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伯烈盘膝坐下,意识集中,全力倾听。
因为——低沉但是充满穿透力的声音从讲道老人口中传出。
一间草堂的第三关,讲道!
讲道老人在讲道,他自然得倾听。
这是一种古老奥妙的文字,每一个文字都蕴含着规则之奥妙。
但是一个个文字串起来所化的文章却普普通通,不蕴含任何的奥妙,只是很寻常的凡俗知识。
一开始他讲的是——艺术。
某种意义上,讲道老人的‘讲道’说的全是废话。
凡俗知识,尤其是凡俗的人文知识甚至无法在不同物质界中都通用。
你天方物质界的风土人情,而且还是过期了三千多年的风土人情人文知识,对于一位永远不可能前往这方物质界的神界界神来说——有什么意义?
这纯粹是完全无用的知识,所谓废话是也。
然而东伯烈没有任何不耐,仔细认真的听着。
约莫过了半刻钟,讲道老人突然看向东伯烈。
同时一股无形力量翻滚,隐隐锁定了他。
“天穹何以落?!”
东伯烈没有迟疑,说出了正确答案——这正是老者刚刚讲述的内容。
按照诸多真神大能在一间草堂内的经验,在这里聆听讲道,讲道老人会时不时的提问。
问题都不难,因为这老者所讲内容都不会超越凡俗层次。
只要认真听讲,不可能回答不上。
可如果分了神,不知道在讲什么,便会直接被那讲道老者逐出一间草堂。
别说真神大能,便是来一位最普通的神灵都能毫无障碍的理解凡俗知识。
集中注意,对于超凡而言都是基本功。
所以表面上看,这听老者讲道持续下去并不难。
可实际上,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讲道老者讲的内容也略微深奥了些,从人文哲学讲到了锻造兵器,行军打仗等等‘实用’的知识。
这知识只是检验的手段。
真正的考验,是承载知识的声音。
随着时间的推移,声音也愈发的飘忽,那音节碰撞间逐渐蕴含了一种奥妙的力量。
听到这声音,听道者的意识也逐渐伴随着讲道而逐渐飘忽。
东伯烈发现,自己似乎有些‘犯困’了。
这感觉很奇怪。
就好像——回到学生时代,坐在窗户边的桌位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身上。
浑身上下都被阳光照射,照的身体懒洋洋的,犯困的紧。
这种状态下,如果台上老师说的有趣也就罢了,若是无趣。
比如台上的老师在讲高数,即便想要强打着精神认真听,却依旧听不进去。
一不留神,就听漏了,就答不上老师的问题——然后就要被讲道老人驱出一间草堂。
“炼制兵器,如何处理血晶铁?”
“统领军团,如果有逃兵如何处理?”
“若是你是凡人蒙昧时期的族长,族人大规模死亡,你最应该做什么?”
一个个问题被抛出,东伯烈的一一正确回答。
(
但是他也明白了为何许多真神大能都无法从这一间草堂中得到任何好处的缘故。
讲道老人的声音并非作用在灵魂,而是作用于身体——可是,又不仅仅是作用与身体。
对于凝聚了本尊神心的神灵、界神乃至大能者来说,他们的心灵意识在一定程度上独立于身体。
然而讲道老人的声音后悔影响身体,同时也能通过身体反作用于灵魂。身体上的疲惫,慵懒,倦怠——甚至会令真神大能的灵魂上也变得迟缓。
迟缓的灵魂,越来越迟缓的灵魂——终于一天,即便是真神尊者都意识恍惚,根本无法回答讲道老人提出的问题。
不过——
“意志如刀~”
强大的意志斩杀了自身的迟疑,集中意志全神贯注的‘听讲’。
意志足够强,暂时豁免了老者讲道时声音中蕴含的奥妙。
鼓噪,琐碎且无用的知识,再加上时不时的提问,最是消磨意志。
但是东伯烈的意志如刀,强行将身体影响带来的种种不适斩杀,全神贯注。
时间,一天天过去。
东伯烈进入一间草堂后的第三天,讲道老者讲诉的内容从凡俗跃入了超凡。
超凡境界的修行,真意奥妙的分类,乃至一些异宇宙的修行法门——虽然没有涉及到真正的修行体系,难度却也提升了许多,也更庞杂了许多。
“在炼器一道上最擅长的是什么修行体系?”
讲道老人看向东伯烈,目光严厉似乎在检查孩子的功课。
“巫体系!”东伯烈皱着眉头回答。
巫体系,也是一种需要感悟研究的体系,而且比规则奥妙体系更繁杂。
巫体系,在炼器、法阵等方面都比规则奥妙体系更强。
顺利的回答了这个问题,但是东伯烈却皱了皱眉头。
这才仅仅是第三天啊。
第三天时间,那讲道老者话语间蕴含的玄妙力量就已经达到了即便是以他‘意志如刀’的心灵境界,想要保持绝对的全神贯注也做不到的地步。
当然,仅仅是维持‘听讲答题’这个过程,倒还是很轻松的。
但是,东伯烈也不知道这份轻松能维持多久。
那声音的影响是越来越大!
东伯烈进入一间草堂后的第十一天。
东伯烈端坐在蒲团上,却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摇摇欲坠——就和熬夜在召唤师峡谷奋战一宿的大学生在第二天的高数课上的状态一样。
精神恍惚,只是靠着内心的一丝清明,还令他能挣扎着‘听讲’,机械的回答讲道老人的问题。
“掌握神心境后,凝练本尊神心和开辟神海的九大要点是什么?”
“凝练本尊神心的要点分别是?”
“开辟神海……”东伯烈略微迟疑了一下,但是还是勉强答了出来。
答出一题,讲道老者略微严厉的表情松懈了下来,微微点头。
然后——讲道继续。
“规则奥妙体系,在成为神灵后可以分为四个阶段,这四个阶段的关系。。”
讲道老者继续开讲。
而东伯烈的意识却愈发涣散。
“怎么办?如果下一次提问,我怕是回答不上来?!”东伯烈用那仅剩的一丝清明,维持着自己不陷入梦境当中,念头运转着,“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