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桌齐当的早餐,催命阎罗顾不上刷手机,埋头开动起来。
油条、卤肉、烧鸡只管往豁牙大嘴里塞,连骨渣子都不带吐的。
“国强啊,人是铁,饭是钢,顿顿吃饱好磨枪。”
“就你这饭量,咋盘女娃子啊,没几下的功夫准得虚了。”
催命阎罗一边狼吞虎咽,还不忘给国强上课。
“师父……”
国强苦巴面皮一皱,扎心的难受。
“哦,忘了!”
“你小子是太监废物,搞不了女人。”
催命阎罗恍然干笑了一声。
“咳咳!”
国强刚滋溜了一口豆浆,差点没被呛死。
我叼你个老狗玩意!
吃都堵不住嘴,非揭老子的短!
老子不要脸的吗?
还好老傻哔说话有地方口音,乡亲们没听出个彩来,要不他就只能跳淀子了。
“师父,我再给你叫点卤鸡胗、鸡心啥的!”
国强强颜笑着,赶紧岔开话头子。
说着冲李阿婆的儿子韩建军喊道:
“建军,再上一份卤鸡货、大肠。”
“国强,可不敢把老师父给吃出个好歹。”
“我这还寻思着帮你打包呢。”
韩建军肩头搭着毛巾,一瘸一拐走了过来。
“唠这废话,上就完事了,还能差你钱了?”
“米酒啥的都麻溜儿整上!”
国强摸出一把老人头拍在了桌上。
“晓得,晓得,你是咱桃花淀首富嘛。”
韩建军笑了笑,照着上起了卤菜。
“啧啧!老师傅饭量真不得了!”
“咱活了一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能吃的,荪样是饿死鬼投胎吧。”
“是啊,这一人顶二十号后生的饭量了,胃是牛马造的、铁打的,也扛不住啊!”
农村人爱看热闹,有嘴欠的少不了叫几句彩。
“他们说啥?”
老怪物看了一眼叽叽喳喳的人群,不悦问道。
“师父,他们说你是穷鬼、饿死鬼!”
“还说你猪狗不如!”
李国强反正是没想好了,添油加醋拱火一番。
“嗯?”
老怪物扫把眉一沉,赤黄瞳孔浮起浓烈的杀气。
“嗨,这老儿还挺……”
有人笑音未落。
催命阎罗冷哼一声,手刀扬起。
咔擦!
淀子边的柳树拦腰齐整而断。
众人哪见过这等神仙本事,一个个全吓焉巴了。
“还不滚,吵了大师父的兴头,当心要了你们的狗命。”
“滚、滚!”
韩建军见老头凶煞的紧,顾不上收早餐钱,拎着马扎轰起了人。
哗啦!
众人乌泱泱做鸟兽散了。
好多人刚点的早餐也顾不上吃了,生怕慢上一脚,遭了丑老汉的毒手。
“老师父,你慢慢吃,有啥不够的尽管招呼。”
韩建军赔笑讨好道。
“建军啊,小春今儿没来吃早餐?”国强笑问道。
“哟,今儿人多,还真没睬着。”
“不过昨儿早上,他跟美芝来买过早点。”
“小河村远了点,哪能天天来!”
韩建军笑着回答道。
他跟老母亲在这开店多年,也算是见惯了众生相。
就没见过比这怪老儿吓人的。
隐约明白小春一大早来店里打阵的意图了,自然得帮着遮掩说话。
“玉兰来过吗?”
国强点了根烟,嘬吧了一口又问道。
“你家媳妇,那得有老长时间没见着了!”韩建军应了一嘴。
“得,你忙去吧。”
国强摆了摆手,嘴角浮起一丝阴冷笑意。
呵呵!
毒妇就是毒妇!
看了自己朋友圈吓的开溜,都不带小情郎一起的。
指不定在城里,又跟哪个有钱人搞上了呢。
跑?
她跑得掉吗?
阎王要人三更死,岂会留人到五更。
苏玉兰的生辰八字、衣物,国强都有。
她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休想逃过催命阎罗的魔掌。
“师父,秦小春应该还在村里。”
收起思绪,李国强喜道。
“好……哎哟,哎哟哟!”
催命阎罗刚要说话,陡然面色一惨,捂住肚皮叫了起来。
“师父,你……你咋滴了。”
“玛德,早餐有毒!”
李国强大惊,下意识摸了摸肚皮。
他晓得秦小春。
那小子鬼精鬼脑的,啥事都干的出来。
“下毒?”
“老夫吃人喝血,五毒不侵,是玩毒的祖宗!”
“什么毒能瞒得过我!”
催命阎罗骂了一句,肚子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噗噗!
说话间,一连串闷屁儿嘣了出来,甭提多熏了。
国强白眼一翻,强行憋住那口干呕。
待吸了一口臭气,佯作淡定道:
“师父圣明,我跟你吃的一样,肚子也没事啊。”
“对了,我们这边用是山上桐子榨的土茶油,您老会不会是肠胃水土不服?”
“应该是了!”
“特娘的,吃狠了。”
“茅坑在哪,老子要拉屎。”
催命阎罗额头现出了黄豆大的汗珠。
若非是一身修为把得住,这会儿早窜裤裆了。
“那,那!”
国强连忙指向厕所。
催命阎罗毕竟是一方高人,强行提气憋着那股排山倒海的泄意,步履沉稳的往茅坑走去。
“高人啊!”
“连窜稀都能收控自如!”
“哎,我要有老狗这一身本事就好了。”
李国强艳羡的嘀咕了一句。
下一秒,臭气刺鼻,他身子一歪大吐特吐了起来。
催命阎罗一进茅坑,喊爹喊娘的麻利儿脱掉了裤子,往土坑俩红砖上一骑,排山倒海起来。
吁!
