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今日是大朝会,在京城有资格参加朝会的群臣都是五更沐浴更衣,早早的就来到了宫城外,等着参与朝会。
天还未亮,宫城外就已经挤满了等待参与朝会的大小官员,户部金部司郎中尤世可从一个双人小轿子上下来,立即就有人围了上去,纷纷叫道:“侯爷,您来了,下官这里有袋还热乎的马奶…”
“得了吧,你这可是害我,我们可是连流食都不敢吃,你居然还敢喝马奶,憋着尿的滋味你可能还没尝过,等下有你好受的!”尤世可的父亲于数月前过世,尤世可就继承了陈南候的爵位,加上尤世可办事得力又会做人,深得户部尚书的赏识。
“尤老弟,上次哥哥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吏部考功司郎中蒙得已走了过来,对着尤世可问道。
而且有传言说:要不是尤世可曾经是野营的人,而且跟张博的关系匪浅,否则的话现在的官职已经往上挪一挪了。
“多谢哥哥好意,兄弟我现在对自己做的事很满意,暂时还不想挪窝!”尤世可笑了笑。
“那就不打搅侯爷了!”蒙得已一听到尤世可这么说,就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其他人看到这般情景,转而围向蒙得已,而尤世可的身边,就变得稀疏起来。
尤世可又笑了笑,也不以为意,也不是没有人劝解过尤世可,让尤世可跟张博划清界限,转而投靠李相公。虽说李相公跟张博是翁婿,可明眼人都察觉到自从李相公掌权以来,跟随野营的权贵纨绔们,就没有一个升官的。
是的,没错,一百多人,没有一个得到升迁的。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于是最近也有人忍受不了,当众发出了跟张博和野营划清的界线的事!
“鼠目寸光!”尤世可的嘴里轻声的吐出了这个成语。
上朝时间到了,等候在宫城外的上百大小官员,自觉又本能的按照各自的官职爵位依次的走进宫城,走到大殿上,一排排的站立在各自的位置上。
“陛下到,众臣跪迎!”高力士闪身而出,尖声叫道!
随后一声帝王装的李隆基迈着龙腾虎步走了出来,走上龙椅上,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臣等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哗啦啦的百多位大小臣子们齐刷刷的跪下,山呼万岁。
李隆基朗声道:“众卿平身!”
“谢陛下!”
待众臣站定,李隆基又让小太监搬些小锦墩子给数位年岁大的老臣坐下,接着说道:“众卿,可有本奏?”
兵部左侍郎奏道:“启奏陛下,碛西节度使兼北庭大都护盖嘉运大都护上报,突骑施发生内乱,施莫贺达干和都摩度联手袭杀了苏禄可汗,随即二人相争各立一汗,施莫贺达干不敌都摩度,向北庭盖嘉运大都护求援,盖大都护上奏请陛下定夺!”
李隆基不动声色的道:“众卿都议议看!”
兵部右侍郎道:“启奏陛下,臣以为这是大好事,突骑施名义上是归属于北庭治下,可在苏禄可汗的率领下屡次反叛,原因就是突骑施实力太过强悍所致,如今天赐良机,臣以为咱们可以利用这机会,再加一把火彻底消弱突骑施的实力。”
礼部左侍郎奏道:“启奏陛下,臣以为不妥,突骑施自从归附我大唐以来,虽有过不臣之心,可大体还是臣服的,要是咱们尽快前去撮合,还加油添醋,传扬出去,置我天朝上国于何地?”
礼部右侍郎奏道:“陛下,臣…”
就此事经过一番唇枪舌战,直到牛仙客奏道:“启奏陛下,臣以为当让碛西节度使兼北庭大都护盖嘉运大都护发兵援助施莫贺达干,以解突骑施之乱,至于如何行事,盖嘉运大都护自会有决断!”
李林甫随即道:“臣附议!”
李林甫都附议了,众臣纷纷道:“臣等附议!”
这事就这么定了!
随后礼部右侍郎奏道:“启奏陛下,如今储君之位空虚,不利于国本,臣以为陛下当早日太子,以固国本。”
礼部右侍郎此话一出,不亚于一场地震,震得群臣头脑发晕,这重头戏终于来了,虽然都知道这太子迟早要立,可这突然抛出,打了个群臣一个措手不及,就连李林甫都是如此。
李林甫朝着心腹递了一个眼色,御史中丞上前奏道:“启奏陛下,寿王殿下温良恭俭,当为太子!”
“立长不立幼,臣以为当立忠王殿下为太子。”
群臣又是一番唇枪舌剑,李隆基想起被武惠妃陷害导致被自己误杀的三个儿子,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还有悔意。
李隆基给了身侧的高力士一个眼神,高力士会意,大声尖呼:“陛下身体不适,且容后再议,退朝!”
回到后殿的李隆基越想越愧对枉死的三个儿子,可罪魁祸首武惠妃惊吓过度死了,就连带对李瑁这个一向最疼爱的十八子产生了一丝厌恶。
李隆基这些时日以来考虑最多的太子人选就是立三子忠王李玙为太子,李玙年长仁孝恭谨,又好学,犹豫岁余不能决。
太子被废后,储君之位未定,李隆基还时常自念春秋渐高(今年五十四),三子(瑛、瑶、琚)同日诛死更加剧了不安,继嗣未定,常忽忽不乐,寝膳为之减。
高力士明知故问道:“大家,何故如此闷闷不乐!”
李隆基不渝道:“你这老奴才,你不是一向擅长揣摩我的心思,又何必多次一问?”
“大家恕罪!”高力士恭敬道:“储君之位干系大唐江山,老奴不敢妄言。”
李隆基烦躁的道:“你这老奴才再来这一套,就给朕滚出去。”
看来陛下的真的烦躁了,于是高力士趁机宽慰道:“大家何必如此虚劳圣心,但推长而立,谁敢复争!”
李林甫的权势越来越大,已经开始不将高力士放在眼里了,所以高力士是绝对不支持李瑁当这个储君的。
李隆基一拍脑门道:“你说得对,是我钻牛角尖了!”
开元二十六年六月初三,立李玙为太子;七月初二,行典礼,赦天下。十二日,册忠王妃韦氏为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