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看着诺诺的双眼，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通了。
他昨天隐隐觉得自己的推论有错，却无法找到那个矛盾的点，但如果凶手有两个，似乎就说得通了？
“还记得吗，你判断双开木门上的那一脚是凶手踹的，那你有想过吗，那是一扇打开方式是向外拉的门，踹上这一脚对凶手有什么好处？难道是提醒里面的主人要小心，我要进来杀人了？”诺诺问。
“莫非那一脚是苏茜踹的？”路明非看着诺诺，一副虚心求教的表情。
“笨啦，苏茜就更没有理由了啊，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踹门的是第三个人，他制造出的噪音影响了苏茜的判断，然后配合屋里的那个人，最终生擒了苏茜。”诺诺淡淡地说：“能让苏茜大意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手中装着弗里嘉子弹的手枪成功命中了屋里的凶手，她判断自己的敌人只剩下踹门的那一个。”
“你的意思是弗丽嘉子弹失效了？”路明非疑惑道：“不可能吧，那种子弹能迷晕一只亚洲象！”
“只有这一种可能，现场也许遗漏了什么不起眼的证据，恺撒，我们还能去一次那个海盗村吗？”诺诺问副驾驶座的恺撒。
“这不现实，诺诺。”恺撒摇头：“村里现在肯定处于戒严状态，昨天他们开了那么多枪，现在估计整座村子都被军警层层包围了，索马里警察不管公海上的海盗，但在国内搞武装械斗，他们还是会意思一下的。”
“等等……”路明非忽然说：“我想起来了，查看尸体伤口的时候，我发现女主人的锁骨下面有一只尾羽很长的鸟类造型的文身……算吗？”
“文身？”诺诺一愣：“根据他们的信仰来看，应该不能文身吧？”
“伊斯L教是索马里人的国教，穆斯L几乎占索马里总人口的95%，但穆斯L是不允许文身的。”楚子航接话道：“这符合我们之前的调查结果，诺诺。”
“什么调查结果，你们在说什么？”路明非不解。
“看看这个。”楚子航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路明非恺撒和诺诺一人一份，上面密密麻麻地归类了很多宗教图腾的样式和相关简介。
“这是什么东西？”恺撒看着手里的资料，加图索家族从来都是天主教的忠诚信徒，但恺撒本人属于对上帝的尊重有限的那类。
“索马里地区千百年来出现的所有信仰教派，或者说，邪教。”楚子航淡淡地说：“索马里民众的受教育程度自古以来都不能算高，这也给了许多邪教人士可乘之机，只不过由于持续不断地内乱和战乱，教派的更迭速度非常快，这份名单上记载了索马里半岛上出现过的，大大小小接近一百个邪教组织。”
“你们调查这个干嘛？”恺撒问。
“是诺诺的意思。”楚子航说。
“‘到达一处自己并不了解的国家之前，一定要弄清当地人民的宗教信仰和异教徒的比重关系’，听说这是曼斯教授每学年开课前一定会叮嘱的话，尽管这和他《魔动机械设计学一级》的课程没有关系，你们应该都报了这门课吧，恺撒，路明非？”诺诺说。
“那门课我挂掉了。”恺撒耸耸肩：“曼斯教授太喜欢搞随堂测验了，也许是那些没完没了的测验冲淡了我的记忆。”
“我……”路明非支支吾吾：“我可能是听过，但没记住……”
“总之我明白了，那一家人表面上信奉伊斯L教，但背地里很可能信奉了哪尊邪神，对吧。”恺撒晃晃手里的资料：“那能直接告诉我结论吗，符合鸟类图腾造型的邪教有几个？”
“七个。”楚子航说：“根据诺玛的调查，这七个教派应该已经全部销声匿迹了才对，但目前看来并非如此。”
“天哪，他们连文身造型都要重复吗？”路明非无语道：“不过这个，好像跟弗丽嘉子弹的效果无关吧？”
“至少给了我们方向，你做的很好，路明非。”恺撒高声道，他终于逮到了一个能让路明非重拾信心的机会：“炼金武器出现在一个偷偷信奉某尊邪神的家庭中，他们肯定有某种联系，我们只要找到那个邪教的根源，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这很难，索马里的人口数量超过了一千一百万人，也许那个家庭只是最后几个信仰者也说不定。”楚子航说。
“别破坏气氛，楚子航！”恺撒怒道：“如果作为会长的你情商能高一点的话，我觉得狮心会肯定能重回第一社团的宝座。”
“狮心会一直都是第一社团，恺撒主席。”楚子航没什么表情地说。
“我说……各位英雄人困马乏……不妨到了酒店养精蓄锐再战不迟……”路明非赶紧打圆场，他觉得校长一定是脑子里的某个零件不转了，才会做出把学校两大敌对社团的领袖塞到了同一支队伍里的操作。
“路明非，看来你适合单干，组建卡塞尔学院第一和事老团体，专门捧着灭火器跟在学生会和狮心会成员后面。”诺诺吐槽。
“我好像找到了。”楚子航虽然在和恺撒斗嘴，但手里的工作可一直没停，他用手指着资料上的一处图腾纹样问路明非：“是这样的造型吗，长尾羽的鸟类？”
“对对对，就是这个！”路明非连连点头：“就是尾巴可能稍微比这个短一点，没事吗？”
“图腾的表现形式可能会因为时间而出现小幅演变，这很正常。”楚子航一翻资料：“这个教派出现于公元1417年左右，名叫……”
“1417年，世界上有发生什么大事件吗？”恺撒打断道，他的《龙族谱系学》虽然没有挂科，但成绩也不算太好。
“公元1417年，在中国年号纪年法中也被称作永乐十五年，那是明朝第三位皇帝朱棣的年号。”楚子航也不介意被恺撒打断，耐心的解释道：“永乐十五年，是明朝的‘三宝太监’郑和第五次率领舰队进行海上航行的时间，历史上把这几次航海行动统称为‘郑和下西洋。’”
“第五次……郑和下西洋……”恺撒喃喃道：“路明非，你还记得我告诉过你吗，那把绣春刀样式的炼金武器，学院推测是郑和船队抵达索马里时留下的……”
“你刚刚打断了我，恺撒。”楚子航这次没有给路明非应答的机会：“在中国古代信仰中，有一种名为‘雨师’的神明，‘雨师’在诞生之初专指二十八星宿中西方白虎七宿中的第五宿——毕月乌。”
“雨师形象在逐渐拟人化的过程中，还诞生了一种图腾，就是一种长尾羽鸟的造型。”楚子航缓缓地说：“在诺玛提供的资料里，与路明非发现的文身造型相符的宗教信仰，叫做雨师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