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激敌出战
燕军大营此时正为程咬金斩将归来而庆祝,隋军大营内的氛围可就惨淡得多。
帅帐之内,杨义臣叩首请罪,诸将也纷纷为他出言求情。
杨素这一盏酒,终究是没能等来杨恩思拿敌将的人头来换取,他强忍怒气,还是选择了宽赦杨义臣。
别看杨素杀起普通士卒来毫不手软,但杨义臣可不是一般人,此前就有提到过,他本姓尉迟,在尉迟迥之乱后,被杨坚收入族谱,赐姓杨氏,是杨坚亲口承认的堂孙。
杨义臣从军多年,战功卓着,此前还曾领兵平定了交州等地的叛乱。
哪怕杨素对杨义臣恨得牙痒痒,却也不好将这位宗室大将以军法处置。
待众将离去后,杨素在帅帐之中肆意打砸,发泄心中的愤怒。
此战,杨素与崔澈称得上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二人本就是伯仲之间,一丝一毫的优势,都得想发设法去争取。
只不过崔澈选择为麦铁杖提供机会,观察隋军破绽,而杨素却选择斗将,来打击燕军士气。
斗将本就是一场赌博,毕竟现实并不是游戏,没有所谓的武力值可供参考,只有真正交上手,才能判断高下。
杨素也没想到杨恩思中看不中用,居然被程咬金这等无名之辈阵斩,使得将士们大伤士气。
当然了,这场斗将的胜负,崔澈心里是有数的。
程咬金、秦琼出马,莫非还能败给你一个在史书中一笔代过的杨恩思。
杨义臣初战失利,又折损一员猛将,他心里也很不好受。
离开帅帐,面对众人的安慰,杨义臣强打精神,一一感谢他们先前为自己美言。
回到自己麾下营地,杨义臣立即将跟随杨恩思出战的十余名骑从给揪了出来,他喝骂道:
“就是你们这群不中用的东西,与敌接战,一触即溃,致使杨将军身陷险境,才有今日之难,不杀尔等,我又怎么告慰杨将军在天之灵!”
说罢,不理会这些骑从的苦苦哀求,下令将他们尽数处死。
发泄过心中的愤怒后,杨义臣又陷入烦躁之中。
毫无疑问,因为杨恩思之死,受到打击最大的便是杨义臣麾下的将士。
能够让杨义臣在杨素面前举荐,杨恩思在杨义臣麾下的地位、名气,可见一斑。
但正如先前程咬金争夺出战机会时所言,一个无名之辈,却能斩敌军猛将,对于敌军士气,无疑是致命打击。
当然,自今日起,程咬金之名也将响彻天下。
这便是斗将的魅力,开皇三年,隋朝八路大军反击突厥,史万岁跟随窦定荣出兵陇右,就是通过斗将,阵斩敌将,吓退了突厥大军,这才能在隋朝统一之后,与崔澈、杨素、贺若弼、韩擒虎被称为当世五大名将。
真要论起战绩,在开皇九年时,史万岁哪有资格与其余四人并列。
杨义臣将骑从尽数处死后,不久,杨恩思的尸首也被送来了杨义臣的大营。
看着爱将尸首分离的惨状,杨义臣哭得声嘶力竭,不断咒骂是那群骑从抛下了杨恩思,才使得杨恩思被程咬金趁机杀死。
言下之意,自然是说不是程咬金有多厉害,而是那些被军法从事的骑卒们软弱。
杨义臣这番表演倒没有白费,麾下将士既为他伏尸痛哭而动容,也多多少少减轻了一些畏敌的情绪。
可士气一旦低沉下来,又怎么是轻易能够提振的。
如今燕军与隋军的处境,一个天,一个地,故而当崔澈派人来到隋军大营,邀请杨素明日列阵决战之时,不出意料地被杨素果断拒绝。
崔澈得到使者回报,也不恼,只是唤来苏定方,与他吩咐了几句,看着苏定方脸上惊愕的表情,崔澈笑道:
“照我的吩咐去做便是。”
苏定方应诺告退。
当杨素在帅帐之中思索着如何在崔澈手上扳回一城,用一场胜利,哪怕是小胜来提振士气的时候。
苏定方也率领了千余骑兵在隋营之外咒骂杨广弑父。
守卫营门的将领惊恐不已,赶忙派人向杨素报信。
帅帐外的嘈杂声严重干扰了杨素的思绪,他怒喝道:
“何人在外喧哗”
此前被亲卫拦在帐外的信使又被带了进来,他赶忙告知道:
“启禀元帅,有小股叛军在营外咒骂、咒骂...”
说到关键处,却又吞吞吐吐。
杨素的帅帐距离营门较远,自然不知道苏定方等人在骂些什么,他皱眉道:
“究竟说些什么!”
亲随这才壮着胆子道:
“他们在污蔑圣人...弑父。”
杨素闻言,心里气不过,狠狠捶在长案上。
他不是因为崔澈派人辱骂杨广而愤怒,而是知道这是崔澈在激自己与他决战。
杨素赶忙派人出营驱逐,但还是晚了一步,苏定方等人谩骂的内容已经传到了御史监军刘士龙的耳里。
刘士龙匆匆赶来帅帐,对杨素道:
“下官听闻方才崔逆遣使邀战,被越公所拒,如今叛军在营外辱骂圣人,越公难道也充耳不闻吗?
“越公闭营不出,可是要放任叛军日夜在营外污蔑圣人弑父。
“下官不懂军事,但也知道君辱臣死,岂可君父受辱,而臣子视若无睹。
“此事若传至大兴,只恐圣人怪罪,下官为越公谋,还请速速破敌。”
刘士龙不愿继续得罪杨素,一番话说得很是客气,但他的目的还是逼迫杨素与崔澈速战,不能放任崔澈这样子肆无忌惮的派人辱骂杨广。
杨素没来由地有些羡慕起崔澈来,若是自己派人往晋阳城下痛骂杨谅,只怕除了杨谅自己恨得跳脚,崔澈定然是无动于衷的。
哪像现在,自己不但要考虑军事,居然还得顾及政治影响。
要放在别的朝代,骂也就骂了,事后与天子解释一番便是。
但崔弘度的下场,却为杨素提供了参考。
当年就是没能及时阻止,让尉迟迥骂了杨坚几句,从此郁郁不得志,作为独孤伽罗的表兄,屡屡立下大功,却一辈子苦求国公而不可得。
更别提放任燕军一连几日谩骂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