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还是理虚,他耐下性子,好声好气同谢珩商议,“我知你恼恨她欺骗家里数年。此事原是她的错,无需辩解。待我与她成完婚,我自会带她去阳夏,到老太太灵前请罪,到时也会算清她这几年在府里的开支用度。她欠下的,我替她还。”
“果真是情深意切啊!”谢珩咬牙,淡漠阴鸷的眼眸极冷,笑也是冷的,“果然是我的好妹妹,使得一手的好手段,不止诓得你给她伪造了户籍路引,现在还要叫你连身家都搭进去。就是不知,你若是知道了实情,可会觉得不值?”
他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俯过身,在陈淮安耳边一字一句道:“你眼里纯洁无瑕的好妹妹,之前在上京,可一直都是我养在外头的外室。”
话音刚落,陈淮安直接一拳朝他砸了过来,正正砸在了他嘴角上。
谢珩坦坦荡荡受了他这一拳,揩去嘴角渗出的血,无视他脸上蓬勃的怒意,眼里仍是冰冷的笑,“啊……不对,应该更早。你上次和她谈婚论嫁时,她便早已经是我的人了。”
“谢珩!!!”
陈淮安怒吼,还要再揍他,被几个衙役拦下,狠狠架在一旁。
动弹不得,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他缓步走到云奚面前,挑起她的下颌,极是意味深长地盯着她颤抖的睫,缓缓道:“我的好妹妹,做错了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从始至终低垂着眸,一声未吭。
只在最后跟着谢珩离开时,取了此前他们定情时赠的玉佩,放到陈淮安面前。
“对不起。”她敛着眸,不敢看他,“他说的对,我真的是一个很坏的人,原就不值得你这样为我。你回江州去罢,好好的娶妻生子,这辈子都不要再想起我。”
又回头,看着钟离他们几个,轻声交代,“我屋子里有两百两银票,还有一些金银细软。你们自己分一分,各拿了身契,过自己的日子去罢。”
清音落苏害怕极了,颤巍巍唤她,“阿宁姐姐……”
钟离也看着她喃喃问,“姐姐,姐姐你要去哪里?”
云奚摇摇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出去。
门外自有马车候着,有奴仆撩了帘送她上去,然后是谢珩。
等人皆散了,押着陈淮安的衙役才松开手,方才拿着悬捕告示的那位走到他面前,对他道:“陈公子,还得劳您跟我们去衙门一趟,交代清楚这户籍和路引的来源。”
谢珩并没打算放过他。
陈淮安被下了狱,宅院也被衙门封了,钟离带着清音落苏两个无处容身,只能收拾了包袱,拿着那二百两银票离开。
等顾君言得到消息赶过来,小院早已人去楼空。
问左邻右舍,皆是掩不住的叹息,“唉,谁能想到,好好的一场亲事,竟落得个这种结果。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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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云奚和谢珩怒目而视,针锋相对,像竖着刺的刺猬。
那身红晃晃的嫁衣更是刺了他的眼,他冷笑,“妹妹难不成现在还当自己是闺阁里的姑娘,穿着这身衣裳嫁人,不亏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