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是小春啊!”
“我想起来了,还是像当年一样帅嘛,哎,你不说我都忘了,当年还教你解过题呢。”
“怪我,怪我,都一个淀子的那会儿高三忙着备考,也没多跟你交流,搞的现在生分了。”
“是姐姐不对,小春可不许怪我哦。”
陈曼回过神来了,两手拉着小春的手那叫一个亲热。
她是年轻,可这些年为了村里的民生,上跟体制内的人打交道,下跟刁民、奸商周旋,陪过酒,求过人,什么人没见过。
呵呵,就这种舔狗迷魂大法,那都是她玩剩下的。
卧槽,这娘们不愧在社会大染缸里挨过毒打,早已百毒不侵,遇到对手了啊。
今儿要带上马小灵来,用白莲大法跟她尬杀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这世上没有春哥搞不定的妞。
秦小春心中稍加琢磨,很快调整了战略。
对付演员最好的办法,就是假戏真做,看谁更尴尬。
打定了主意,小春趁机捉紧她的手,手指在雪白的手背上来回摩挲揩起了油:“小曼姐,没关系的,都是桃花淀人,只要姐有空,白天、晚上,小春随时恭候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交流。”
陈曼见这货上杆子揩自己的油,暗叫不妙却不想手被把紧紧的,哪里挣脱的了。
再听对方说话夹枪带棒的暗示,她意识到这个小学弟,可不仅仅是个舔狗,更是个不要脸的老Sp。
“嗯嗯,都一个淀子的乡里乡亲,啥都可以谈的嘛。”
“小春、红玫姐,咱进里边喝茶去。”
陈曼脸上依旧谈笑风生,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
“走啊,正好我好久没喝普洱了。”
秦小春松开了她一只手,另一只手依旧牵着。
“咳咳,秦小春,我们支书还没嫁人,乡亲们都在呢,这样不太合适吧?”曹安平一脸醋酸的提醒。
秦小春摇头,大大咧咧道:“曹会计这就不懂了吧,我曼姐这叫平易近人,与百姓打成一片。”
说完,她手指在陈曼掌心勾起了痒痒:“小曼姐,你说是吧?”
“嗯,请吧。”
陈曼暗里恨的咬牙切齿,脸上平如秋水。
她一个黄花闺女连手指头都没让男人碰过,这货又是抱又是牵手的,简直无耻至极。
可人家偏偏一套一套有理的紧,她也挑不出理来。
两人牵着手,在清水村民惊愕的眼神中,有说有笑的进了办公室。
“小春,我给你和玫姐泡茶去。”
到了办公室,陈曼借着泡茶的名义,终于摆脱了小春的咸猪手。
“陈支书,你手心起汗,身子有点虚啊。”
“最近网上可没少爆年轻人工作劳累猝死的新闻。”
“女人嘛,别那么拼,还是要注意保养身体,要不然早早皮肤打了皱,熬成了落日黄花,小心嫁不出去啊。”
秦小春翘着二郎腿,冲陈曼眨了眨眼,“友善”说道。
狗赖子!
老娘嫁不嫁管你屁事!
陈曼背过身嘀咕骂了一句,转过身来端上泡好的香茶笑盈盈道:“谢谢小春,我也想嫁人当甩手掌柜,可没法村里事太多了,工作和家庭只能取其一,贤妻良母怕是难了。”
“简单啊,小曼姐要不考虑一下我?”
“我现在正好在搞集体制,你们村并入小河村,咱们搞个集体大联合,有钱一起挣。”
“有我替你分担,你不会这么累,事业、家庭兼可得之。”
“你觉的如何?”
秦小春摸了摸鼻梁,一本正经的询问道。
“咳咳!”
