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两件事,一件是哥舒翰要杀自己解恨。另外一件是哥舒翰要打着跟安禄山一样的清君侧的旗号举兵谋反。
这两件事都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哥舒翰无论如何都要杀自己。杨国忠越想越害怕,急忙将收入怀中,急匆匆的就上了马车朝着兴庆宫奔去。
兴庆宫,李隆基已经杖毙了好几个人,本来这段时间捷报频传形势一片大好,只要张博再发动对范阳的攻打,那么驱虎吞狼之际奏效,待二人两败俱伤,即平息了安禄山之乱,也收拾了安西北庭和陇右,天下又再次将在自己的统治下大兴。
而哥舒翰这狗贼,居然也要学安禄山造反?难道真如皇兄和张九龄所言的那般,胡人皆不可信?李隆基突然感到有些悲凉,那朕该信谁?
边上的高力士瞧见圣人的模样,也是顿感心酸,不知道该说什么言语!
就在兴庆宫的空气变得凝重的时候,杨国忠来了。
“圣人,大事不妙!哥舒翰要造反!”一进兴庆宫,杨国忠就扑倒在地,急从怀中摸出告密信,颤抖着手递给李隆基道:“陛下请看此信!”
本来对高力士带来的信件还存在将信将疑的李隆基,在看到杨国忠也是这般的说法,再次惊出了一身冷汗,可是接过信件看了起来,却对哥舒翰一再要杀杨国忠产生了一丝疑惑。
李隆基淡然的问道:“你说说看,哥舒翰为何一定要杀你?”
杨国忠急道:“圣人,现在哥舒翰杀不杀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现在要造反了,郭子仪在河北连战连胜,安禄山又派重兵前去守卫相州,北撤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现在洛阳空虚,崔乾佑手中只有数千人,而哥舒翰不可能看不出这一点,却是手握三十万大军不肯主动进攻,说他没有企图这谁能相信?”
杨国忠接着大声疾呼:“圣人,臣怀疑哥舒翰已经跟安禄山合谋,以潼关为界平分天下。安禄山之所以在潼关按兵不动,就是在拖延时间好将三十万军尽数掌握在手中。圣人明鉴,一但哥舒翰生出异心,倒攻长安城,那么城中只要数万未经历过战事的羽林军如何能抵抗得住?”
李隆基沉默了,要是哥舒翰真的反叛了,那么倒攻长安城,谁也抵挡不住,于是反问道:“那依你之意,该如何处置?”
“圣人,哥舒翰到任不久,三十万大军定然还未掌握在其的手中,否则哥舒翰那厮绝不是天天只顾练兵,臣以为不能再给他时间了。当立即命哥舒翰即刻出兵崔乾佑。”
杨国忠说得太急,只好停下喘了几口气再说道:“要是哥舒翰出兵攻打崔乾佑,那么说明哥舒翰还没有起异心。要是哥舒翰不遵旨的话,即刻宣布解除他的兵权,派李福德暂领大军镇守潼关!”
哥舒翰接到圣旨令其出兵,顿时大惊失色,急忙上奏:“安禄山久习兵事,现在公开叛唐,欲攻长安,不可能不设防。叛军久攻潼关不下,一定是用羸弱之兵来引诱守军出战,如果此刻冒然出兵,正中其计。而且叛军远来,利在速战速决,我军据潼关天险守之,利在坚守。加上叛军残虐,只知道劫掠已然失去民心,兵势日蹙将有内变,那时乘机攻击,可不战而胜。现在诸道兵还未集结,形势对大唐并非十分有利,应该缓以待之,以确保长安不失!
就连在河北作战的郭子仪和李光弼也惧怕封常清之事再起,李隆基再急于求成,要是潼关失守长安将不保,那样两京丢失,天下局势必将糜烂。于是也先后上书:“等我等合兵北攻范阳,破叛军老巢,俘获叛军妻子以为人质,然后招降叛军,则叛军内部必溃。此刻潼关大军,应该固守,万不可轻易出击。”
结果李隆基同样接到边令诚发来的奏章和弹劾,他信誓旦旦的说潼关外的叛军只有数千人,而且送来了十足的证据,那就是叛军派来跟哥舒翰心腹王思礼沟通的使者。
使者经过拷打,证实了边令诚的话非虚!
这下李隆基坐不住了,忍不住的在杨国忠和高力士面悲从心起,潸然泪下。这位大唐皇帝实在是感到悲伤了,宠信的大将接二连三的背叛自己。
这时候可不是哭的时候啊,现在都火烧眉毛了,杨国忠急道:“请圣人早做决断!”
李隆基擦了一把眼泪道:“此事乃是绝密,万不可透露半分,再传旨给哥舒翰,令其即刻出战,不得有误!”
哥舒翰接到圣旨,顿时无力的倒在了帅椅上,抚膺恸哭。王思礼急忙道:“大帅,请速下决断!”
哥舒翰站了起来,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道:“全军准备出击,与叛军决一死战!”
“大帅不可!”王思礼、火拔归仁等大将急忙叫道:“请大帅三思,此刻出战必中崔乾佑诡计,必败无疑啊!”
“圣人有旨,岂能抗旨不尊?”哥舒翰感到很是愤慨,更觉无力。
“出战落败,下场自不必说。若是不出战,封常清乃是前车之鉴。此刻唯有反了,才有一线生机!”一不做二不休,辅仁归单一咬牙说出了心中事!
王思礼,火拔归仁等知道内情也是拥护者纷纷出言附和,而其余人等都是大惊失色,面面相觑,同时心中皆升起了巨大的恐惧感,难道要兵变?
哥舒翰大惊,连忙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口吐狂言,来人,将辅仁归单拉下去斩了,再有求情者以谋逆论处!”
“大帅……”
接着帅帐外传来一阵阵的喧闹声,以及喊杀声。哥舒翰大惊,奔出帐外,只见另一名心腹郝郭通浑身血迹拖着一人大踏步的走了过来,而被拖着的那人发出凄厉的精锐声:“哥舒翰,你这逆贼,你敢造反,定要诛你九族……”
听着声音,可不是监军边令诚么?
“郝郭通,快快放了监军!”哥舒翰连忙奔上前去,却被辅仁归单和火拔归仁双双抱住,又听到王思礼大声疾呼:“杨国忠骄纵召乱祸害天下苍生,致使安禄山反叛,我等当清君侧,诛杀杨国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