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姐,别怕,有我在没事的!”
“二叔,扶她下去歇着!”
秦小春轻轻抱了抱一下陈曼,柔声安慰道。
二叔赶紧上来扶陈曼在底下坐了下来,陈曼羞愧的捂着脸,就像被判死刑的囚犯,在碎嘴子们的调侃声中,尬的只想原地逝世才好。
曹安平这一手可谓毒辣至极。
人不正而不立,如今她被曹安平泼了这盆“贱妇”脏水,声威扫地,以后队伍就不好带了。
要管的紧,催的急了,人家一上头来上一句“臭不要脸的”顶她。
陈曼该怎么回?
还怎么管?
“陈支,谁家门前不走马,谁人背后无人说,有些事不用太放在心上。”
冰冷的美女警花少有的出言安慰人。
“谢谢胡队!”
陈曼深吸了一口气,隐去眼里的泪雾往台上看了过去。
秦小春冲她眨眼一笑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拍了拍话筒,清嗓道:“乡亲们,安静下,听我说几句啊。”
“咱们农村人呀,大体是朴实,是真诚的。但是呢,也有刻薄的一面,比如对女人呀就不太包容理解。”
“请问各位一句,陈支今年多大了?”
秦小春语气轻松、幽默中带着几分批判的味道。
“曼丫头虚岁二十四呢。”陈先德喊道。
“二十四,一枝花的年纪。”
秦小春竖起食指,接着又笑道:“请问乡亲们,曼丫头美吗?”
“美!”
乡亲们异口同声道。
“嗯,陈支又美又年轻,可她有仗着美色,插足过在座任何一位的家庭吗?”
“有抢了谁家男人,跟谁打野食吗?”
秦小春点了点头,朗声又问。
“什……什么是打野食?”底下,胡冰有些好奇。
“就是偷人汉子,钻高粱玉米地。”陈曼俏脸绯红的解释了一句。
“那自然是没有的,曼丫头板板正正,除了曹安平这畜生,谁能说出半个脏字来。”
村里一位老叔公杵着拐杖,不满的冷哼道。
“乡亲们,这就对喽!”
“以陈支的魅力,她要想男人,哪家男人勾不到?”
“可我们的陈曼板板正正,一不破坏人家庭,二不牵风卖骚。”
“她没有男人又是如花似玉的年纪,你说自个儿解决点事,不是很正常吗?”
“凭啥咱们男人有媳妇没媳妇的,想念谁就念谁,人家女人念一念就成了臭不要脸,可以被曹安平这种人渣羞辱呢?”
顿了顿,秦小春接着掰饬:
“过去几年,村里没搞集体制的时候,外出打工的男人不在少数吧。”
“有哪家婶子、大姐敢站出来说一句,她没偷偷念过男人?”
“难道你能说咱们清水村的女人不干净,都不要脸哒?”
说着,他还不忘指了在场的男男女女一圈。
“说得好,只要不牵风卖骚,不给男人派帽子的都是好女人,好堂客!”
“可不是,多少娘们耐不住寂寞找了野男人,闹的妻离子散的。”
“依我看,咱男人呀,尤其是腰子不好、常年外出的,都得给自家会念的堂客发张奖状呢。”
男人们纷纷称赞叫好。
女人们一个个脸蛋儿通红,啐啐骂小春臭不要脸的同时,那巴掌鼓的比谁都响。
一时间,场中掌声雷动,气氛那叫一个热烈。
“所以呀,乡亲们,别五十步笑百步啦!”
“我在这里表个态啊,以后谁要敢笑话咱们陈支,或再拿这茬挑刺、膈应人,就别怪小春护犊子翻脸了啊!”
