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接过药丸一闻,起初脸色还有些轻松,渐渐的愈发凝重了。
“师兄,咋样?”梁秋水笑问。
“这里边有灵芝、人参等名贵药材,从气味浓度来看,似乎有五十年甚至更高的年分。”
“看似养生,但里边又有龙脊背等催·情成分。”
“这应该是一颗壮阳回春类的药物。”
“不过,令人奇怪的也正是龙脊背。”
许文皱着川字眉,犯起了难来。
“师兄请详解。”梁秋水道。
她早知道这味药有问题,正好借着师兄的口说出来,这样更有说服力。
“龙脊背乃阴寒重药,其成分确有催发、锁精奇效。”
“但因其药性阴寒、霸道,一旦入药容易带来体寒、阴虚等负面效果,无异于服食慢性毒药。”
“且此药几乎不可能被其他药物中和,所以历来在中医界被视为鸡肋。”
“呵呵!”
“这炼药之人胆子倒是挺大、也颇有想法。”
“以为凭借着人参、灵芝等升阳之药,便可中和龙脊背,简直是痴人说梦。”
许文看了一眼梁秋水,蔑然冷笑了起来。
他才不信这是什么土郎中炼的。
分明就是师妹偷偷去了乡下,找了几味上好老山药,捣鼓出来的丹药。
她想标新立异博得师父眼球,这点心思岂能瞒过他。
不过女人嘛,终究是头发长见识短,难登大雅之堂,只会耍点小聪明罢了。
一旁的陈曼心凉了半截,忙着紧问道:
“许先生,那这药能吃吗?”
“若是阳火、肾气旺的青壮,吃一两颗倒也无妨。”
“像陈小姐嘛,还是不吃为好。”
“不然,轻则痛经、绝经。重则阴阳失调、体寒阴虚,大病一场也是可能的。”
许文看了一眼陈曼,正然道。
“那不等于服毒?”梁秋水问道。
“呵,何止是服毒。”
“毒药尚且可解,这龙脊背的寒性如附骨之疽,无法被其他药物化解。”
“一旦寒性在体内扎了根,想拔出可就千难万难了。”
“说是自杀也不为过。”
许文认定是小师妹炼的,措辞难免锋利了些。
“不,不会的,小春怎么可能害我?”陈曼蹙眉摇头道。
小春想贪自己身子,送点药蒙她入套有可能。
但要说秦小春想害死她,陈曼是决计不会信的。
“陈小姐,庸医误人,凡事多几分心便是了。”
许文看了一眼梁秋水,哧鼻冷笑了一声。
“师兄,你这话说太早了吧。”
“我观这药丸里,有一味难以分辨的药引子。”
“也许它能综合龙脊背的寒性,达到催发、壮阳又不伤身之效呢?”
梁秋水笑着反驳道。
“没错,小春说了,回春丸的主要功效是养血补气。”陈曼附和。
“不可能,几千年来的中医文献里,还从没有哪味药可以中和龙脊背的记……”许文洪声争辩。
“等等!”
一旁的孙大通面色一变,打断了徒弟:
“陈小姐,你刚刚说这药叫回春丸?”
“是的。”陈曼点头。
回春丸!
孙大通脸色多了几分凝重。
最近省城上流圈子里,也有一味风靡丹药就叫回春丸。
据说能让人枯木逢春,强身健体,乃是可遇不可求的灵丹妙药。
由于其具有壮阳、回春的功效,深受豪门大族私房追捧,在鬼市和上流圈也是一颗难求。
莫非正是此药?
“快,快给老夫看看。”
孙大通迫不及待的从许文手中接过了药丸。
他先是细细一闻。
旋即眉头紧蹙了起来,敲着额头踱步喃喃自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师父!”
梁秋水从没见过师父这般失态,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孙大通却像是没听见,依旧在喃语:
“至阳、药效雄浑、赤红如血,略微有腥苦之气。”
“到底是何药物可以中和龙脊背?”
旋即他摇了摇头,略有些郁闷的问陈曼:
“陈小姐,孙某可以尝一颗吗?”
