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话也不必再问,自会有人去探然后过来回禀他。
原来正是姑娘失踪的那一日,有个叫阿宁的孤女上了长宁侯府的马车。
她覆着面,阖府人也没见过她的脸,只知她叫阿宁,是来上京寻亲的。
前些日子,才离了长宁侯府,往南陵去了。
南陵,正是此前她赶绿绮下船的地方。
原来如此,现在一切都串联上了。
来上京寻亲的孤女,和她绣活一样的帕子,还有那般凑巧的南陵。
难怪一直寻不见人。
她原来一直就在他附近,偷偷窥视着他所做的一切,不动声色。
远在南陵的绿绮很快便被掳到了上京。
谢珩高坐上堂,亲自审她,满身阴鸷狠戾不加掩饰的男人,光是落下来的沉沉目光都浸着寒。
绿绮抖抖索索,跪着回他的话,“我真不知道姑娘去哪儿了,她只是让我把之前带下船的金银细软交给她。”
“什么金银细软?”
他声音里也浸着寒,冰冷得不像话。
绿绮的唇,忍不住哆嗦,“是……是姑娘这几年私底下偷偷藏的。每个月的月例银子,还有逢节过年府里赏的,还有……还有……”
还有谢珩这几年里送她的珠钗玉器,她全送进了当铺里,换了金银锭子。
谢珩听着,长睫微垂。
不是不知他这个妹妹是个心机深重的,只是没想到竟那样早。或是那年祖母寿宴,她就已经开始预备下了。
他咬紧了牙,长睫遮掩下的眼眸深幽诡谲,如淬着一层薄霜。
果然是他的好妹妹,半点也不曾叫他失望过。
绿绮被关进了桐花巷,送她过来的栖迟道:“你就在这儿好生待着,等姑娘回来。”
绿绮方被吓了一场,脸色都白了,颤着唇问他,“姑娘……姑娘会回来吗?”
“会。”栖迟这次无比笃定。
上京城里的人全撤了,就连张榜悬赏的告示也叫衙门里的人撕下来。既然她已换了个新身份,那这些对她而言全然无用。
搜查从南陵渡口开始,一张铺天盖地的网撒下去,他要她无处可逃。
大约是三月初,潮鱼尽上田,渔人塞箔向江边。出来买菜的丫鬟提着鱼欣喜跑回家,“姑娘,姑娘,告示没了!”
衙门口,张榜悬赏的告示撤了下来。
云奚扶柱立在廊檐底下,踮着脚,打量了一眼这明媚春光,转头对着丫鬟,粲然一笑,“收拾东西,我们也该走了。”
丫鬟不明所以,挠挠头,“走?走哪儿去?”
四海为家。
没了阻碍的告示,她再不用覆面,遮遮掩掩。
主仆四人雇了艘客船,沿着涪江一路南下,过苍山,野林,绿水,经昌邑,恒湖,中间路过一个叫仙岩的小镇子。
丫鬟清音受不了颠簸的苦,一路晕船,不过月余,人已憔悴得不成样子。
云奚没法子,只得停船靠岸,让钟离给她寻个大夫瞧瞧。她也领着另一个丫鬟落苏四下在镇子里闲逛。
此地民风淳朴,大多靠江,以打鱼为生。也有例外的,距镇十余里有座山,叫南台山,此山盛产川决子,是治病救人的良药,不少药材铺子扎根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