爽啊!
解了三急之苦,催命阎罗习惯性的打量了一圈。
没啥讲究,红砖垫脚,土坑里全是稀的。
就这一会儿功夫,溅了一屁股的黄汤,真心要人老命。
正中有一扇破烂席子隔开着,旁边还蹲着一人正吭哧吭哧憋着呢。
催命阎罗很狂,却不傻。
他神念一展往那人探了过去。
一旦发现对方有内力波动,便要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
不过,他并未从那人身上探出内力痕迹。
“我楞个去!”
“老叔,你吃的啥,臭的没法呆了!”
旁边的人说话了,听声音像年轻人。
“没法呆就滚!”催命阎罗半土话的骂道。
一激动,又下了料!
咣咚!
催命阎罗下意识抬了下身子,还是给溅上了。
马拉个巴子的!
功夫再深,也躲不过这一灾啊。
“早上刚排的大淤,拉乡里种菜去了。”
“那边木桶里有草杆子,你抓一把垫垫就好了。”
“老叔不是本地人吧?我便秘一时半会搞不出来,闲着也闲着,聊几块钱的呗。”
年轻人笑呵呵问道。
催命阎罗倒是快,刚打算起身,肚子又绞痛咕噜了起来。
他又蹲了下来,却懒的搭理秦小春。
“哎,上火了。”
“昨晚打一宿的牌,天亮又去了寡妇窝,亏了血气身子燥,沾再多油腥子也畅不了。”
年轻人是个话痨,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一说到女人,催命阎罗有了点兴致:
“小伙子,这寡妇窝谁都能钻吗?”
“哪能,现在干啥都兴个会员卡?”
“你得开包月、包年,然后还得看人排表,轮到你了才有得睡。”
“我这不昨儿排上了么?钱不能白花不是。”
“困的半死,也没整明白。”
年轻人浪笑道。
“那寡妇有这么彩?”催命阎罗被吊起了胃口。
“那必须!”
“不说镶金镶钻,模子,活儿也是一流。”
“只要不是我这种赶任务乱点卯的,基本上都能伺候的舒舒服服。”
那人说着,隔着帘子底下把手机递了过来。
催命阎罗接过一看,那潘寡妇婀娜多姿,风韵有味,心里不禁起了浪。
“要说美女,咱桃花淀最不缺了。”
“隔壁小河村春哥,卫生所里把了好几个,都是一等一的模子。”
“当然了。”
“寡妇有寡妇的好,有票子就能砸开她的腿。”
“这潘寡妇也算是我们桃花淀一道特色‘菜’,来了不品一品着实可惜。”
那人贱笑着叭叭说了起来。
催命阎罗听他吹着各色美女,哪个胸大,哪个屁股圆啊,那是有滋有味。
这一蹲个把钟头都过去了。
直到外边的国强催了起来:
“师父,你不是掉坑里了吧,吱个声啊。”
噗通!
这时候隔壁传来了一声响。
催命阎罗还以为年轻人通了,也没多想。
“吁!”
“老叔,真不能聊了。”
“腿蹲的死血了,再聊下去得废了!”
“哎,便秘不是病,憋起来要人命嘞!”
年轻人笑侃了一声,提上裤头一瘸一拐麻嗖嗖的走了出去。
催命阎罗这会儿肚子也排空了。
刚要跟着起身,就听到外边国强惊诧的声音:
“秦小春,是你!”
秦小春?
“不好!”
催命阎罗大叫不妙。
然而已经晚了。
伴随着炸雷般的巨响,一团湛蓝色巨大雷暴电流,从土坑底下爆裂开来。
轰隆!
茅坑瞬间被夷为平地。
漫天蓝光、灰尘中,催命阎罗冲天而起。
待落到地上,老怪物浑身已经没了一块好料,干枯的皮肉焦黑大半。
尤其是臀腹间,一团血肉模糊。
沥沥拉拉的鲜血顺着大腿直淌,瞅着那叫一个触目惊心。
国强估摸着,这老儿跟自个是一路货。
以后怕是没得玩了!
该死!
飞身退出数十米开外的秦小春恨然挥拳。
粪坑是连着的。
雷鸣镖相当于埋在催命阎罗屁股下的炸弹。
要知道这枚雷鸣镖,里边蕴含了部分天雷之威。
虽然只是一品法器,但绝对是一品中的极品了。
按理来说,就算是一辆装甲车也能炸废了。
没想到天赐良机,居然没炸死老贼。
忽悠了半天就炸了一只鸟。
八重大武师的修为,恐怖如斯啊!
不过,好消息也是有的。
催命阎罗在茅坑里待了个把钟头,几乎吸纳了一整瓶的清风散毒素。
接下来,只要扛过老怪物的一波杀招。
就可以坐等他毒素发作,收割人头了!
“师父,他就是秦小春,他就是!”
国强指着疾遁而去的身影,大叫了起来。
“啊!”
“无耻小儿,敢炸老夫的鸟,我要扒你的皮,喝你的血!”
催命阎罗发出凄厉怒吼,狠狠锁死了闪转腾挪的人影。
只见他双臂一振,如鬼魅般踏步狂追了上去。
“完犊子,又踩了贱男春的圈!”
“老狗还没打,鸟先被炸没了。”
“玛德,搞不好要凉啊!”
李国强五指一叉头皮,恨的是牙根痒痒。
死道友不死贫道!
三十六计,先走为妙。
想到这,他扯着大嗓门大喊:
“师父,我在老地方接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