“可以的,我这还有很多呢。”
陈曼握着小瓷瓶点了点头。
许文连忙打岔:“师父,这里边有龙脊背,当心啊。”
“行医者,若无探索之心,如何勘古流真。”
“神农尚尝百草,孙某如何尝不得。”
孙大通长笑一声,当即吞服了下去。
药物一下肚,他顿觉丹田一股温热之气流转,周身血气蒸腾,经脉百骸无不通畅。
连日来座谈会的疲惫与乏累,一扫而空。
他又试着在陈曼胸口扫了一眼,果然丹田血气奔腾,虽然年过七旬,亦是升腾起聊发少年狂的冲动。
当然,孙大通只为验药,并无邪念。
他细细品着药丸,陡然想起《千金方》绝篇中,曾专门记载过一些现今已失传的上古药草。
其中有一味药草,名:龙阳草。
乃是至阳至纯之药,能壮血气,蕴经脉,调阴阳,克天下一切阴寒之物。
用龙阳草中和龙脊背的药性,再融合上百年份的山参、灵芝等名贵药材,炼丹之人绝对是奇人异士。
其用药之神妙,药理造诣只怕远在自己之上。
“哈哈!”
“老夫明白了,妙啊,妙啊!”
孙大通抚须仰天大笑了起来。
“师父,你,你没事吧?”梁秋水连忙给他端上了茶水。
孙大通摆了摆手,顾不上喝茶,激动的问陈曼:
“陈小姐,请问这丹药是何人所赠。”
“是,是我的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男朋友好嘛,一个打鱼的乡下臭小子。”梁秋水笑道。
“乡下打鱼的,年轻人?”
“这……这怎么可能?”
孙大通双目一圆,简直难以相信。
没有一甲子的医学造诣,怎么可能炼出如此神丹妙药。
“孙老,他叫秦小春,今年二十一。”
“不过这药的确是他炼的。”
陈曼解释道。
“哎呀,师父,里边那味药到底是什么,你快说说嘛。”梁秋水焦急问道。
许文也竖起了耳朵。
“这炼药之人手段高啊,那味药名龙阳草。”孙大通赞不绝口。
“龙阳草?从未曾听师父提及,也未在医术上见过。”许文惊然道。
孙大通抚须笑道:“这是《千金方》绝篇记载的失传药草,你们没见过很正常。”
两人恍然大悟。
《千金方》绝篇乃是孙家祖传秘诀,只传授衣钵弟子。
目前两人都尚未传承衣钵,自然无缘得见。
“孙老,那这药到底能不能吃?”陈曼小声问道。
“当然!”
“这是一流的补丹,不仅活血壮气,更可通经活络,常年服食延年益寿,妙用无穷啊。”
“当然,你们年轻人吃了那方面自然裨益。”
孙大通点头道。
“真的嘛?”
“谢谢孙老!”
陈曼悬着的心落了地,小瓷瓶捂在胸口暖暖的,还不忘冲梁秋水得意撇了撇嘴。
“陈小姐,此药如今在省城一丹难求,一颗少说在六位数。”
“说实话,老夫想求一颗都难啊,今日还是沾了陈小姐的光了。”
“看来,你那位朋友确实是用情至深啊!”
孙大通颇是艳羡的笑道。
“六位数一颗!”
陈曼和梁秋水都傻了。
秦小春给她这一瓶少说得有三十几颗,那岂不是好几百万?
臭弟弟这是下了血本啊。
这下连梁秋水都酸了,忍不住俏皮哼道:
“见者有份,回去你得分我几颗。”
“放心,有你的。”陈曼俏脸洋溢着幸福的灿霞。
“师父,这世上哪有二十几岁的炼药大家,换了祖师爷再生也绝不可能啊。”
“兴许是,是那人捡来的或者买的?”
许文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道。
“确实匪夷所思!”
“陈小姐,你介不介意老夫打个电话找人求证?”
孙大通心底也有几分困惑,想了想问道。
“孙老随意。”陈曼笑道。
反正是小春送她的,价值几百万的心意。
她压根儿就不在乎,是不是小春亲手炼的。
孙大通走到一旁,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位老友的电话,朗声笑道:
“喂,楚老……”
挂断电话,孙大通很平静的走了过来。
“师父,咋样?”许文迫不及待问道。
“不提也罢。”
孙大通摆了摆手。
“秋水,你留下来,老夫单独有话跟你说。”他接着吩咐道。
陈曼和许文退出了贵宾间。
“陈小姐,这药真不是我师妹炼的?”
出了房间,许文仍是不相信一个乡下小子会有这等造诣。
“不是,是……我男朋友炼的。”
陈曼俏脸一红,颇是自傲道。
“凡事还是要擦亮双眼才好,莫要识错了人。”
许文拱了拱手,笑着走开了。
他才不信一个乡下人能拥有上古药草,炼出这等名贵丹药。
指不定是从哪机缘巧合得来的,甚至是偷的抢的。
“哼,你哪知道小春的本事。”
“炼药算什么,他还会显法赶鱼呢。”
陈曼对着他的背影碎叨了一句,心里愈发想臭弟弟了。
房间内。
孙大通招呼爱徒坐了下来,抚须笑吟吟的看着她。
“师父,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啊?”
