤劳懂礼有分寸有眼色,极受欢迎供不应求。
当然,价格也是极贵的。
如茵也微微行礼,说道:“大娘子安好!”
“都是一家人,妹妹毋须多礼!”
对于那夜,张三这厮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把如茵给办了,李依依至今耿耿于怀。
当然,不是针对如茵,也是苦命人。身为相府长大的李依依,对于三妻四妾并不排斥,当然自限于自己的认同,否则也是进不了这个家门的。
一个红菱,一个如茵,这已经是李依依的极限了。要是张三敢再找女人,李依依是决不罢休的。
李依依气的是张三,还有也气自己年幼。
“大娘子,今天三郎可会回府?”如茵又轻柔的问道。
李依依摆开架势,耍起剑来,边说道:“谁知道呢,爱来不来!”
如茵也不敢多问,带着丫鬟端着颜料盘拿着画笔走向前院。
前院的小厮们也已经在井井有条的忙碌起来,见到如茵,也是纷纷行礼,虽然震惊于如茵的美貌,但小厮们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
如茵指挥着小斯将眼前物件上的油布轻轻揭去,露出了一盏如牙床般长短的金鲤鱼花灯,煞是好看。
如茵围着花灯端倪着转了数圈,开始调和着颜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