秦小春笑容一敛,抬手一掌把多媒体桌齐整整削了一角。
这凌厉的一击,可把底下那些长舌茬子给唬住了,一个个忙喊着不敢,不敢。
“当然了,有谁腰子不好,或经常外出的,也可以让自家堂客找小曼姐交流下经验,托她买点用品啥的,这都是可以的嘛。”
“还是那句话,咱们村不仅要挣钱,这思想也得跟上去。”
“男人光当耙耳朵还不行,要真正关心、爱护女人,要去听她们的心声啊。”
“什么‘老子就三秒,自个儿先爽,管她娘的痒不痒!’咳咳,这种呼之既要,爽之不顾的思想得变一变啊……”
秦小春派头十足,幽默风趣的给大家科普起了心理健康课。
底下的爷们哄笑一堂,女人们巴掌拍的手都红了,也有胆大、泼辣堂客开始揪起了自家男人耳朵,让听清楚记小本本了。
在这种轻松的氛围中,大伙儿心头那股子邪风一下子就吹散了。
似乎女人这茬子事,反倒是个彩了。
仔细想想,不就这点事吗?
七仙女还有动凡心、想男人的时候呢。
“陈支,秦小春一向这么能说的吗?”胡冰问道。
她跟小春接触过两次,谈不上了解,只知道他很能打,有点爱嘴上跑火车,正好借着这机会摸个底。
“我……我认识他也才几天,不过他对人是挺好,挺细心的。”陈曼红着脸回答。
“才几天?”
胡冰诧异的同时,心里暗自感慨不已。
她眼睛多毒,一眼就能看出来陈曼喜欢小春。
几天就能把这么漂亮的女支书芳心俘获,秦小春怕是海王中的战斗机了。
“哦。他祖上跟我祖上是师徒关系,算得上半个本家弟弟,所以走的……近了些。”
陈曼也不傻,见胡冰眼神狐疑,怕她误会,连忙解释了一句。
解释就是掩饰!
胡冰嘴角一撇,没再多说。
“陈支,咱啥时候开席啊,乡亲们都还等着呢。”
正聊着呢,二叔叫喊了起来。
“开,现在就开。”陈曼神态还有几分羞涩,但嗓音又恢复了往日的底气。
她回头一看乡亲们聊着天吹着水,再没人用那种扎刺的眼神看自己。
心里不禁长舒了一口气,知道小春又度了自己一劫。
“吁!”
“两位姐姐,谁给我倒杯茶,口水都说干了。”
秦小春走了下来,舔巴着嘴唇,目光在两位大美人脸上来回打转。
两位美人都留的短发。
陈曼是波浪卷儿,多了几分都市的知性、婉约美。
胡冰是笔直的齐耳短发,四六自然分着,衬着那张冷若冰山的俏脸,显得干练、精明、锋利,令人不敢有丝毫亵渎之意。
可以说是平分秋色,各有美感。
“看啥!没见过女人啊。”
陈曼嗔笑之余,给他倒了杯茶。
“没见过像姐姐和胡警官这么漂亮的女人!”秦小春喝着茶,不忘奉上彩虹屁。
“胡队,他就这癞皮狗德行,你别介意啊。”
陈曼瞪了他一眼,转头又对一旁坐着的胡冰道:“今儿,我这事让你看笑了……”
“不会。”胡冰淡淡道。
秦小春嘿嘿一笑,眨眼道:“听胡队这口气,两位是同道中人,惺惺相惜啊。”
胡冰又不是小孩子,当然听得懂他的意思,眉头微蹙,冰冷的玉容浮起了一丝红霞。
该死的家伙!
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乡亲,她真想给小春一记鞭腿。
胡冰低头喝茶,装没听到。
“小春,怎么跟胡队说话的,小心人家拷走你。”
陈曼拍了小春一下,没好气道。
“嗨,冰冰又不是外人。”秦小春自来熟的笑道。
冰冰?
胡冰眉头蹙的更紧了。
不过在人前,她也不好打人地主的脸,于是淡淡道:
“嗯,我跟秦大师打过几次交道,确实是朋友。”
“陈支,不介意我借用你男朋友一会儿吧。”
男朋友……陈曼微微错愕,旋即笑道:“你随意!”
