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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李丽每天都穿着定制的印花长裙,跟只花蝴蝶一样在地质队飞来飞去。

裙子确实引人注目。

不管面料、剪裁还是款式,都透着“显贵”两个字。

不时就有人上前夸赞询问。

李丽不想间接给孟真招揽生意,有人问就只说是自家老陈送的。

隐隐又秀了一波恩爱。

家属们羡慕的目光大大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这天。

李丽又穿着裙子出门。

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回家的王娟。

果不其然,目光相对,王娟视线中多了一丝惊讶。

李丽习惯了别人这种目光,先惊艳再夸她然后问这裙子哪儿买的。

她自然地朝王娟点了点头:“嗐,我家老陈送的裙子,非让我天天穿。我都穿腻了,他还没看腻呢。”

王娟也笑眯眯的:“挺好看的丽姐,穿着老有女人味了。你们家老陈对你真好!”

一句话说到李丽心坎上。

不过嘴上还得谦虚:“嗐,看年看月才献一回殷勤,不像你们家王力,那黏糊劲儿哦,恨不得把你系裤腰上。”

“呵呵”,王娟似笑非笑转移话题,低头:“咦,丽姐,裙摆那儿是不是蘸上什么东西了?”

“不会吧?在哪儿呀?”李丽下意识牵起裙摆看,她保护得可好了,也就穿着在家属院遛遛,怎么会脏呢?

王娟伸手捻起一层裙摆,指间快速搓了一下:“这儿呀,你看。”

刚刚在食堂不小心蹭在手指上的酱油渍就转移到了裙摆上。

当然她手指按着污渍处,李丽肯定看不见:“在哪儿呀?没有呀?”

“可能是我看错了,丽姐我先回家了啊”,王娟放下裙子,转身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得意。

王娟人是走了,但刚才的提醒就跟警钟一样,时不时在李丽心头敲一下。

这么贵的裙子,可得好好爱惜。

她中午回家的时候,便把裙子拿下来,仔细检查。

还真发现了一处污渍。

不过藏在印花里,不细看真不容易发现。

在哪儿沾上的呀?她出门都很小心呀!

下意识低头嗅了嗅,一股淡淡的咸味,有点像什么酱汁。

可能是在食堂蹭上的。

自认倒霉,李丽把裙子换下来。

正好穿了好几天,也该洗洗了。

晚上去队里的澡堂冲澡,她顺带就抹着皂粉,把裙子搓洗了一遍。

洗完双手用力绞干水分,才挂到家属院楼下晾晒衣服的公共区域。

第二天。

太阳毒辣辣炙烤大地,暑气蒸腾。

河坝边干活的职工一个个汗流浃背。

高温作业有安全隐患,队里决定这段时间只出早工。

中午前收工,下午休息。

李丽早上睡了个大懒觉,临近中午才慢悠悠起床。

想起昨天晒到楼下的衣服,晒一上午,现在肯定干了。

她洗漱完便下楼收衣服。

赶上职工放工时间,楼下院坝挺热闹。

李丽找到自己那条晒衣绳,再定睛看向自己的宝贝裙子。

只见绳子上,哪里还有什么裙子。

只剩一块花抹布迎风招展。

皱得跟刚从咸菜缸里捞出来一样。

她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走近后,一把将皱成一团的抹布扯下来。

那印花图案分明跟她的裙子一模一样!

去你大爷的!

什么他妈破裙子!

洗一次就变成这逼样,还敢卖那么贵!

李丽血压噌噌往上飙,一手扯着裙子,一手叉腰,涨鼓鼓的胸脯起起伏伏。

偏生旁边还有瞧热闹的。

“哎呀,丽姐,这抹布怎么跟你前两天穿的裙子有点像呀?”

“嚯,价格高就是精贵,洗都洗不得,稀得好我们穿的都是便宜货,抗造!”

“没事儿丽姐,回头让陈队再给你多买几条,换着穿就不用洗嘛!”

还有前两天被她秀一脸的家属,把自己晾衣杆上的衣服扯上来:“你看嘛,我们老周买的布拉吉,天天穿天天洗,还跟新的一样。”

此刻的李丽压根无心恋战,就跟点燃的炮仗一样,滋溜溜就往孟真家门口窜。

冤有头,债有主。

一想到工会干事说的上百元不等的价格,也不知道她家老陈被坑了多少钱。

这次非得让那个小贱人把裤衩赔光!

众人眼见李丽拽着裙子气冲冲地往家属院最里面走,赶紧跟上去凑热闹。

原本只有三五个家属跟在后面,后来渐渐又扩大到十几个。

有二队的职工家属顺带还去通知了陈文涛。

食堂人多,大家又混着坐。

去报信的人大张旗鼓,一队的人自然也听说了。

刘宇洲隐隐觉得这事儿可能跟自己媳妇儿有关。

手里的筷子挎地往桌上一扔,便脚步疾驰,往自家门口去。

一路走过就像寒风呼啸,周围都降了几个度。

眼看前面就是家属院大门。

斜方大树下,突然闪出个身影挡在他面前。

“刘队!”

王娟大声叫住刘宇洲。

接着嗓音软下来:“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

刘宇洲不想搭理她,但又怕事情可能跟自己媳妇儿有关。

便停下脚步,剑眉紧蹙,等着王娟的下文。

王娟支支吾吾,半明来意:“刘队,能不能给我在队里安排个工作?我也想帮王力减轻点负担。你知道的,家里还有几个姐妹日子很不好过,王力平时挣那点工资还要寄一些回去……”

说了半天就是这事儿。

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偏偏耽误了几分钟。

刘宇洲眉眼冷下来,语气也不带任何温度:“有困难就去工会反应,跟我浪费时间没用。”

离开得毫不拖泥带水。

王娟见状,一下冲到男人面前,双手张开挡住前面去路。

“刘队,你知道的,我不是干部家属,即使去工会也是叫我等着组织安排。可是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我等的起,王力和王家几口人也等不起啊!”

刘宇洲眸里盛满冷意。

“干部家属也得等安排,有困难的人多了,凭什么就你特殊?让开!”

“让开”两个字语气格外锐利,已经等同于潜台词“你很烦人”。

惹得路过的职工频频回头。

饶是王娟脸皮再厚,也被臊得脸颊通红。

刘宇洲后退一步,绕开了王娟,大步离去。

背影隐隐透着肃杀之气。

他心里记挂着孟真,偏生又被王娟缠了一阵,周身气压低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