梁秋水不好意思的噘嘴笑问。
“徒儿,你倒是机灵。”
“为师原本以为你是厌倦梁家,逃出去散心了,不曾想你却是寻访高人了。”
孙大通笑道。
“啥高人啊?徒儿不晓得呢。”梁秋水懵懵的问道。
“秦小春,秦大师!”
“就是陈小姐那位乡下男友啊,怎么,你不识得?”
孙大通皱眉问道。
“我听过他,但没见过。”
“他跟陈曼隔了一个村,我在清水村坐堂,也就最近他追求陈曼,才听过几嘴。”
梁秋水如实说道。
“师父,秦小春真是大师?”说到这,她有些不信的问道。
“嗯!”
“楚家的楚山河乃我挚友,他亲口告诉为师,回春丸是东江一位乡野高人所炼。”
“老家伙有所保留,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灵药的,除了是炼制者,绝无第二种可能。”
孙大通点了点头,很笃定的说道。
“师父,秦小春比你还厉害吗?”梁秋水眨眼问道。
“为师比他,怕是繁星比皓月喽。”
“我听闻地下鬼市,最近还出了一种小元丹,能起死回生。”
“据说楚山河就吃了此药捡回了一条命,他病好不久,小元丹就在鬼市拍卖行出现了。”
“最近他孙女又要南下,想必小元丹也是这位秦大师的手笔。”
“这人才是当世真正的药神啊!”
孙大通抚须感慨道。
听到师父这般评价,梁秋水亦是目瞪口呆。
她终于明白,陈曼为啥甘心被摆数字,一提到那小子就魂不守舍的。
合着秦小春是深藏不漏的大能啊!
“秋水,能把村子的地址给我吗?”
“为师决定即日下东江,亲自去拜访求教。”
“若能亲眼一睹上古名药,此生死而无憾啊。”
说到这,孙大通目中闪过一丝狂热。
活到这岁数,他名、钱、地位俨然无求,若能求证祖传绝篇,当是人生一大快事。
“好的。”
梁秋水掏出笔,迅速写下了清水村地址。
“秋水啊。”
“师父知道你心气高,若能与秦大师多亲近,学一点皮毛,远比追随为师有益。”
“身在宝山中,要惜福啊。”
孙大通凝重嘱咐道。
他观徒儿论身材犹在陈曼之上,气质、相貌也是丝毫不差,若能搭上秦大师这条快船,日后必是受益无穷啊。
“我知道了,师父。”
梁秋水看出了师父的意思,娇羞点了点头。
寒暄了一番后,师徒话别。
“瞧你美的,心飞到小情郎那去了吧。”
出门见陈曼抱着小瓷瓶,一脸少女怀春喜态,梁秋水忍不住调侃道。
“哼,至少他不是登徒子,不是要害我的龌龊小人了吧。”
陈曼仰着下巴得意道。
“是,是!”
“我错了还不成嘛,回去找你男人多要点药,我也要补补。”
梁秋水挽着她的手,调皮笑道。
“想得美,十万一颗,拿钱来。”陈曼伸手笑道。
“小财迷!”
“友谊的小船翻了啊。”
两人打笑着往外走去。
门口,一辆黑色迈巴赫停着。
伯父梁正海早已拉开车门等着了:“秋水,回家一趟吧,你爷爷昨儿还在念着你呢。”
“呵呵,他会念我?”
“是找我师父背书不成,想让我当说客了吧?”
梁秋水不屑冷笑道。
“秋水,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梁正海耐着性子笑道。
梁家是省城仅次于周、韩、楚、徐的一线豪门,世代做的中药生意,门下的保安堂分店遍布全省。
如今梁家研发了一款新药正要上市,自然少不了求孙老这样的杏林泰斗背书。
“我就这么说话,你爱听不听。”
“小曼,咱们走。”
梁秋水拉着陈曼要走。
“怎么,你爷爷不想见,你爸,你妈也不想见吗?”
“你妈上个月疯病又犯了,不想去看看她?”
梁正海朗声问道。
梁秋水心中生疼,犹豫了一下对陈曼道:
“小曼,你去宾馆等我,我回趟家,马上就回来。”
“嗯!”
“你注意安全,有事随时联系我。”
陈曼目送秋水进了汽车。
pS:最近阳了,昨天浑身骨痛、头疼的厉害,眼睛也睁不开,休息了一天。
最近阳人挺多,大家要注意防范保护好自己。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