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陛下要废太子的消息传到长安,引起了轰然震动。依附于李瑛的人自然惶恐不安,纷纷四处活动以求另谋出路,以免受到牵连,更有甚者直接弃太子而去。
张博听到消息,认为当初太子对自己还不错,要不是太子当街收留自己又给了一个舞台,那么也不会有今天这样舒爽的日子。
饮水思源,李瑛对自己来说也算是有恩的。于是张博就打算去看看太子,虽然帮不上什么忙,至少安慰几句也是要的。
张博要去看望太子李瑛,大家固然不希望张博去看望太子,毕竟现在李瑛已经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了,这时候还敢凑上前去的人不是傻子也是傻子了。可大家都是磊落汉子,对于张博去看望李瑛,没有一人反对。
张博不带任何人独自骑马前往东宫,看着往常虽不是门庭若市,但往来也不少的门口,此刻只有稀稀疏疏不得不出入东宫的人。
当张博站在门口还是引起了不少的观望,张博也无所谓的对着守卫说道:“张博求见太子殿下,还望通报!”
听到是大名鼎鼎的张博到来,守卫不敢怠慢连忙一层层的禀报上去。
当消息传到李瑛的耳中时,简直如同晴天霹雳般的被惊得三魂六魄尽皆出窍,魂不守舍。兄弟三人商量来商量去,也是无计可施。这个时候,就更加别想有人会为太子出谋划策,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了。
实在也是没有办法了,李瑛只好让同样愁眉苦脸的兄弟回去,自己则是认命般的开始放纵起来了。但李瑛正在依靠酒色麻醉自己的时候,得到禀报说张三求见。
这一瞬间李瑛的眼泪几乎就要下来了,这时候还敢来看自己的人,还真是难得。既然你张三还念着当初自己对他的那点好,那么自己也不能不保留这一点点的情分,于是说道:“让他滚,孤谁也不见。”
得到太子殿下不见的消息,张博也只好无奈的笑了笑,牵着马转身离开了东宫大门,想了想又前往宁王府去拜见宁王李成器。
李成器一见到张博,就说道:“你这小子,这么久都不来看望我这老头子,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张三瞧着数月不见的宁王爷愈发的老态龙钟了,不由得双眼一酸几乎要流下泪来。李成器摸了摸两鬓,笑道:“好了,你也是个少年英雄了,就别做这幅小儿模样了。”
张博语气中带着一丝梗咽道:“王爷,您一定要保重身子,您还没看到我打得吐蕃南诏臣服的那一天呢!”
李成器哈哈大笑:“你这小子,不用时刻提醒着我这老头子这些,只要你心中时刻有这种念头,那么我就能等到那一天。”
“好了,你小子跑到陈留去闹上那么一出,虽然莽撞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李成器先是赞了一句张博,接着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张博道:“小子想去边关历练一番。”
李成器老眼一亮,问道:“那你想去哪里?”
“北庭,安西、安北都行!”
“安北你就别去了,那安禄山当上了营州都督,免得再去横生枝节,现在风雨欲来,你实在不能再生出祸端来了。要去就去得远些,就去北庭或者安西,天高皇帝远的,随便你折腾!”
“小子也是这么想的!”
“那你小子就不用在这陪着我了,早些回去做好准备,多陪陪家人,这一别没个几年是相见不了的。”
想到即将到来的风雨,李成器就心塞不已,也变得萧瑟,于是便没了丝毫兴致,挥手就让张博滚蛋了。
离开了宁王府,张博也变得沉默,当路过长兴坊时,想起了那位慈祥的老婆婆,于是就走了过去,想着张相公又不在长安,正好去看看老婆婆,又不用看那张横竖都看自己不顺眼的老脸。
张九龄去了洛阳,管家张成等人也跟着去了,使得原本就不多的下人们就更少了。张九龄的品秩犹在李林甫之上,可两人的府邸却是天差地别,子孙和府中下人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当张博敲开了大门,门子探问道:“这位小郎君,请问你找谁?”那名门子看上去也才十八九岁,长得憨厚老实,之前张博从未见过想来是刚来不久。
张博说道:“小子张三,前来拜见相公夫人,还请小哥通报一声!”
“你是张三?可是野营张三爷。”听到是大名鼎鼎的野营张三爷,那门子一脸的惊奇,盯着张三上下打量,瞧着这个比自己还小上两岁的清秀少年,门子将信将疑的再次问道:“你是野营张三爷,你可莫要诓我!”
“难道还有人敢假冒张三不成,快去通报老夫人一声,就说张三拜见!”
“小六子,是谁啊?不是早跟你交代过了,相公不在府上不见客的么?”
小六子听到这话,连忙说道:“姑姑,这里有人说是野营张三爷,要拜见老夫人。”
“什么?可是陛下赐名张博的张三?”那道声音似乎是疾走过来,还没等小六子回话就已经到了门口,是一位壮硕的妇人。那妇人一看到张三,顿时叫道:“你就是张三,哎呦喂,小郎君快快请进。”
这位壮硕的妇人不是别人,名叫红姑,是张虎的亲姐姐,也是跟张博的亲生父亲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小六子是红姑的侄子,是张虎大哥的儿子,姑侄二人半年前刚从岭南来到长安。对于张博的身世,红姑是知晓的。
待张博进了府内,红姑一把的就关上了府门,随即抓着张博的手上下打量,看着看着,眼眶就红,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像,真像,真是像,真是太像了~”
张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六子也是纳闷的问道:“姑姑,咱们可是第一次见到张三,他像谁啊?”
红姑醒悟过来,瞪了侄子一眼,说道:“好好的看你好你的门,多问什么!”随即红姑拉着张博的手道:“孩子,这就随我去见奶奶。”
见这位壮硕妇人始终抓着自己的手不放,张博也没想着挣脱,只觉得这位红姑没有丝毫的恶意,表现出来的情感就像自己是她的子侄一般。张博很享受这种来自长辈的温情,也就跟着红姑朝着府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