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骗人。”谢霜气汹汹得拉着云奚走过来,嘴里直埋怨,“说了一会儿就来静性斋的,你看这都什么时辰了,让我们好等。”
“是我的错。”谢珩笑,一贯的好脾气,“我从上京带了好多新鲜玩意儿来,都让栖迟送到院里去了。到时让妹妹们先挑,权算是我赔罪了。”
一句话,谢霜霎时喜笑颜开,“我就知道,大哥哥对我们最好了。”
谢珩无奈摇头,又看向一旁的云奚,“许久未见,沅妹妹现下可大好了?”
云奚乖顺点头,“早已好了,劳哥哥挂心。”
“那就好。”谢珩抬眸,看了眼天色,温声道:“外面风大,妹妹们去屋里玩吧。等会吃过宴席,我带妹妹们去园子里放天灯。”
天灯便是祈天灯了,传说可寄心愿于天上神明。
谢霜自是欣喜不必说,连云奚亦是低眸弯起了唇角。
都是欢喜哥哥的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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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本就是高峻门第,起家于魏晋,祖上出了好些人物。
四世三公,真可谓是煊赫一时。
只是现下已日渐式微,但到底门第在那儿,本就不是寻常人家能比的显贵。
更何况如今又来了个青州来的表姑娘,府上皆喜,便愈发尽心尽力。
珍馐美馔,极尽骄奢。
云奚不饮酒,架不住谢霜时时催促,只好假意浅酌了两口。
谁知等去园子里时,酒气上头,见谁都冒着重影,昏昏沉沉得紧。
一时也顾不上放天灯了,只靠在廊檐下歪坐着。
谢霜见了不免打趣,“妹妹这才喝了多少,就醉成这个样子。”
“姐姐还说。”云奚故作恼恨,只是人软绵绵的,说出的话也没了气势,“若不是姐姐非要我喝,怎会如此。现下竟是连天灯也放不成了。”
“好好好,原都是我的错。我让人送你回棠落园歇会儿可好?”
谢霜四下环顾,因着年节,府中奴仆都得了假,不知躲哪儿犄角旮旯处喝酒赌钱,就连青梧两个也叫云奚遣出门玩去了。
“我送妹妹回去吧。”
谢珩走过来,又交代谢珝,“你们也别玩得太晚,等会儿放完了天灯就去祖母那儿。”
谢老夫人规矩多,这一日必得小辈陪着守岁。
谢珝自然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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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子在外院,离棠落园甚远,一路弯弯绕绕,要穿不少游廊。
好在姑娘素来乖巧,醉了也是安安静静的,趴在背上不声不响。
“行知哥哥。”
临近棠落园,云奚却突然出声,“我没去送爹爹,他会不会生我的气呀?”
她的声音也是软绵绵的,混着似有若无的酒香,“我不是有意的,爹爹和娘亲走了,外祖母本就伤心。她身体一向不好,我不想再惹她担忧了。”
“怎么会呢。”他声音也软,“妹妹一片孝心,我们都知道的。”
前头便是可供歇脚的长廊。
谢珩缓步走上去,将姑娘轻轻放下,又转过身,自袖中取了一样东西放进她的手中。
云奚摊开手,掌心里躺着的是一片柏树叶子。
许是摘下的时日有些久了,虽仍绿着,却已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