一旁正嘟嘟嘬着茶水的曹安平,被这货的厚脸皮给雷到了,一口嘬急了,被烫的哈赤哈赤吐起了舌头。
红玫四平八稳叠着美腿,欣赏着两位高手过招。
“不好吧,我比你大。”陈曼笑道。
“我喜欢抱金砖。”秦小春死缠烂打。
陈曼知道小春难缠,眨了眨眼,组织了一下语言:“可我不喜欢学渣,尤其是小弟弟。”
“小吗?如果咱俩能单独交流一下,你就不会这么说了。”秦小春发了一波车。
“秦小春,桃花淀不是某一个人的,你吃小河村那一份,我们清水村吃一份,谁也碍不着谁,什么集体制还是算了吧。”
“华西村现在不也走下坡路了么?”
陈曼眉头一挑,说起了正题。
“问题鱼市是固定的,说话的只能有一个,只能是我和田总。”
秦小春神色一正,笑意森冷变的咄咄逼人起来。
陈曼顿觉一股无形的威压逼了过来。
原本嬉皮笑脸的秦小春,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位体制大佬都要强大。
她低下头吹了吹茶花,掩盖那种压力带来的不安情绪。
“秦小春,各打各的鱼,我们想卖给谁,用得着你来指指点点吗?”一旁的曹安平不爽喝道。
“陈支书,怎么说?”
秦小春双眼始终不离陈曼立体、好看的脸蛋,仿佛曹安平只是空气。
“如果我说不呢?春弟,你不会为难姐姐的吧。”陈曼笑容灿烂,眼里闪烁着亲和的小星星。
“当然,我不会为难你,但它可就说不好了。”
秦小春指了指门外的上天。
“小曼姐,这是我的电话,哪天想明白了,随时约我,到时候我希望来一场只属于咱俩的深入交流。”
“再会!”
说完,他很绅士的点头微笑,转身离开了。
“陈支书,为啥不考虑一下呢?”红玫站起身,笑问道。
“红玫姐,如果你有一个贴心的男朋友,突然有人跟你说,这是她的男朋友,你会拱手相让吗?”陈曼凝视她的眸子,冷笑问道。
“我是生意人,只要是与利益有关,一切皆可商量。”
“陈支书,我比你了解小春,小心你到时候赔了鱼,连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走了!”
红玫撂下一句话,告辞出门而去。
“小曼,这姓秦简直就是个无赖,你瞧瞧他那说话的口气,好像吃定了咱们一样。”
“就小河村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想跟咱们联合,哼,也亏他敢想。”
两人一走,憋了一肚子火的曹安平吐槽了起来。
“他是秦家老祖的后人。”陈曼皱眉道。
“呵呵,你们村子那个荒唐的传说吗?”曹安平摇头冷笑。
“那不是传说!”
“我太爷爷,曾在老秦家做过管家,他说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我爷爷曾亲眼见过秦小春父亲几岁时就可以呼风唤雨,一根竹子能横渡桃花淀水域。”
“秦小春一个傻子,突然崛起了,这里边绝对有事。”
陈曼越想心越乱,幽幽叹了口气。
爷爷曾在去世前,一再嘱咐她一定要心怀敬畏,与秦家后人好生相处。
老爷子为人板正,不会无的放矢,能把事作为遗嘱,必然极为重要。
只是秦小春傻了,陈曼过去两年也就没当回事了。
没想到,这小子会成为今日的对手,早知道听爷爷的话,辛苦一点累一点供着这傻子就对了。
“小曼,你是支书,是受过红色教育的,怎么可以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秦小春真有本事,咱清水村不早跟隔壁响水村一样断鱼了?”
“相反,现在是咱们断了小河村的财路,话语权掌握在咱们手里。难道因为传言碎语,咱们就要拱手把清水村百姓的大好日子拱手相让吗?”
曹安平自然不会信这些风言风语。
陈曼深思了片刻,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秦小春奸猾无比,即便跟他合作吃亏的也会是咱们。”
她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一切不利于乡亲、集体的事,别说是秦小春,就是秦家老祖来了,也不好使。
说到这,她冲曹安平微微一笑:
“安平,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清水村是我父亲的心血,也是我的根,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它的。”
“嗯嗯,我是怕你被这小子迷了心窍!”曹安平舒了口气。
清水村运转全靠他和陈曼,他有背景有关系,长的也不差,而且现在陈曼对他越来越依赖,撷取芳心是迟早的事。
倘若与小河村搞大联合,杀出个秦小春,张嘴闭嘴要跟小曼单独交流,到时候还有他曹安平一个外乡人嘛事?