胡冰起身往外走去,秦小春屁颠颠的跟在她身后,紧巴巴盯着那挺翘的圆臀摇摆着。
她跟陈曼略有不同。
陈曼臀部偏大,翘而有肉,是农村里典型的生儿子款。
胡冰与玉兰嫂属于同一款,就是腰细的跟蜂子一样,臀呢,恰如其分的圆圆润润,穿上紧身牛仔裤和制服,会显得精致而饱满,特显腰身的那一种,看起来贼养眼。
“嗯?”
出于职业的敏感,胡冰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她回头一看,就见秦小春在不坏好意的吞唾沫,心里哪里还不明白。
不过有了头一次打交道的经历,她大概也知道这货是个花花,懒的跟他一般计较。
“胡队,好些天没见,这颜值和身材见涨啊,真是越来越扎眼了。”秦小春搓了搓手,由衷的赞美道。
“你这嘴不也越来越甜,女朋友越换越勤快了吗?”
“上次见面还是田老板,这次又成了陈支。”
“真是村花、城花两头开,人生大赢家啊!”
胡冰目光凌厉的看着他,冷哼了一声。
自从调到治安大队,她可没少接到因为男友劈腿醉酒闹跳楼、闹自残的案子,所以对渣男、海王没啥好感。
“胡队,说真的,我都没想到你会跑这么远,亲自出马赶来帮我。”
“真是太令小春感动了!”
秦小春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
“抓人是我的本分,顺带过来还你东西。”
“当初说好三天,结果你一个月没见人影,我只好登门来还人情了。”
胡冰神色柔和些许,从兜里掏出了秦小春的祖传龙形玉坠。
“嗨,真没劲,我还以为胡大美女是想我了呢。”
秦小春很没劲的撇了撇嘴,接过了玉坠。
“别跟我来这一套,小心我告你骚扰。”胡冰板正提醒了一句。
“不管你想没想我,反正我是想你的!”
“老子还就骚扰你了,来吧!”
秦小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伸出了双手,等着上手铐。
“你这脸皮是怎么练出来的,比城墙还厚呢?”胡冰目光锐利的审视他,冷笑问道。
“你捏捏,不就知道了?”
秦小春把脸伸了过去。
“无聊!”
虽然这张脸帅的掉渣,胡冰才不会摸呢。
“咋样?我上次算的没错吧?”
秦小春扬了扬手心的玉坠,转移了话题。
毕竟俩人也就一面之缘,连朋友都算不上,适当乐呵几句暖暖氛围就差不多了。
要不,胡大警花该嫌油腻了。
“改天,我请你吃饭!”
胡冰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算是委婉的默认了。
出于职业忌讳,她好些话不方便明说。
胡冰没有说具体细节,但从她眼中一闪而没的后怕,以及玉坠灵气殆尽,秦小春知道当时肯定是凶险万分。
“胡队,留着吧,你比我更需要它。”
秦小春手心金芒一闪,原本黯然的玉坠又变的璀璨、光亮了起来。
“那怎么行,这是你的传家宝,君子不夺人所爱。”
胡冰深知这枚玉佩的珍贵,正因为如此就更不能收了。
“夫子曰: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充其量也就与小人是一等,可谈不上君子。”
“再说了传家、传家,那也是女人的事,我留着它没啥用,在你那或许还有个念想呢。”
秦小春看着她漂亮的眸子,眨眼笑道。
“调戏警官,可是犯法的。”胡冰白了他一眼,俏脸微红道。
“警官迟早也得嫁人生孩子,为祖国增砖添瓦吧。”
“既然早晚要传宗,为什么不可以是我老秦家的?”
秦小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最近擒拿术练的不错,要不切磋一二?”
胡冰冷笑了一声,她抓过的流氓、赖子多了,有的是法子对付他。
“好吧,不收拉倒,别后悔啊。”
秦小春笑了笑,把玉坠收入了裤兜。
“嗯,人情还清了,我该走了。”
胡冰是个爽利人,虽说玉坠带了些许天有了感情,却也不敢展露出半丝觊觎、流恋之意。
“哦,对了,差点忘了正事。”
“你过来交一下罚款,把人领走。”
胡冰恍然了一下,引着秦小春到了一辆警车旁,吩咐:“小刘,把人放了。”
哐当!
