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公子金尊玉贵,岂值两百两?”
又是这句话,顾君言忍不住皱眉“呲”一声,“这还没完了是吧?”
“没完。”云奚索性直言,“我不知公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我,究竟意欲何为?只是想公子在做所有事情前,先想一想我从前于公子的恩情。我不图公子有所报答,但公子也不能忘恩负义,公子说是吗?”
她抬眸看他,目光灼灼。
前面这样针锋相对,刀来剑往,后院的一间供客暂住的僻静厢房却是温柔情怯,两厢缠绵。
赵卿卿面色潮红,拢好衣襟起身下榻,却叫身后的郎君缠缠绵绵搂了上来。
“你与谢珩和离吧。”他埋在她脖颈处,呼吸深重,“我们总这样也不是个法子。你既然现下对他已无情意,不如舍了他嫁给我。”
他是太傅府的公子,一直欢喜长宁侯府的姑娘。幼时懵懂心动,后来情意深种,只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他眼睁睁看她嫁入归宿,又眼睁睁看着她来寻他。
“我需要一个孩子。”那日她娉娉站在他面前,眉眼含笑,说出的话却格外惊世骇俗,“你不是喜欢我吗?那就给我一个孩子。”
“好。”他想也未想,立刻答应。
莫说一个孩子,便是她要他的命他也毫无怨言。只是到底贪心,初时只想着偶尔缠绵便好,到后面却巴不得要更多。
只是赵卿卿听了他这话,毫不留情甩开他的手,“我们说好的,各取所需。你若是反悔,我大可以找别人来。”
世上的男人那么多,原也不差他一个,只不过他对自己的痴情她看在眼里,她也需要这样的痴情来保障自己的秘密不会被泄露出去。
果然,薛执一听她这话便恼了,一把将她捞过来,死死按在怀里。
“你找谁?”他看她无情的脸,眼都是红的,一字一句,“不许找其他男人,听见没有!”
又过去蹭她的面,恳切哀求,“也别叫谢珩碰你,求你……”
“我倒是想。”赵卿卿听得此话,冷冷发笑,“只怕是他不会同意。”
他们都是这世间深陷爱恨情仇里的俗人,既悲哀又可怜。
从观音庙出来,上了马车,云奚从荷包里取了胭脂给赵卿卿,提醒她,“补一下吧。”
她唇上的口脂,叫那厢房里的郎君吃尽了。好在一直带着帷帽,未叫他人看见。
赵卿卿道声谢,接过来,垂着眸,不声不响抹胭脂。
除了外人面前两人关系热络,其实私下里,尤其是眼下这情形,生疏得紧。
云奚也习惯。
她自小感情便淡薄,看透了世态炎凉,也知世人多为己为利,所以也养成了这么个薄情自私的性子,从来冷眼看旁人。
只她素日伪装得实在是好,所有人无不被她蒙骗了去。
赵卿卿也是现下才知她是怎样的一个人,有几分诧异,也有几分明了。
若不是生得这种性子,早在一开始,就能叫擅弄心计的谢珩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何谈如今和自己好生生的同坐在一辆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