秦小春长的又帅,名气又大,嘴巴还甜,狗胆也大。
女人最容易被这种满嘴抹蜜的渣男攻陷,何况陈家老爷子还有狗屁遗嘱,这更让曹安平有危机感。
所以,他必须阻止两村合并。
“怎么可能!我能瞧上他一个小屁孩嘛。”陈曼眼神一柔,笑着安抚道。
涉世越深,她愈发知道人脉的可贵。
曹安平的叔叔是县城一位大佬,村里为啥要补贴、批款子,做啥都这么顺?
陈曼知道,那都是托了曹安平的关系。
曹安平喜欢她,她一清二楚。
只是陈曼总觉的跟他还是差了点感觉,一直以工作为借口敷衍拖延。
不过拖得了一时,拖不可一世。
曹安平耐心是有限的,要想保住乡亲们的好日子,她迟早得随了这棵参天大树。
“小曼,对不起,我刚刚语气有点急了。”
“你知道的,我心里全是你和清水村的乡亲。小曼,上次我问你的事……”
曹安平见她眼神有些闪烁,心中莫名有些乱。
“安平,我出去点货。”
陈曼没有回答,心情复杂的走出了门外。
她往四周望了一眼,早已没了秦小春的影子。
她微微翻起手掌。
手心似乎还有他的余温,真不可思议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男生头一次牵手了,还是爷爷临终嘱托的秦家人。
可惜,这家伙是个渣男。
秦小春和小河村俏寡妇夜夜两三点的梗,可是早在桃花淀传遍了的。
……
“小春,就这?”
上了车,红玫笑着看了男人一眼,对他今天的表现显然不太满意。
“嗯,就这,点到为止!”秦小春点头道。
“你这警告一点杀伤力都没有,还不如直接放出一句,敢不听老子的话,先尖后杀有效呢。”红玫今儿这一出确实没看明白。
秦小春“拳头”软绵绵的,别说陈曼,三岁小孩也不会答应啊。
“要不是看在她是个美女,我连点都懒得点。”小春一脚油门,汽车沿着清水村转了起来。
“哎呀,你说明白点,我都快急死了。”红玫掐了他一把,催促道。
“我问你,桃花淀的鱼能存多久?”秦小春问。
“一天,最多两天,这鱼气性大,水土有一丁点不服,立马会自杀。”
“不过,你给我的鱼除外。”
红玫想了想道。
“我让五爷、华哥包了徐云凤的店子七天。”
“徐云凤是个多疑的人,五爷此前又给宋承宗打了招呼,她肯定会怀疑这会是五爷和任天华下的套。”
“以我推测,她很可能会找各种借口,先给他们包个两三天拖着。”
“要确定真是来捧场的,才会答应后续事宜。”
“如果我现在和陈曼打了起来,徐云凤就会知道我和五爷在盘她,她会以两到三天的库存鱼强行应付止损。”
“我现在虚晃一枪,让清水村这边正常上鱼,徐云凤的戒心就会降低,底气也会更足。”
“一旦她答应五爷他们的后续订餐,到时候再断鱼,她就必须赔偿款子。”
“然后,我估计她会病急乱投医,比如从响水村买一批过期的鱼,或者以东江普通的鱼,以假充真。”
“这时候让胡警官或者质监局官方登场,桃花码头数年来的名声就全臭了。”
“招牌臭了,徐云凤臭了,她再想在东安混下去就难了。”
秦小春不紧不慢的说着计划。
“问题是,她,她万一宁愿赔钱,也不搞假呢?”
“以她的财力、名声,狠心放笔血,哪怕把桃花码头改名做别的,一样能风生水起。”
红玫抱着胸口,思虑几秒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