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勿谓言之不预也
辛国距离宋国遥远，辛莫也并不着急，正好可以看看沿途风土人情。
队伍经过郑国的时候，辛莫还在郑国呆了一段时间。
郑国的卿大夫们，消息灵通之人，以及善于察言观色的，都纷纷来拜访辛莫，唯有罕氏并未来人。
毕竟罕婴齐就是死在辛莫的手中，罕达虽然知道辛莫对于郑国的重要性，可是也没有来拜访辛莫。
在郑国居住了几日之后，辛莫实在受不了郑国卿大夫的叨扰，索性带着赵无恤、智瑶和公输兄弟，离开了郑国。
留下了苏木等人，作为使者继续留在郑国，处理一些事务。
尤其是水利方面的事情。
而辛莫离开郑国之后，也舍弃了自己的夏缦，直接换乘了一辆轻便的服车，带着一队馘军继续向东。
辛国的车马，也都换成了轻便的车马，和辛国的商队一起行进。
队伍浩浩荡荡，有超过千人，其中大部分馘军装扮的商人。
……
“老师，前面就是杞国了。”
智瑶驾驶着马车，探路归来：“要不要在杞国休息一下？”
“也好。”辛莫道：“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让采诗人先把情报汇聚起来。”
东方的诸侯国中，辛莫的采诗人并没有王畿那样多，所以情报传递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这也是辛莫这一次东行的目的之一。
他让辛旦和辛荣相互配合，让辛旦将辛国的商业版图一直向东扩建。
这些辛国的商人之中，就有不少还负责给辛荣传递情报。
或者辛荣那些采诗人的联络点，就是辛旦的商铺。
“老师，杞国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
智瑶从马车上下来，手中拿着一张羊皮，正是关于杞国的一些事情。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
“今年年初，杞悼公姒成驾崩，他的儿子姒乞继位，可是这才没几个月，姒乞的弟弟姒遂就把姒乞杀了，继承了君位。”
“呵呵，杞国这么小，事情还挺多。”辛莫笑道：“这姒遂胆子这么大，背后是谁在支持？宋国？还是郑国？”
“是宋国的乐氏。”
“乐氏？没听乐祁说过他和杞国还有来往啊。”
“是乐氏的另外一支，乐大心那一支支持的姒遂。”智瑶说道。
“怪不得。既然杞国连丧两君，国内肯定动荡不安，我们还是绕开一点吧，反正此次出行，也没有通知过杞国。”
“好的。”智瑶点头，立马招呼人马，准备向南绕开杞国。
车队刚走出不远，前方就一阵尘土飞扬。
似乎有人在道路上飞奔。
“怎么回事，前方好像有很多人马啊。”辛莫道。
“我去看看！”好动的智瑶驾驶着马车，前去打探消息。
不多时，智瑶回来了，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车马，大约有两百多人。
“老师……是杞国的杞伯……”智瑶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听说是您路过这里，非要跟过来。”
“杞伯？”辛莫也重视了起来。
虽然是偶遇，但是毕竟是国君相见，必须要注重礼仪。
辛莫起身下车，带着国君的冠冕，走上前去。
前方来的人，是一个低矮的中年男子，也穿着国君的服饰。
因为是路过杞国，辛莫给杞国的国君姒遂行了礼，解释道：“杞伯安好，我欲前往宋国，路过贵国。因为此先并未通报贵国，不敢打扰，所以准备向南行进。”
杞国的国君看到辛莫，并未回答，甚至没有下车，只是张开双臂，向上扬了一下，然后才合十在了一起。
这是夏朝的礼仪，还是君主接见臣子的礼仪！
“辛君好啊。”姒遂仰起头，微笑着说道。
看到这一幕，辛莫顿时火冒三丈！
“杞伯！此乃成周之世！你竟然以夏君自居，你是在侮辱辛君嘛？”
智瑶脑子反应快，同时也是一个暴脾气，直接拔出了剑指向了姒遂。
杞国，是夏朝大禹的后裔，姒姓。
辛氏，最早则是大禹跟前的管理，后来被封于辛地，也是姒姓。
这姒遂对辛莫行了夏礼，还是君主接见臣子的礼仪，意思就是“我是大禹的后人，你是辛子的后人，你是我的臣子。”
实际上二人的爵位，都是周天子封下来的。
杞国在立国之初，因为是别国后裔，和宋国一样都是公爵。
后来杞国的爵位，不断被降，如今和辛国一样都是伯爵。
他们用来祭祀的青铜器上，也写着“杞伯”，别的国家的史册上，也都是“杞伯”或者“祁侯”。
如今是周朝，杞国自然要按照周天子所封的爵位行事，这是最基本的礼仪。
可是这姒遂竟然在辛莫面前行夏之礼，还以君主自居，提醒辛莫辛氏曾为夏臣。
“我为禹王后代，你为夏后之臣，臣见君，难道不应该行君臣之礼嘛？”姒遂态度倨傲，显然不把辛莫放在眼中：“你路过我国，竟然不来拜见我，我特地出来拦住你，让你记住你们辛氏的过往。”
智瑶还想骂回去，被辛莫挡住了。
辛莫看的出来，这家伙是个二愣子。
且不说如今杞国不过方圆三十里的小国，常年被宋国当作自家城邑。
就说这夏朝和周朝，中间还隔着一个殷商。
宋国的国君都不敢让那些旧商臣称君，他一个小小杞国，竟然还以夏君自居，不是二愣子是什么？
“三代之事，我辛氏自然不会忘记。我辛氏服侍过夏后，就要一直以夏臣自居嘛？那周天子还曾经是殷商的臣子，要不要给宋国国君叩首？！夏桀无道，上天早就收走了他的权威。
“如今的天道在周天子手中，他赐予我辛地，让我宰理一方人民，和你们杞国有什么关系？你的先祖在立国时，还是公爵，结果后代各个废物，如今被将为了伯爵，祭祀的青铜器都要借宋国的，你有什么脸面说自己是禹的后人？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看我年少，立国尚短，想在我面前立威，用你们先祖的名气来压制我。
“你拦截我们辛国的军队，如同向我们辛国宣战！
“那我就让你看看，我们大破郑国军队的弓弩，是什么样子！”
辛莫说罢，身后的商队，竟然全部拿出了武器，无数的弓弩和弓箭，对准了杞国人。
辛莫身后的商队，大多由馘军组成，这些人的人数比杞国带来的军队多了许多，直接围住了杞国人。
杞伯姒遂被辛莫说的满脸通红，看到这么多弓弩后，下意识地将手挡在了前面：“辛伯，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好说？既然这么想见我，那就把你们的国门打开，用国君之礼来招待我！否则我身后的大军将踏破你们杞国！勿谓言之不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