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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

“金,快醒醒。”

“跟姐姐回家啦。”

温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把意识从昏沉的梦境中唤醒,金有些迷糊地睁开眼睛,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一时间有些茫然。

他四下看了看,入目皆是一片空白,这似乎是一个虚无的空间,什么也没有,只有他和……咦?

金猛然转头,瞳孔中倒映出熟悉的面庞,让他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嗓音有些发颤:“姐……姐姐?”

面前的女孩金发蓝眼,笑容温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怎么,出去玩了一段时间,就连姐姐都忘了?”

“才没有。”金发少年一瞬间红了眼眶,他抱住面前的人,脑袋在对方胸口蹭了蹭,“姐姐,我好想你。”

秋心疼地搂紧了他,柔声安慰:“金,这段日子以来辛苦你了。”

“姐姐,我是不是很没用?没能救下格瑞的父母,还差点害死埃米,让尼德瑞们受了那么多苦,什么也做不好。”

金努力把眼泪憋回去,闷声道,“可是我真的好害怕,敌人那么强大,我要怎么才能保护朋友们?”

在朋友面前永远坚强乐观的少年,这一刻仿佛又变回了小孩子,不管不顾地躲在姐姐怀里,语无伦次地诉说自己遭受的委屈。

“我不想杀人,不想让任何人死掉。”

“没有的,金,你已经做得很棒了。”秋低声道,“我们回家吧,姐姐给你做好晚饭了,再不回去吃就要凉了哦。”

“回去?”

金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眼角还是通红的:“可是姐姐,我的朋友们还在这里,我还要给他们拖延时间呢,我不能走。”

“那些只是书里的人呀,”秋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无奈。语气仍是柔和的,“你回去可是会有生命危险的,现在跟姐姐走,就能回家了哦。”

金发少年闭了闭眼,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战栗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眼时目光已经重新变得坚定。

“我要回去,”他说,“我不能丢下伙伴们不管,他们对于我来说,就是真实的。”

“姐姐,等拯救完蒂莫西大陆,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说完,少年毅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向那个充满危险与死亡的世界,只留下秋站在原地,有些欣慰,又有些疼惜地看着他的背影。

“诶,他不愿意回去吗?为什么?”

虚无的白色空间中,突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小黑洞晃晃悠悠地出现在秋身边,有些不解地问道。

秋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他终于长大了,有了自己的选择,我这个做姐姐的又怎么忍心干涉呢?”

金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的景物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他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即便被强烈的痛感刺激得低哼了一声。

【好疼……真的好疼。】

身体没有一处不疼,仿佛全部的骨骼都被人大力碾碎了,五脏六腑也移了位,肌肉更是痛到几乎麻木。

特别是之前骨折之后仍强行使用的右臂,此时像是被几百条毒蛇同时噬咬,连筋带肉一起嚼碎,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金眼前一阵发黑,脸部五官因为过于痛苦皱成了一团,他咬着牙适应了好一会,才终于缓过来,有精力去关心自己的处境。

他现在似乎正处于一个巨大的培养皿中,浸泡在营养液里,身体被固定住了,无法转头,所以只能转动眼球,去观察四周环境。

这里应该是一个实验室,到处都是奇怪的机器和瓶瓶罐罐,有魔法道具也有科学仪器,颇有点蒸汽朋克的风格,只是要多了几分魔幻色彩。

金心想,他估计是被安置到了人族最终的实验基地里,污浊的源头也是从这里而起。如果按照阿布瑞瑟斯所说,他是九号实验品的话,那前面应该还有一号到八号,大概率也在这个实验室里。

这么想着,他努力用眼角的余光往旁边的培养皿瞟去,果不其然,那血红色的药水中正沉浮着一个形状古怪的东西,如果不是他事先有所猜测,根本看不出这其实是个人族。

那似乎是个女孩子,肤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生着长长的獠牙,四肢也扭曲得不成样子,一看便知道是实验失败的产物。而培养皿上挂了一个小牌子,印着数字三。

这是三号试验品吗?

金收回视线,忍着肺部和咽喉鼻腔的疼痛,深吸了一口气,心底遏制不住地升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几乎要把他的理智摧毁。

这群家伙……这群家伙,为了所谓的永生,到底残害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这些生物,真的还能被称之为“人”吗?

