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峰死了。
剑起剑落,便了结了他可耻的一生。
燕晚清动手的时候眼皮子甚至都没有眨一下。
“张副将——死了!”
过了许久人群中才爆发出声音。
新来的大帅,一剑便将其斩杀,张副将引以为傲的旋风锤甚至在空中都没有来得及抡圆一圈。
新来的大帅,实力不可小觑!
新来的大帅……她是个女的!
一波接着一波的巨大信息,涌入了这群新兵蛋子的脑海中。
很多人都沸腾了。
人都是有慕强心理的,谁越厉害,拥护者就越多。
这很正常。
燕晚清一剑斩杀张副将的画面被很多人刻在了脑海中,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忘怀。
他们唏嘘着,不断的用语言回忆着刚刚的那一刻。
而执剑的少女素手一番,那柄平平无奇的长剑便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回到了剑鞘里。
抱着剑鞘的常千户只觉得怀中一沉,低头再去看,剑已经回来了。
足足一米二的长剑,他抱在怀中尚且显得十分的硕大。
可是刚刚这个长剑的主人,单手劈剑的姿势却不显任何累赘,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
燕晚清听着周边不断喧嚣的声音,倨傲的眼神却透过人头攒动,直接落在了人群后方的萧鸿深身上。
想看她出丑?
呵……下辈子吧。
萧鸿深与其对视,不禁咬紧了牙关。
比起她一剑斩杀张副将来说,萧鸿深更加震惊的是燕晚清竟然已经恢复了功力。
她不是塞北之后就伤了本体么?
一直在京中修养身体,已经五年多了啊。
这件事情父皇也是知晓的。
究竟是什么时候……燕晚清恢复了自己的武功?
难道她一直都在掩藏自己的真正实力?
萧鸿深越想越觉得是后者。
可是为何她不掩藏的更加久一点,等离开京都再暴露呢?难道她就不怕父皇知道治她一个欺君之罪么。
燕晚清看着萧鸿深五颜六色宛若调色板的面容,唇角勾起露出一抹浅笑。
猜吧,你就猜吧。
“不服军令者,一缕当做叛贼处理,此刻叛贼已杀,本帅刚刚的话依然作数。”燕晚清环顾周身:“有不服本帅者,皆可上前挑战,本帅若是输了,任其处置!”
张副将死之前还有人跃跃欲试。
但是眼下张副将死了。
一招都没有在这个女子手里走过去。
再是怎么大字不识几个的愣头青,也知道生命诚可贵这句话。
嘈杂的军营终于安静了下来。
燕晚清沉着脸一跃而上台子上,她俯视着众人又问了一遍。
依然没有人敢挑战。
她便知道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既然没有人挑战,那往后都给本帅听仔细了。”燕晚清继续说道:“本帅的话就是军令,违背军令者的下场你们已经看见了,往后不想变成张副将的那样的,就都给本帅把服从指令刻在灵魂深处!”
“除此之外,常千户听令!”燕晚清一声令下。
常千户赶紧抱着长剑跑过来:“属下听令!”
“在座的所有人负重前行,这柱香燃灭之前,不许给本帅停下来,违令者——”她突然停了下来,露出森然一笑,让人毛骨悚然。
这前有张副将几个尸体,后面还有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惩罚,谁敢怠慢?!
常千户咽了咽口水:“燕帅,属下也要跟着跑吗?”他可自始至终都没有怠慢过这位啊。
燕晚清挑眉:“你重复一下本帅刚刚的话,”
“在场的所有——”常千户住嘴了:“属下知道了。”
他也躲不掉。
常千户知道,燕晚清其实这是在磨掉这群士兵身上的匪气,让他们知道如何服从军令。
此刻一炷香还有大半,常千户赶紧组织着将士们绕着整个营地开始跑了起来。
燕晚清便坐在台子上,双手环臂远远的眺望着。
旁边的七皇子萧鸿深终于按捺不住了,慢慢踱步了过来。
燕晚清见他过来便没有了好脸色。
刚刚一直躲在后面看戏。
再怎么二人之间有隔阂,也不应该在大是大非上面使绊子,那是小人行径。
燕晚清自小都受父兄熏陶,对于萧鸿深这种品性嗤之以鼻。
“这是生气了?”萧鸿深温柔的笑道。
燕晚清眼皮子不抬,也没吭声理他。
萧鸿深将自己阴柔的面庞凑到了她的跟前:“这次能和郡主一道出征,实在是本殿的荣幸,父皇临走之前嘱咐本殿,一定要和郡主好好学习行军打仗的要领。”
“七皇子。”燕晚清突然说道。
萧鸿深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嗯?”
“你要是年纪大了忘记咱们之前发生过的事情,那是你的事情,但是本帅没忘。”燕晚清伸出细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脑子好用就没有办法,习惯性记仇。”
“你!”萧鸿深面红耳赤。
他没有想到燕晚清竟然如此不给自己面子。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七皇子,之前对自己温温柔柔客客气气的,怎么现在看见自己就一脸杀意,好像随时要把自己杀了似的。
“你什么你。”燕晚清从椅子上起身站了起来:“不服就憋着,少在外面拿你的身份压人,这里是军营,没有人会惯着你。”
萧鸿深直接被这句话给气得黑了脸。
实在是太记仇了。
这些想法分明是他刚刚在人群后方想的。
这个燕晚清怎么好像是听到他的心声似的。
“燕晚清你不要太过分了,虽然说你是大帅,可本殿身份也不低于你,你要是再这么以权势压人,小心本殿去父皇那边告你。”
“告我?”燕晚清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东西。
萧鸿深抿着唇。
燕晚清继续说道:“从前你喜欢跟我告状,现在喜欢跟你父皇告状了?堂堂一个皇子,什么本事没有,告状的本事炉火纯青。”她将长剑夹在胳肢窝下面,腾出双手拍了拍:“佩服!佩服!”
“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萧鸿深转过身就走。
话不投机半句多。
再呆在这里,还没有出征,他就要被气死了。
不行。
路上得想个办法,弄死这个女的。
燕晚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里的戏谑越发冰凉,最终化为彻骨的杀意。
路途遥远,危险重重,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到底哪一个先来到呢?
一炷香终于熄灭了。
常千户大汗淋漓的带着众将士重新在原地规整。
燕晚清站在高台之上,俯视着这绵延百里的一万大军。
骨子里的血液突然就沸腾了起来。
她抬起手,“众将士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