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云奚羞涩不已,低低垂下眸去。
“我倒是有个好的。”谢老夫人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看徐知简,“他是我自幼看着长大的,相貌秉性都是出挑的。徐家门第虽说和京里的那些侯府权贵比不了,但也是个清贵世家。且他与你行知哥哥同在书院进学,是个知根知底的。”
“方才我与他母亲通过气儿了,瞧那意思,她对你也是极满意的。你瞧着如何?”
自然是极好的。
徐家是名门,徐老爷子早年在边关为将,后来年纪大了辞官回乡。现下虽退了下来,可这等勋爵人家,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与他家攀亲。
徐知简又是家中嫡长。
这门亲事,实在算得上是高攀了。
“沅儿都听外祖母的。”
姑娘再次垂下眼帘,似羞还怯,是最最乖顺姿态。
宴席后,宾客也未散。
今日谢定方请了一整日的戏,想着主客尽欢,总要热热闹闹的才好。
于是戏台子底下一时又坐满了人。
谢老夫人和夫人们在一处说话,云奚就陪着谢霜还有几个年纪相仿的姑娘一同喝茶看戏。
郎君们也没闲着,戏台子旁便是水榭,曲水流觞,吟诗作对,好不惬意。
徐知简今日不顺,清酒喝过几盏,便歪坐在一旁,摇头叹息。
旁人笑他,“徐兄今日有喜,合该是多喝几盏的。”
谢老夫人和徐夫人之间的热络未遮掩于人前,众人都看在眼里。
徐知简也笑,“我说今日这酒盏怎么尽停我跟前了,原是你们几个合起伙来欺负我。”
又转头拉上谢珩,“行知,今日你是主家,你可得帮我。”
谢珩也喝了两盏,支手撑在桌几上,另一只手晃着酒盏。
闻言微抬眼眸,只将手中酒盏举了举,但笑未语。
众人皆笑,“罢了罢了,舅兄护妹婿,原都是我们的错,可千万别将我们轰出去才是。”
这头热热闹闹的,那头的戏台子底下也差不离。
台上的戏还刚过半,姑娘们的心思就活络起来了。一会儿团扇捂着唇讲悄悄话,一会儿又看着云奚笑得暧昧不清。
“你们不看戏总看着我做甚么?”云奚有些恼。
姑娘们抿唇笑,“自然是看咱们的沅妹妹有多好看了,怎得就几日功夫,就生得又愈发好看了?”
这是徐夫人此前夸她的话,倒叫她们直接编排上了。
“好啊,现在笑我,合该日后落不到你们头上去,到时可别怪我羞你们。”云奚咬着唇堵了回去,瓷白的面上半是羞赧半是恼意。
大家又来笑着哄她,“妹妹别生气,今日可是妹妹的好日子呢。”
一句话便有半句是在羞她,云奚愈发恼了,骤然起身便要离席。
正巧丫鬟端了水酒从旁边过,与她撞了个满怀。
酒壶酒盏倾撒一地,姑娘的罗裙也尽湿了。
丫鬟惊惧不已,慌忙跪地讨饶,“是奴婢一时失手,还请姑娘责罚。”
“不妨事,是我自己起身急了。”云奚对底下人一向宽宥,“快起来收拾了去罢,我去后院换身衣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