真的还有人性吗?

咔哒一声,实验室的门被人推开了,鬼狐天冲披着黑色的斗篷走进来,仰头看向培养皿中的金,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静默良久后,他才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些许疲惫:“殿下,您醒了,感觉还好吗?”

“抱歉,无法给您持续注射镇痛药剂,那有极大可能导致您的痛觉自此消失,只能让您先忍耐一下了。”

金冷冷地盯着他,几乎把一口牙咬碎,才从干涩的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来:“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以为您应该懂的,殿下,毕竟您也是人族,”鬼狐天冲语气淡淡地道,“没有人不想永远活着,为了人族的未来,暂时的牺牲是必要的。”

“只要实验成功,包括您在内的所有人,都可以得到永生,这难道……”

“闭嘴。”

金发少年一声厉喝,打断了对方的话,他的表情因为过于愤怒而微微扭曲,嗓音沙哑得不像话,包含着令人心悸的恨意:“你们凭什么为了一己私欲,就随随便便让别人去牺牲。”

“凭什么因为你们要永生,就可以毁掉别的种族,就可以让无数人家破人亡,你们怎么敢。”

“你这个……你这个,卑鄙无耻……”

胸腔里传来撕裂般的痛楚,让金连吐字都不太清晰了,但他仍然坚持着说完了剩下的话:“自私自利的坏蛋,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鬼狐天冲静静听他骂完,面上依旧毫无波澜,只是道:“殿下,像您这样的人,是永远也不会理解我这种在阴沟里苟活的生物的,不过没关系,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奢望过能被您谅解。”

“在您的身体完全修复之前,实验是不会启动的,所以还请您好好休息,我后面不会再来打扰了。”

说完,他便离开了,并小心地关上了门。

走出实验室后,狐耳少年才仿佛终于撑不住了似的。表情瞬间崩塌,透出一股子深刻的疲惫。

明知道会被憎恶,明知道会被质问,可还是控制不住地来到这里,去看了那个人一眼。

他本不应该有如此放纵的举动的,以他的处境,事事都需谨小慎微,不能留下任何破绽,稍有差池便是灭顶之灾,有些事情就算再不愿、再不甘也必须去做,他不能、也不敢押上一切去赌。

【真是疯了。】

鬼狐天冲心想,自己应该早就疯了才对,在被迫去精灵族骗取忒迷斯之眼的时候,在亲手把年幼的King送上实验台的时候。

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即使前方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即使道路之上尽是泥泞与荆棘,即使身侧空无一人,也必须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但偶尔出神时,他还是会忍不住想起那一天在黑洞面前桀骜不驯的龙族,和那一刻水晶球里光芒万丈的人类,心底滋生出一点微小的,酸楚的艳羡。

【那样的感情和羁绊,果然不是我这种人能够理解与拥有的啊。】

他这样感叹着,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那个拥有太阳的梦,藏进最隐秘的角落里去,不让任何人发现。

金每大幅度地呼吸一次,胸腔里就像是被火烧了一遍,他用了好长时间,才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继续去观察周围的环境。

他大致扫了一眼,在左前方发现了一块镶在某个仪器上的玻璃,清晰地映出了他背后的景物。

十几个巨大的培养皿立在宽敞的空间里,有一大半都是空的。

而那些被留在培养皿中的试验品,共有三个,标牌分别是三号,五号,六号,他则是九号。

除去之前就看到的三号实验体,另外两个都是男性,年龄也不大的样子,四肢躯干已经完全扭曲了,依稀还能看出点人类的模样。

“难怪不顾一切也要把我抓回来,”金闭了闭眼,“看来我是唯一一个还能正常活着的实验体啊。”

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但是只要一想到那些年轻的少年少女们本应该幸福地活着,却因为某些高层的私欲,被抓来做这种惨绝人寰的研究,他的心底就控制不住地生出强烈的杀意来。

虽然从未见过智慧其人,但这家伙绝对是他最想要手刃的敌人。

正当金为这些实验体的命运而难过时,脑海中却突然响起了一个柔软又纤细,像是小兔子一样的女孩声音。

“你就是……那个逃出去过的九号实验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