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嘉运于是屏退下人,余泽兰也挥退了许松等亲信。待大帐内就剩下盖嘉运和余泽兰二人时,盖嘉运低声对着余泽兰道:‘余监军,可想发财?”
你要是对余泽兰说可想要美人,那余泽兰要是不当场跟你翻脸那都是轻的,可你要是跟一个太监说想不想发财,那么就等于跟一只饿昏了的狗说想不想吃肉包子,那是一样的效果。余泽兰一听到盖嘉运问到想不想发财,就联想到路过的一个个部落,那装饰奢华的地方,那一群群牛羊,心动了!
于是余泽兰双眼放光的问道:“不知大都护何出此言?”
盖嘉运故作神秘的道:“突骑施各部占据了丝绸之路的中转地带,个个富得流油,而咱们处在庭州那穷得石头里都炸不出油来的地方,所经手的钱财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要想往自个的腰包里塞,那是不可能的!如今机会难得,咱们奉旨出征来到这块富得流油的地方,我就问监军可想发财?”
仿佛像是看到一座金山银海在向自己招手,余泽兰的心就开始砰砰砰的跳了起来,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的道:“大都护,可否明说?”
盖嘉运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必须得将余泽兰这个监军拉到自己的一边,而要想将一个太监拉过来,那么只有一件事才是最快捷有效的,那就是砸钱。
只有用钱将余泽兰砸疼了,那么余泽兰才能站在自己的一边,而要是在庭州的话,自己也没那个钱更不敢去起这个心思。
现在慷突骑施人之慨,让余泽兰自己去取,就算他日东窗事发,跟自己也没多少关系,完全可以一推四五六。
盖嘉运装作眼露贪婪的道:“咱们要是一鼓作气的攻打到了弓月城就此为是施莫贺达干解了围,到时咱们是退还是不退?要是就此退了,咱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余泽兰依然明白,还装糊涂的道:“那依大都护的意思是?”
“咱们现在身在突骑施,一切供给不是就地取之,就是由施莫贺达干等人提供,而要是战利品的话,监军,你懂的!”
余泽兰当然是懂的,此时已是恍然大悟的道:“难怪大都护让张三攻打城池,待破了城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派自己人先行进城。”
余泽兰暗自佩服盖嘉运果然老奸巨猾,要是全面进攻,攻破城池轻而易举,那么几万人一拥而上,每个人都顺手牵羊,那还能落下东西?
盖嘉运淡淡的道:“监军要是有所收获,尽管暗中交给张三那小子,折算成金钱到时是让那小子送到庭州,还是监军去长安城乃至其他地方去取,都是可以的!”
余泽兰听到盖嘉运这话先是一惊,万万没想到张三的势力如此之大,随即又想到张三统领野营,那里面可是有上百的勋贵纨绔,势力可是遍布天下,这也就说得过去。
随即又是一喜,既然有这张三帮忙销赃,那么这钱财可就来得神不知鬼不觉了,看来还是得跟张三打好交道,还是钱财来得重要。
现在让监军感到忧心的是,自己心腹少,完全信得过的人只有弟弟焉耆都督余则成派来的五十家丁亲卫。
盖嘉运再次淡淡的道:“如今身处交战之地,监军的安危就不能不顾,咱们的一万辅兵都是跟谁我有些日子的人,监军不妨去挑选一营人马护卫安全。”
余泽兰大喜道:“如此,咱家就不客气了!”
余泽兰匆匆的就出大帐而去,显然是带着亲信许松和亲卫赶往辅兵营去招人了,就唯恐迟了城池就破了,那得损失多少钱财!
旱地忽律折腾了一番回来,让那一千部落军去吃饭的干活,随后又将五个部落首领召集道:“你们不是还有八百轻骑么,再分成四组,轮换着就学我下午这个样子,不停歇的给我折腾到天亮。”
这个任务简单又没有多少危险,五名部落首领欣然领命,甚至当即就亲自带上一组人,开始了对齐头寨的袭扰。
旱地忽律来到中军大帐,中军大帐不大,人也不多,只有张博,老妖,阿来,阿德,癞痢头,丁横,崔铭,马五,孙大树这些出征的人,另外还有一人,也是熟面孔,不但熟,而且非常的熟!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原巴格末家族在伊州的大总管乌拉吧米,现在的伊吾商行的大掌柜的。
现在就连整个巴格末家族都投靠了张博,乌拉吧米这个原叛徒就已经完全洗白,现在面对旱地忽律这个原先的三老爷,早就没有了任何的心里负担。
乌拉吧米朝着旱地忽律笑着道:“三老爷,就等你了!”
旱地忽律正沉浸在即将迈出实现伟大梦想的第一步的喜悦中,看到乌拉吧米也只是感到有些意外,就问道:“乌拉吧米,你怎么来了?”
乌拉吧米的到来其实不是事先商量好的,乌拉吧米并不知道张博和伊州军随同盖嘉运出征,而是乌拉吧米半年前就走一趟远路前往勃律数天前来到鼠尼施部,知道了伊州军也跟随出征,就立即派快马通知了张博。
张博接到乌拉吧米的通知时,正巧在盖嘉运的身旁,也就跟盖嘉运提及一嘴,盖嘉运正中下怀,就有了之前跟余泽兰的对话了。
张博问道:“老旱,情况怎么样?”
旱地忽律自信满满的道:“三郎,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张博说道:“刚才乌拉吧米来了,我才知道大都护让我们负责破城是什么意思。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崔铭问道:“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了!”
老妖冷眼旁观,冷笑道;“让咱们破城,又有乌拉吧米负责销赃,岂不是能发上一笔大财!”
张博摇头道:“大都护不是爱财的人,大都护是有雄心壮志的人,是想要在北庭大都护的任上将整个北庭都真正的纳入大唐的版图!”
老妖一听,给了自己两记耳光,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老妖不必如此!”张博笑道:“当然大都护做这事肯定会有他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