后边门打开,三个胡子拉碴,形容猥琐的年轻人被拽了出来。
可不正是大牙、大坤子、二狗三人。
“春哥!”
大牙三人丑不拉几的冲小春尬笑打招呼。
“这三人嫖娼被抓,拘留了五天,保释金我给你垫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胡冰严肃道。
“是,是!”
“没出息的东西!”
“我怎么教你们的,要遵纪守法,当干净人。你们怎么可以去那种低级场所,做这种龌龊事呢?”
秦小春板着脸,一边掏钱一边劈头骂道。
“春哥,不是你……”二狗憨不拉几的就要叫屈。
大牙忙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子:“就是你个狗篮子,非得去找妞儿,现在好了,给春哥丢脸丢大发了吧。”
“行了,去,去,熏死个人,到淀子里先洗洗。”
秦小春踢了这三个蠢货一脚,没好气道。
“好了,我还得去响水村抓你举报的那伙偷鱼贼!”
看到大牙,胡冰陡然又想起秦小春可不止一个田红玫,上次在宾馆还约了一个水灵的呢。
想到这,她愈发对这海王没好感了,转身就要上车。
“就这么走了,太没仪式感了吧。”
秦小春抢前一步,抬手在她圆滚滚的翘臀上轻拍了一下。
“你!”
胡冰气的玉容失色,手搭在了配枪上。
“是你说的,我这梁不正,要没点表示,岂不辜负了胡队!”
秦小春举着手,耸肩痞笑道。
“你最好别犯在我手里。”
胡冰冷眼哼了一声,懒的搭理他,一头钻进了警车。
“秦小春,你等着,你给老子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还会回来的!”
坐在另一辆警车里的曹安平,从窗子里探出头鬼喊鬼叫道。
“呸,你以为你是灰太狼么?”
秦小春不屑的对他比了个中指!
……
警车上。
胡冰摸了摸咕噜作响的肚皮,玉容如冰,心里却是憋了满满一肚子气。
秦小春这货别看嘴甜,实则小气、精明的很。
甭管怎么说,她带着人大老远赶到村子里来替他擦屁股,怎么着他也得有所表示,请自己和兄弟们吃口饭垫垫肚子吧。
村里那么多桌大席,哪不能随便挤出一桌来呀。
实在不行,自己给钱也行啊。
要知道那可是城里百八十年也难得吃一次的大锅饭呀,作为一个美食爱好者,胡冰要不是顾忌这身皮,真想厚着脸皮硬留下来蹭上一顿了。
现在好了荒山野岭的,她上哪给大伙儿找吃饭的地去。
想到这,胡大队长郁闷的狂灌矿泉水。
几辆警车驶出了一里开外。
骤然,打头的警车停了下来。
“小冬,怎么停了?”胡冰下车问道。
“胡队,下车吃饭啦。”
只见打头的警察老刘,拉开了后备厢,提着满满当当的塑料盒下了车来。
隔着饭盒,胡冰都能嗅到那香喷喷的饭菜香味。
“老刘,这,这是哪来的。”胡冰好奇问道。
“陈支说是秦小春交代专门给咱们配的。”
“嘿嘿,甭说啊,这山里的老乡真实在,瞧这满满当当的十几个菜,一样两份,都够咱们开两桌的了。”
“别急,这边还有一大壶泡好的酸梅汤呢。”
老刘和其他警察一边打开盒子,一边赞不绝口道。
是,是秦小春让备的?
胡冰玉容错愕,意识到错怪这家伙了。
“胡队,这有张秦小春留给你的纸条呢。”老刘又从塑料袋里翻出了一张折好的纸条,喊了起来。
胡冰忙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却是一行笔力雄劲的楷书。
只看了一眼,她的心湖顿时荡起了涟漪,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