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洲居住区中央的那座以金银做顶的巨大绸帐的四周,远远的站着不少护卫,而此刻大帐内只坐着九人。
菊英王律叙朗说道:“张博和伊州军的名声,大家也都有所耳闻,诸位都是我菊英部的长辈和智者,我想听听大家对这张博和伊州军的看法!”
大长老律依得是律叙朗的二叔,律依得掌管这菊英部的钱财大权,开口问道:“古马特,那张博的人真有那么强的战力?”
古马特一口的称赞:“强,真是太强了,我古马特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过不少的各部强兵,突厥、回纥、契丹、吐蕃和大唐精兵都见过,甚至还见过突厥牙帐兵,和契丹皮室军,跟张博的亲卫一笔,都稍逊一筹。”
二长老律布得是律叙朗的三叔,律布得掌握着菊英部一半的控弦之士,一听到古马特这么一说,惊道:“真有如此战力?想必是这张博外出将最强的人都挑选了出来吧?”
律古兰德是菊英部最年长者,比律叙朗的祖母还要年长,也是菊英部的智者,此刻长着每几颗牙齿的嘴巴说道:“此事的可能不大,自从张博和伊州军的威名传出,我就留意上了这个人和这支兵马,加上从适才看来,的确只是亲卫而已。”
律奇得而掌管着菊英部的后勤,也是一位谨小慎微的人,说道:“我也能断定是亲卫无疑,而且据我的观察,五十几人中有近一半是各部胡人,想来不少是新投靠的部落送的子侄了!”
这时,老妇人开口道:“这张博本身就还是个娃娃,看他身边的人也都是年少者,甚至还有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以此类推,那么跟随张博前来的也都必定是年轻人,这点你们想到了什么?”
律古兰德道:“单靠一群年少者,在短短时日里就等在伊州站稳脚跟,不但站稳了脚跟,还能打得西乌戈家族求饶,打得巴格末家族臣服,这等本事,不由得不让人叹服!”
古马特道:“西乌戈家族和巴格末家族是北庭三州里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虽然不能跟突骑施境内的一些家族相比,更比不过安西四镇的一些豪族,就是栗特人的家族也比不上,可就这样,西乌戈和巴格末也是咱们比不上的强大势力了!”
大长老律依得掌管着部族财货,自然是深知菊英部的家底的,对古马特的话睡没做出反应,但看其神色显然也是默认的。
掌管后勤的律奇得而也是如此,想着菊英部那空荡荡的库房,数千族人需要养活,头疼无比,不由得叹出声来。
率领着另外五百控弦之士的将领奔得奇道:“说起来惭愧,别说跟突骑施、葛逻禄拔悉密这样的大部交手了,就是对付如狂卷风和一刀卷这样的大马贼,咱们都心有不逮!”
奔得奇的话语使得帐内其余八人都陷入了沉思之色,良久之后,律叙朗嘶哑着道:“如今不但突骑施人逼迫,就连狂卷风和一刀卷这样的马贼对咱们菊英部也是虎视眈眈,诸位长辈和智者有和办法,可以救我部族?”
律奇得而一咬牙道:“伊州北部是咱们部族的故土,山高林密水草丰盛土地肥沃,若是有可能,回归故土未尝不是不是一件好事!”
老妇人不动声色的问道:“律奇得而,你的意思是想要投靠伊州军?”
律奇得而听到老妇人的问话,再次咬牙道:“回老夫人的话,依我看来,这片土地既然是守不住了,那么菊英部要想不被人吞并消散于无形,只能选择一方势力投诚,相比于突骑施和葛逻禄,我更倾向于伊州军!”
律依得问道:“律奇得而叔叔,想必于伊州军,葛逻禄、突骑施和拔悉密这些大部,哪个不必伊州军强上无数倍?”
律奇得而开了口之后,反而更加坚定了投靠张博的心思,就说道:“就因为突骑施等大部现在实力强劲,咱们投靠过去能算得了什么?无非就是他们扩张之时的炮灰而已。反之投靠伊州军,故土之类咱们就先不说,单说伊州军作为后起之秀,背后站的可是大唐,可是北庭大都护府。”
接着律奇得而又道:“突骑施野心勃勃到处攻打他部,必定会跟大唐有一战,突骑施能打得过大唐?就算退一万步来讲,突骑施人就算能打得过大唐,到那时咱们菊英部恐怕早就变成了一堆渣渣了。而投靠伊州军则不然,伊州处于庭州东部,大战一起有北庭大都护府挡着,就算是伊州军要出战,咱们菊英部也不是主力,大部还是无损的!”
二长老律布得点头道:“如此说来,我认同律奇得而叔叔的话,只是要投靠伊州军,还面临着几个难题!”
老妇人依旧不动声色的道:“律布得,说来听听,今日事关菊英部的生死存亡的大事,大家畅所欲言,不要有丝毫的顾忌!”
律布得朝着老妇人行礼道:“母亲,在孩儿看来,菊英部要投靠伊州军,必须有几个先决条件,一是得给咱们一块地盘,二是不能将菊英部打乱,三是菊英部要有一支自己的控弦之士,听调不听宣!”
“没错,律布得这三点是必须的先决条件,否则咱们宁可留在此地跟各方窥视者交战到底。”
律布得的话引得大家的肯定,就连老妇人和智者律古兰德也是点头不已。
律依得问道:“若是伊州军能答应以上三点,那咱们菊英部就此投靠那张博也未尝不可。汉人不是有句话叫做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么?如今伊州军作为后起之秀也在崭露手脚,要想发展壮大就少不得有人投效。”
律奇得而道:“律依得此言在理,只要伊州军发展壮大了,咱们菊英部作为最早投靠的最有实力的部族,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老妇人还是一幅不动声色的问道:“你们就不怕投靠了伊州军,就这么被汉人给同化了?”
律奇得而道:“大唐海纳百川,现在唐军中就有不少是胡人,如安西军中的夫蒙灵察,高仙芝等人都是出自异族而居高位。以咋么菊英部人的聪明才智,伊州军正处于用人之际,投靠伊州军绝对能够大放异彩。”
老妇人道:“你的意思是同化不同化无所谓了?”
律奇得而道:“大嫂,现在不是同化的问题,而是怎么保存咱们菊英部的问题了。难道咱们投靠了突骑施,投靠了葛逻禄拔悉密,就不会被回纥人和契丹人给同化了?”
律奇得而看到老妇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叹了口气道:“大嫂,我认为你不应该纠结于同化这件事,只要咱们抱成团有了强大的势力,到哪都没有人能同化得了咱们。再者说,只要族人们过得好,同化了就同化了,这些重要吗?强大得如同匈奴鲜卑这等部族,现在不也消散于无形了么?更何况咱们是有着着数千人的小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