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里床榻轻晃声总是格外清晰,他发了狠,用了劲,下足了死手去磨砺她。
要她知错,要她认错,要她从此以后再不敢犯。
云奚终于服软,哭得支离破碎去攀他的肩,想要将他拉向自己。
“哥哥,行知哥哥……”
她叫得婉转又多情,像极了呼唤心爱情郎的姑娘。
他于是又心疼,低头去亲吻抚慰她。
一夜缠绵。
翌日云奚于沉沉睡梦中醒来,榻边冰凉,郎君早已离去。
这一日,来祈福的江家姑娘自香积寺归家待嫁。
谢府门外候着的一群人中,谢珩长身玉立,看着云奚笑意温和,“数月不见,妹妹清减了不少。”
装模作样,两人皆是一把好手。
云奚垂眸,亦是对着他盈盈浅笑,“许久未见,哥哥倒是一如从前。”
言笑晏晏,各含几多虚情假意。
旁人可是瞧不出来,还只当他们兄妹情深,亲厚异常,于是皆笑,“瞧这两个,哥哥妹妹的,几月没见,倒还客气生分上了。”
翌日便是云奚起程去江州的好日子。
陈淮安早几日前就已到了阳夏,包了间客栈宿在外头,只是两人尚不能见面,只能托底下的丫鬟传递书信。
前日里看见书信还欢欢喜喜的姑娘已然偃旗息鼓,看完了浓情蜜意的书信,她提着裙,悄然往竹园去。
谢珩早在这里等着她。
提壶泡茶,将温温热的茶水送到姑娘面前,“妹妹请,这是御赐的蒙顶甘露,我特意带来给妹妹尝尝。”
“谢谢哥哥。”她哪还有心思喝什么茶,略略抿了一口便搁下了。
她心思深重,他看在眼里,却明知故问,“妹妹蹙着眉,可是有心事?说来与我听听。”
他抬手饮茶,一双看透一切的眼却在瞧她。
是胸有成竹的豺狼,在窥视自己的猎物。
她默然不语,隔了半晌,才垂着眼,问他,“哥哥这次回来,真的是想贺喜的吗?还是有别的……”
“别的什么?”他挑眉问她,见她抿着唇,不再言语,才轻轻笑,“妹妹这次当真是误会我了。”
“我知妹妹心悦淮安,也知淮安亦是心悦妹妹。两情相悦,最是情深意浓,我又怎好夺人之美。此番回来,是真心为妹妹贺喜的。”
他说的冠冕堂皇,浑然不觉他是昨夜登堂入室的浪荡子。
云奚亦是半点不信,抬着眸,幽幽怨怨地去看他,“哥哥为何不能放过我?哥哥很快就要娶嫂嫂,听闻那赵姑娘才貌双全,温婉娴静,哥哥也很是欢喜她。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她去扯他的衣袖,切切哀求,“我嫁去江州,也会念着哥哥的好。哥哥从前是真心疼我,我知道的。求求哥哥,这次也疼疼我罢。”
他垂眸看着攥着衣袖的柔荑,如玉通透,微微一笑,“妹妹这话便是伤我的心了。”
“我从前疼着妹妹,是因为妹妹眼里只有我。如今妹妹心里装着别人,却来求我疼你,这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