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霸主的成因
“没错，准确地说，是依旧还拥有大姓祭祀的诸侯。”计然道：“我认为天道既然诞下了霸主来守卫天子，那么一定不会只让一家拱卫天子。所以这些霸主国，都是每一个姓出现一个。但是很多上古姓氏的后裔，虽然分化了很多的氏，但是他们大宗之姓的祭祀却早已断绝。
“这样的诸侯国和家族，是不会得到先祖庇佑的。
“只有我们姒姓的祭祀还没有断绝，依旧在杞国。
“我认为这些没有断绝大姓祭祀的诸侯国，才有资格成为霸主！
“杞伯无能，而且只贪图享受。我已经说服他，将姒姓大宗的祭祀让给辛伯。辛伯从此为姒姓大宗，自然拥有了成为霸主的资格！”
计然说的慷慨既然，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理一般。
他认为拥有古老祭祀的姓氏，是上天选中的国家，这些国家必将一一崛起，成为霸主。
霸主国，是这个时代的主角。
如今霸主缺失，所有人都在寻找下一个霸主国。
有的人认为是晋国，有的人认为是齐国，也有人认为是楚国。
计然根据自己的理论，天道确定的下一个霸主国是姒姓。
而他本来看好越国，如今却看好辛国。
故而计然选择跟随辛莫，辅做辛莫成为新的霸主。
辛莫摇了摇，对计然道：“我觉得霸主国的产生，跟姓氏可没有多大关系。”
“愿闻其详……”计然道。
“其实霸主国除了拥有古老姓氏的祭祀之外，还有一个共同点，这一点是他们能够成就霸业的基础。”
“什么共同点？”
“他们都是畿外诸侯，而且靠近戎狄！”辛莫道。
“畿外诸侯，靠近戎狄？”
“你仔细想一想，只有畿外诸侯，才能从征服戎狄的过程中，扩张土地，增加人口。齐、秦、楚、晋四个国家，分列东西南北，他们从建国之处，就开始向外扩张。通过世代努力，消灭了周围的小国，逐渐建立了自己牢固的根基。
“郑国为何一开始能够提升实力？他们在平王东迁之前，就来到了洛水一带，建立自己的国家。郑桓公消灭了周围的东虢国和郐国等几个小国，郑国有了根基，从而崛起。
“宋国、卫国这些大国也都差不多。都是从兼并周围小国开始的。只是中原的这几个国家，无论怎么发展，周围总有和他们差不多一样大的国家。郑国也就是在发展的过程中，和王室起了冲突。
“不像外围的诸侯们，可以一直向外扩张，所以限制郑国宋国称霸的，就是空间。”
辛莫说道。
听到辛莫说完，计然仔细琢磨了一番，有点茅塞顿开的感觉。
“辛伯说的很有道理，中原这些国家，虽然土地肥沃，人口密集，但是经常相互起冲突，还容易被卷入大国之间的战斗当中，成为了四战之地，很难发展。”
“你说的很对，这也是限制他们的一个原因。”
“可是为什么周边的诸侯，是这几个国家发展起来了呢？多少小国都被他们灭了。”计然又提出了疑问。
辛莫耐心地解释：“原因有很多，不过其中之一，就是各个国家的进取心不同，有的国家随遇而安，有的国家一直向外进取。”
“怎么可能让国人一直保证进取心呢？我看很多国家，在某位国君的带领下，奋发图强几代人之后，后面的子孙就贪图享乐了。这样的国家很多啊。”
“是啊！光靠国君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这些国家，基本都依赖了一些公族和卿族。
“比如晋文公设立三军六卿制度。六卿的军队不断地向外开拓土地，带着自己的族人直接和戎狄作战，占领戎人的地盘。
“在这样的制度之下，国家不断扩大，卿大夫的封地也在不断地扩张。
“卿大夫和他们下面的家臣、更小的贵族，对土地和人口有渴望的人，都会参与到扩张这件事中来。”
说到这里，计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全国上下都在不断地扩张，自然能保证整个国家都有进取心。不过这种进取心，似乎就是一种……贪欲。”
“你说的没错，所以这几个国家，一直在向外扩张。等到他们的国家强大到了一定程度，他们就开始寻求霸业。”
“辛伯，我想他们寻求霸业，应该不是为了天子的安危，也不是什么天道吧……”
此时的计然，已经完全跟上了辛莫的思路：“辛伯先不要说，我来说一说。”
辛莫点了点头，微笑的看着计然。
“国家扩张到了一定程度，自然是有极限的。此时的强国，无论是人口还是土地亦或者是各个家族的实力，都可以碾压周围的小国。
“但是周围除了小国，还有很多中等的国家，和二流的强国。
“想要像消灭戎狄一样消灭这些国家，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些国家都是从这种不断地兼并战之中留下来的国家，本身都很有实力，只是比这几个强国差了一点。
“所以强国们找到了一个方法，就是会盟诸侯，称霸天下！
“他们以霸主的身份，号令其他的诸侯国，来完成他们的目的。
“还可以利用霸主国的身份，从这些国家身上谋取利益，甚至用各种阴损的手段控制这些国家！
“虽然没有战争，但是霸主国实际上却用这种方式控制了小诸侯国。
“而他们为了让自己所做名正言顺，就打着保卫天子的名义，会盟诸侯国，是不是这样？”
辛莫两眼放光，在拥有了管理内政的凡乜之后，他终于见到了一个可以跟上自己的思路的人才！
“计然，你已经悟到了霸道的精髓！”
“多谢辛伯的指点！”计然也十分兴奋：“我之前只知道从书籍上寻找答案，或者拜访那些大贤，他们要么说天道，要么说礼乐，要么说鬼神，但是没一个让我如同今日这般明悟的！”
计然说完，顿了一下：“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辛国地处中原，更是在王畿之内。如果要想和其他的几个霸主国一样，岂不是会走了宋国、郑国的老路？”
计然担忧地问到。
辛莫点了点头：“没错，辛国要想称霸，要走的路和以往霸主绝对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