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姬的马车一路向城外疾行,就在他的马车刚刚出了城门不到三里,一个老汉推着车突然拦在了驾车的马夫身前,马车慌忙拉住马匹,马儿吃痛仰天发出痛苦的嘶鸣声。
“你这混蛋不长眼吗?”马夫冲着那驾车的老农叫骂道。
老农并没有理会马夫的叫骂,只是站在原地冲着他森森的一笑,驾车的马夫刚想继续骂就觉得脖子忽然一凉,再用手一摸竟然有血。
可怜的马夫,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已经倒了下去,而他的脖子瞬间喷出了大量鲜血,喷溅出的鲜血将轿帘都染红了一片。
马车里的赵姬听着外面的动静,她惶恐地抱进了怀里的嬴政,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时外面终于响起一个浑厚有力的男声:“在下嫪毐,奉丞相之命特来相救,请夫人公子速速下车!”
听到马车外的动静,赵姬终于掀开帘子探了一个头出去,只见马车外站着一个身形魁梧,满脸虬髯的精壮汉子,这就是那个自称嫪毐的男人。
赵姬在王宫住的久了见到的侍卫大都是些清秀的年轻人,像这样精壮的汉子她还真是许久都不曾见到了。
“卿是吕相国派来的人?”赵姬看着那嫪毐那壮硕的身材,不由觉得心神荡漾。
“是!”嫪毐直视着赵姬的眼睛说到,很明显他也对面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少妇起了别样的心思。
“先生,别忘了相国的嘱咐!”嫪毐身边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对嫪毐催促道示意他快点接赵姬母子走。
嫪毐将目光从赵姬身上移开,吩咐身旁的几名手下将一辆老旧的马车拉了上来,道:“夫人,为了您的安全,请您乘坐这辆马车!”
赵姬原来坐的马车上已经溅满了血,这要是在路上跑起来未免也太惹人注目了,而且赵姬的马车估计很多人都认识为了避免遭到追踪,他们必须给赵姬换一辆更为低调的马车。
赵姬点点头:“就听将军安排!”
赵姬迈开步子刚准备要下车,嫪毐立即迎了上来从旁边扶住了她,柔声道:“臣抱夫人过去!”
“嗯!”赵姬并没有拒绝,任由嫪毐将他抱到了另一辆马车上。
嫪毐将赵姬抱进马车轻轻放好之后,对他恭敬的行了一个礼,然后又转过身去另一辆车上抱嬴政。
却不想嫪毐刚刚把手伸到嬴政面前,嬴政就蛮横的推开了他,质问道:“你是谁准备将我和我阿母带去哪?”
嫪毐笑了一笑,解释道:“臣是吕相国的人,秦王有命令让相国把您和夫人接回去!”
嬴政听罢立即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他快步跑到赵姬的马车前,大声质问道:“是这样吗?母亲?”
赵姬掀起轿帘,面色不虞的看着嬴政说道:“就是这样的!政儿你阿父派人来接我们回国了,咱们快走!”
“不!”嬴政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要离开齐国!”
赵姬闻言气的想要打人,她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本想扇嬴政一巴掌,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她俯下身子,摸着嬴政的脑袋说道:“政儿,齐国不是你的家,秦国才是我们的家!阿母告诉你,秦王才是你的父亲!”
“我只有一个父亲,那就是齐王!”嬴政冷冷的说道。
赵姬终于发怒了,她站起身拽着嬴政的胳膊,厉声说道:“你给阿母听好了!你是秦王的儿子!你父王就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你回到秦国就能继位为王,你呆在齐国一辈子也不会有出息!”
嬴政对他的母亲投去一个仇恨的目光,但他又想起田假说过的话,于是目光又柔和下来,他平静的说道:“即便如此,我也要先和父王母后告别!”
多年来嬴政都一直叫魏赢母后,而魏赢的确也很疼爱他,在田假的几个子女中,魏赢对嬴政的疼爱仅次于对太子,因此在嬴政心里魏赢几乎就像他的母亲一样。
嬴政的话彻底激怒了赵姬:“你那个父王远在邯郸他这会儿不知道正跟哪个女人鬼混呢!至于母后,我才是你母亲!”
“我不管!”嬴政执拗的说道:“如果不向母后告别,我是不会离开的!”
赵姬很清楚如果他们真的傻傻的会去向魏赢告别,肯定会被扣押起来。她见说不通嬴政,立即给身旁的嫪毐投去一个眼神。
嫪毐会意的从后面抱起嬴政,然后将他夹在胳肢窝里往马车的方向走去。嬴政被嫪毐夹着,两条小短腿不停在空中乱蹬:“你这个混蛋放开我!不然我发誓有一天一定会把你五马分尸!”
面对嬴政的话,嫪毐并不为之所动,而是将他一把扔进了马车中。
嫪毐扔的幅度很大,嬴政的头一下磕到了车厢上,让他觉得眼冒金星。赵姬在这时也跳上了马车,嫪毐紧随着跳到车前,他挥起马鞭正要赶车,突然远处射来几支利箭,嫪毐带来的几个随从纷纷中箭倒地。
意识到大事不妙嫪毐狠狠的抽了马儿一鞭,吃痛的马匹嘶鸣了一声后刚跑出去两步又几十支箭射来,羽箭在空中划出一道刺耳的响声,霎时间拉车的马儿被射成了刺猬。
中了箭的马儿双腿一软倒在地上,马车也失去平衡侧翻在地,嫪毐被摔了一个结实,他踉跄的站起身刚准备抽出腰间的佩剑迎击敌人,一把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
嫪毐立即丢掉了手上的剑,用讨好的语气说道:“别!将军有话好说!”
忠面无表情的将剑靠近了嫪毐的脖颈,冰冷的剑锋随时能划破他的喉咙,此刻嫪毐恐惧到了极点,他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生怕对方会要了他的命。
正当忠转动手腕要取了嫪毐性命时,一个声音从后面响起:“住手!”
姚贾骑着马从后面走了上来,前面的齐军士兵自觉让开了一条路,而忠也将剑从嫪毐身上移开。
嫪毐感受到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他猛喘了几口粗气,急忙把目光看向姚贾,行礼道:“小人见过大人!”
姚贾并没有理会嫪毐,他只是打量了对方一眼,然后对忠吩咐道:“将这个人拉下去好生招待!”
“是!”忠应了一声,然后像拎小鸡一样拖着嫪毐闪到了一边。
姚贾来到了侧翻的马车前,忍不住嘴角向上一扬,道:“夫人、公子无恙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