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灏心里想着弥补,整个人也都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温柔与亲近。
谢贞眨巴眨巴眼睛,对于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师兄,他第一个感觉其实是有些怪异的。
别人都说他好,才高八斗、貌比潘安。
是继谢渊之后的又一名士。
不说别的,只看七月初六那日,东大街几乎被挤得水泄不通。
而宇文灏的身后,更是跟着长长的一队人,就能得知,这位师兄的名望有多大。
且,宇文灏进京后,连自己家(也就是永安侯府啦)都没进,就先给谢家递了拜帖。
谢家的家主,如今只是个七岁的稚童。
这位稚童,在几个月前,还亲自把自己家族从一等世家降到了二等。
种种原因之下,谢氏的门庭远没有过去那般热闹。
幸而谢家还有个皇后,帝后感情深厚,圣人爱屋及乌,对于谢贞这个便宜小舅子也十分照拂。
谢家这才没有彻底没落。
但,似宇文灏这样的名士,却还能如此郑重的前来拜会,绝对是给足了谢氏颜面。
也让京中权贵们意识到——
谢氏再没落,也是千年世家。
不说姻亲故旧了,只谢渊一人的弟子,就是让世人追捧的宇文玉郎!
宇文灏的态度,在某种程度上,提升了谢氏的逼格。
谢贞虽然年幼,却从小由谢元、赫连珏亲自教导。
小家伙聪明着呢,见识、心智等也远超同龄人。
他知道,宇文灏此举,就是在抬高谢家。
谢贞心里很是感激。
可不知为何,当他真正站在宇文灏的面前,看到他儒雅、精致的面容,就总有种别扭的感觉。qqxδnew
谢贞说不出自己的感觉,就是觉得对待宇文灏,他远没有对待自己“阿兄”时亲近、随意。
咳咳,赫连珏与谢元成亲四年了,谢贞却还没有改口。
私底下,只有一家人的时候,他还是喜欢叫赫连珏“阿兄”。
宇文灏也是“阿兄”,但,谢贞的感觉却不一样。
“或许太生疏了吧。”
“虽然是阿父的弟子,但到底从未见过。”
“不像阿兄,是他把我和阿姊从谢家救出来,还帮我们要回了谢家的财产和阿姊的嫁妆!”
“这几年,阿兄对我们更是真心以待、无微不至——”
就像阿姊所说的那般,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是处处来的。
比如他,对阿父阿母并没有什么印象,也就谈不上什么感情。
每次父母生祭四祭,谢贞只是依礼行事,并没有太多的悲伤。
反倒不如赵嬷嬷等一众老仆哭得厉害。
宇文灏呢,在今天之前,都只是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谢贞对他,自然也亲近不到哪里去。
谢贞顶着一张乖巧的包子脸,心里却暗自嘀咕着——
不觉亲近也没什么,以后慢慢接触也就是了。
如果此人真如传闻所说的那般好,那就当成“阿兄”。
若“名不副实”,那就敬而远之。
反正他阿姊是皇后,他的阿兄是圣人。
在这京城里,他谢贞就能横着走。
想到自己有着天底下最大的靠山,谢贞的底气就非常足。
“这些年,阿兄在外面游历,辛苦了!”
谢贞有底气,举手抬足就分外泰然自若。
看到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仪态,宇文灏的笑容愈发浓了。
“先生早就说过,读万卷书不若行万里路。先生当年便游历天下。”
“为兄,不过是追随先生的脚步罢了。”
“倒是你与、与——”
提到谢元,宇文灏竟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春日里,阳光正好,容貌昳丽的少女,手握书卷在荼蘼花架旁安静地坐着。
那幅画面一直深深印刻在他的心里。
原以为,自己早日成名,赢得声望后,再来迎娶。
没想到,一朝分别,再见、哦不,他现在的身份,想要见到她,并不容易。
沉默片刻,宇文灏经过短暂的失态,又恢复了清贵男神的模样。
他规矩端方,腰身直起,这是为了表示恭敬才会有的姿势,他恭敬地说道,“你与皇后娘娘,这些年可安好?”
谢贞早慧,觉察到了宇文灏的微表情。
他不禁有些疑惑:这位师兄,提起阿姊来,为何如此古怪?
难道,他们之间,除了师兄师妹的关系外,还有其他的纠葛?
可、可阿姊从未提起过啊。
过去的三四年里,赵嬷嬷或是一些老仆,偶尔还会提到宇文玉郎。
唯独自己的阿姊,一次都未提起。
所以,谢贞从未想过,自家阿姊跟宇文灏这个便宜师兄还有什么其他的关系。
“阿姊与我都极好!”
意识到眼前这人,似乎与阿姊另有关系。
谢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他像个小狼狗般,自己毫无察觉,却已经露出了爪牙。
他积极地帮自家阿兄说好话,“阿兄,哦不,我是说圣人待我们姐弟极好!”
“当年阿姊阴差阳错嫁给了还是废太子的圣人,圣人却从未迁怒。”
“他不但没有责怪阿姊与谢泽一起折辱与他,反而帮着阿姊要回了嫁妆、家产等。”
“就连我,圣人也愿意接纳!”
说到这里,谢贞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了感激的表情,“师兄也知道,谢家并未死绝,按照规矩,断没有出嫁女把幼弟带走的道理。”
“是圣人!他知道阿姊惦记我,也知道谢家是个虎狼窝,不惜与谢泽谈条件,硬是将我从谢家带了出来。”
“去岭南这几年,圣人也是将我当作至亲,亲自抚养,亲自授课,亲自教授我骑马、射箭……”
提到姊夫对自己的好,谢贞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而且,不知为何,谢贞不想再叫宇文灏“阿兄”——
阿兄这个称谓,只属于姊夫。
在谢贞的心目中,姊夫不只是姊夫,他还扮演了父亲的角色。
如兄如父的感情,真的不是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便宜师兄所能比拟的。
谢贞说完这些,还不忘告诉宇文灏:“圣人待阿姊也极好!”
“圣人与阿姊成亲四载,除去阿姊,身边再无二色。”
“去岁圣人登基,无数朝臣都劝谏圣人广纳后宫,全都被圣人拒绝——”
谢贞噼里啪啦地说着,他的意思只有一个——
我不管你过去跟我阿姊是个什么关系,现在我阿姊最喜欢的人是姊夫。
某人就不要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