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螺蛳道场里的夜枭
这个变故太过突然,连季鸣子都始料未及。
在那竖瞳出现之后,已经变得漆黑的河面上,猛地蹿出了一只如同干柴般的枯长手臂,元野吓得大喊一声:“莺儿小心!”
原来那手臂竟然径直向着元莺落下。元野想要冲过去,却发现自己一身真元死了般毫无动静,甚至一股巨大的痛楚自血脉中传出,让他忍不住一头栽倒。
不仅是他,其他天岛的岛民们也同样如此。他们面露痛苦之色,捂着心脏跌倒在地上。状况比较好一些的只有季鸣子,他手掐法觉,一丝一缕黑气从他的头顶上冒出。
“是……是夜枭,它醒来了……宁小友,拜托……救救……莺儿!”季鸣子也顶着巨大的痛苦,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显然,不属于天岛一族的宁染没有受到侵袭,在场之人中,也就只有他能够自由行动。
不用季鸣子请求,宁染自不会眼睁睁看着元莺死在面前。他当即提起一口灵气,纵身飞至石台之上,在那瘦长的手臂落下前,天罡斩魔剑横扫而出,白色罡气带着秩序之力将枯手切成两断,河底之中又传来一声凶戾的啸叫,那断掉的枯手猛地调转方向,抓向了宁染。
宁染心中一跳,那股强大而邪恶的气息如同实物般粘稠着附着在他的身体上,让他的行动变得异常迟缓。
下一秒,那断掉的枯手已经将他的身体紧紧抓住,拖入那漆黑的天河之中。
“宁……宁染哥哥!”元莺早就吓得小脸苍白,饶恕如此,她还是颤抖着爬到石台边,想要查看宁染的情况。
“天岛族人听令,布阵祈福!”季鸣子当机立断,双手结印,艰难施展出“无极破魔八方定福阵。”
其余天岛岛民听到号令,纷纷盘腿而坐,口中默念无极大帝真言,一道道如同太阳般炽热的光辉从他们身上散发而出,汇聚到天河之上,想要将凝聚而成的黑雾消散。
却说宁然被夜枭的断手拖入天河中时,心中十分绝望。本来想要凑个热闹的,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
天河之水冰冷刺骨,被突然拖入其中,宁染还被迫咽了几口水,现在只觉肚中翻江倒海,灵力涣散,只能靠着混沌气苦苦支撑。
也不知下坠了多久,就在他意识模糊之际,一道明亮的光照入他的眼眸。宁染猛然回神,竟发现抓住自己身子的枯手不见了,他寻着那处光源望去,只见漆黑的河底有一颗巨型的海螺,这海螺有一座房子那般大,那金色光芒便是从螺口处发出的。
宁染心中惊奇,直觉告诉他,现在上岸才最稳妥,好奇心只会害死猫。
就在他想要上浮时,那巨螺之中,竟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宁染!”
宁染心中一惊,这声音好生耳熟,不正是顾倾怡吗!
强烈的直觉告诉宁染,其中必然有诈,但他只是念头微动,便提起千万分的小心,向那巨螺靠近。
待他行到巨螺前时,那螺口处金光变得黯淡,螺中那道呼唤越来越响,宁染忍不住出言道:“别白费力气糊弄人了,我师尊人在隐峡之城,你装她作甚。”
宁染一出声,巨螺中的呼喊果真没了,过了一会儿,一道尖利的声音说道:“你我与有缘,进来一叙。”
“你叫我进去我就进去?我可知道你的底细,千百年前被无极大帝封印在此,曾祸害一番的莽兽夜枭。”宁染沉声道。
怎料里面的声音哈哈一笑道:“错了,我是无极的一缕残魂,今被童乐舞祭唤醒,见你被夜枭掠去,出手救你。当年我献祭己身,身消魂未散,镇守于天河之地的螺蛳道场中,今日夜枭逐渐苏醒,我已压制不住它,再这样下去,天岛一族恐在百年内会被灭杀,夜枭再临大地,无人可挡。”
宁染摇头道:“与我这个铸神小子说这些作甚,若你真是无极大帝,我敬重叫你一声仙帝,我能力低微,自然无法阻挡夜枭苏醒,你要是有事吩咐,我可以在外听着,代你传话,不然与上面天岛族民招呼一声,让天父下来见你。”
宁染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十分果断拒绝了进入螺蛳道场的要求。
“你这后生倒是小心谨慎,我理解……我理解,那便与你说说再次压制夜枭的法门……”里面的话音刚落,宁染便觉得一股戾气从螺蛳道场中喷涌而出,他急忙暴退数步,却见那螺口之中,探出一个满面漆黑的凶兽脑袋,眼睛瞪得如同铜铃般大小,脸上流淌着浓厚的黑色炎火,这火十分古怪,竟在水中亦能够燃烧!
“小子!小子!”它口吐人言,不断低吼着:“好谨慎的小子,用你身上的那股气打破这螺蛳道场,我便能立刻施展神通,将那大皇洲的修士杀的干净,再带你去救你师尊!”
果然,这螺蛳道场里根本不是无极大帝,正是夜枭!
而且,它竟然知道宁染要去救顾倾怡,这莽兽,有看因果的本领?!
宁染冷笑道:“我自己会救。”说完转身欲走。
整料那夜枭大吼道:“不出百年,我便能冲破这道场,你确实与我有缘,我与那顾倾怡更是有缘,早日放我出去,我好保你们快活!”
“谁跟你有缘了?”宁染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安,就想要遁走。
但那莽兽冷哼一声道:“好个绝情汉,你不记得子夜了?”
宁染猛然转身,目光渐冷,其实看到这夜枭的第一眼,他便觉得熟悉。他不可能记错,当初在极乐宗青鸾峰上,子夜正是以莽兽的形态对战田瑞珍,而她的兽态,正是和夜枭一模一样!
“你和子夜到底是什么关系!”宁染站在它那巨首前,皱眉问道。
夜枭显然是被这螺蛳道场给困住了,只能将兽首伸出一半,它张开大嘴,露出腥红的舌头道:“莽荒古兽有神、兽两性,烟波峰的那个我,是剥离而出的神性,而被困于此的我,则是兽性本体,终有一日,我们会重新融合,成为超脱万物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