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中原同盟
如果站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春秋各国发展的历史，那么一定会发现，南子所说的事情，嘴中将会成真。
卫国很奇特，苟延残喘很多年，竟然成了春秋诸侯国中，除了秦国国祚最长的一个国家。
但是这种长，是卫国依附于各个大国，完全丧失主权的长度。
肯定不是南子所期望的。
“夫人，人生短暂，能过好眼前尚且艰难，岂能想到很多年之后的事情？尤其是国事，根本不能预知。”
辛莫打了个哈哈，他自然知道后面的历史，可是不能随意说出来。
说出来又能如何呢？就算卫国再怎么强兵改革，又岂是晋国、齐国这样国家的对手。
何况还有一个远在西边的春秋宅男秦国。
秦穆公之后，秦国鲜少参与到中原各国的事务当中。
不过等到了战国，将上演一出热血沸腾的崛起之路。
那时候的卫国，早就是魏国的附庸了，哪有什么主权。
“先生莫要这样敷衍我。难道我问的是未来之事嘛？我只是想知道，我们卫国，在如今应当如何抉择，才不会成为下一个沈国！”
南子的声音，突然严肃了起来。
辛莫调侃般的回答，并不能让南子满意。
她召见辛莫的目的，可不是想得到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回答。
“霸主国一怒之下，就灭了一个沈国。这还不是霸主国亲自动的手，不过是蔡国为了表示诚意所为。”南子道：“如果有一天，我们卫国得罪了霸主国，霸主国一声令下，不知道有多少如同蔡侯一般的人，蜂拥而至，灭了卫国。”
春秋已降，不知道有多少国家就这样灭亡。
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南子居安思危，自然想到了卫国是否也会处于这样的处境。
“我能问一下，夫人为何要问我这个问题？难道夫人笃定我可以解答你的问题？”辛莫反问：“我们辛国，也不过是一个不足百里的小国，依附于王室，听命于霸主国。”
“辛国的力量，自然远不如卫国，甚至连沈国都不如。据我所知，所谓辛国，不过是王畿野地之中，几个小城邑合在一起罢了。”
“夫人既然知道，又何必问我这般难以回答的问题。”辛莫苦笑。
这南子似乎对辛国很了解，显然在辛莫来卫国之前，南子就已经知道了关于辛莫的一些事情。
辛莫的心中，飞速的盘算，到底该不该和南子说出自己的一些想法。
王畿之内，辛莫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
他现在是中大夫，距离上大夫只有一步之遥。
如果和巩公的女儿结为姻亲，那么自己未来位列三公也不是没有可能。
等到清楚了乱党，王畿之内再也没有能阻碍辛国发展的势力了。
那么到了那个时候，辛国想要继续发展，自然要向外看去。
晋国六卿势力强大，即便有了两个未来六卿家主作为徒弟，可等到赵毋恤和智瑶成长起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未来十几年，晋国还是范鞅和赵鞅的天下。
赵鞅虽然欣赏辛莫，可是他乃是一代雄主，又是赵氏家主。
以辛国如今的实力，对赵氏很难形成有效的牵制。
辛莫如今缺少的，就是一个畿外的盟友。
这个盟友不能太弱，也不能太强，双方必须有所牵制，才能放心地合作。
卫国、郑国，都是不错的选择。
“我为何要问你？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不相信辛君会看着自己的辛国，也遭受到和沈国一样的结果。”南子道。
“何以见得？”
“辛国初立，而你尚未及冠，就已经是天子之重臣。这样的人，岂能忍受自己的基业被别国吞食？辛君既然被誉为当世奇才，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你在辛国施行的那些新政，就是最好的证明！你，绝对不是甘于人下之人！”
南子一语，就说中了辛莫的内心。
“这女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啊……”
辛莫心中实在痒痒，可惜碍于礼法，不能就这样掀起屏风。
毕竟周围还有很多的宫女、寺人，说不定暗中还有包围南子的武士。
“卫国地处晋国和齐鲁之间，占据河水之要。虽然四面环敌，但是也带来了一个莫大的好处。”
“通商便利。”南子道。
“没错。卫国商业、工坊之发达，绝对高于周围几个国家，即便是晋国，恐怕也没有卫国的百工之丰。”
“这倒是。卫国百工人数之多，都能当军队了。”南子笑道。
辛莫哑然，这南子算不算是乌鸦嘴，再过些年，这些百工真的会暴动啊。
“这是卫国的优势之处，也是卫国的立国之本。”
“你是说，工、商？”南子问道，很快她又说道：“从未听过能以工商立国的。”
“的确没有。不过也未尝不可一试。”辛莫道：“当年管仲协助齐桓公称霸，用买鹿之计，让楚人自败，这件事夫人可曾听闻过？”
“齐、楚将战，管仲并未用兵，而是在楚国高价收购鹿。楚人见到猎鹿有利可图，于是放下耕锄，去山中猎鹿。结果田地荒芜，粮食缺乏。齐国则利用他们控制了各国盐务的力量，让各国不给楚国卖粮，最终楚国粮食匮乏，不得不割地求和。”
南子说出了这段故事。
然后紧接着问道：“可是我们卫国，却没有齐国那般强大的实力。这件事最终能够成功，还是因为齐国控制了很多国家的盐务，才能让他们听话，不卖给楚国粮食。”
“夫人聪慧，这确实是关键的地方。”辛莫道：“不过我只是想用这个故事说明，有时候击败一个国家，不一定非得用兵戈。同样的道理，让一个国家强大，也不是一定要强大的军队。”
“这一点……倒是有点道理。可是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夫人，晋国为何敢随便灭了沈国？而楚国又为何能扣押蔡国的国君三年？只是因为他们足够强大嘛？”
南子略微思考，然后说道：“因为即便灭了这两个国家，对晋国和楚国他们本身，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没错！因为这些小国没用！”辛莫道：“他们最为有用的，就是他们的土地和人口。而这两样东西，就是大国嘴边的肉，随时可以夺走。”
“这一点，我早就明白。所以陈国、蔡国一直都是朝晋暮楚，勉勉强强维持着他们的社稷。”
“如同墙头之草，只会让大国更加轻视，甚至引起大国的怨恨。”辛莫摇头，显然这不是正确答案：“要想让霸主国和那些大国有所顾忌，光是在大国之间摇摆还不够，要让他们重视，不敢让你轻易投靠向别的国家。如果能做到这样，大国不但不会攻伐卫国，还会想办法拉拢卫国。”
“呵呵，如同两位男子争抢一位女子。女子虽然弱小，可是男子贪图女子美色，肯定会用尽心思讨好女子，连骂都不敢骂一句女子。可是如果只有一名男子，一名女子，那么这女子一定会被这男子强夺了去。”南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