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的清晨,宋昊就悄悄把亚伦给叫了起来,后者还是一副迷迷糊糊的困倦样子。
想必是昨晚在理查德绘店看到的恶心画面,让他迟迟无法入眠:
“老大,我都快要困死了,今天应该没有什么任务吧?”
“你在想屁吃,我们今天要去一趟弗列尼克车站,貌似范德林德帮的家伙都聚集在这里。”
这个信息之前得到了查尔斯与蒂莉的确认,应该不会出错。
揉了揉眼睛的亚伦踢开被窝,眼里闪过一道困惑的目光:“范德林德帮?”
他舔了舔干瘪的嘴唇:“我们现在要去见范德林德帮干什么?”
在他的印象中,但凡和范德林德帮碰了一次面,总没好事。
正站在门口的宋昊不想继续和这家伙啰嗦,否则保不准谈到今天傍晚都还未必能够出发:
“我在楼下等你,速度给我放快点,还有一点,千万别让约翰和亚瑟知道这件事。”
“我可不想让他们见到达奇的时候大眼瞪小眼,到时候会很麻烦。”
虽然不明白这背后究竟有什么深意,但机灵的亚伦也没有追问下去,麻利的穿衣洗漱。
约莫五分钟以后,望着正站在门口吸烟的宋昊,顺手拿起一个黑面包的亚伦就凑了上来。
野火帮的大家都还没有起床,属实让人有点羡慕。
他不忘递给了宋昊一片,嘴上是一刻也没有停下来:“老大,所以这所谓的弗列尼克车站是在什么方位?”
“瓦伦丁的南方,我们需要乘坐火车去一趟,这样能节省不少的时间。”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他们可不想千里迢迢的骑马过去,防止自己的屁股都被磨开花。
于是走在道路的侧边,看着人来人往的集市,亚伦不禁内心感慨起来:
“我开始都有些怀念在老家的日子,我记得在黑水镇也有这样的一个集市。”
目光观察着行人的宋昊漫不经心的询问道:“也是这样营业一整天吗?”
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的亚伦叹了口气:“黑水镇的集市只在傍晚时分才会亮亮相,几个小时就结束了。”
“小时候我总让我父亲背着我去看看,他知道我喜欢木头雕刻的小玩意,但是价值多少有些昂贵,我们买不起。”
“直到后面,他架不住我整天都在他身旁叫来叫去,干脆就自学成为了一个木匠。”
听到这里,说不出来是一种怎样复杂心情的宋昊喃喃道:“他是一个好父亲。”
平平无奇的男人,能为孩子自学成为木匠,而自己赫赫有名的父亲,失踪了几乎二十年。
明显的差距。
没有多想的亚伦回应道:“是的,我母亲常常这样和我说,他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也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可惜不是一个称职的男人...”
说话的间隙,他们终于徒步来到了圣丹尼斯的火车站,这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鱼腥味。
毕竟港口就在这里,没有几步的路程。
考虑到火车还要一点时间才能靠站,宋昊索性和亚伦漫步踏入邮局的大门。
在这里可以购买火车票或者是缴纳赏金。
“你先坐在这里,亚伦,还有小心故意靠近你的家伙,他们多半是小偷之类的混蛋。”
“知道了,我可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机灵。”
耸了耸肩膀的宋昊不再说话,径直来到了邮局的办公柜台前面,在这里见到了一位棕色胡须的售票员。
光从外表的长相来看,他恐怕还有一点苏格兰人的血统,这是合理的猜测。
所幸他说话还算客气,不像印象中一嘴的火药味:“先生,请问需要一点什么?”
“麻烦先给我来两张火车票,尽快处理,因为我看火车就快要来了。”
听着不远处的汽笛声,表情没有多大变化的售票员很快就裁剪出两张车票,上面还有美国铁路局的标志。
拿到车票的宋昊没有迟疑,继续询问道:“话说缴纳悬赏金也是在这里,对吧?”
“是的,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把通缉犯名单给您拿出来看看。”
宋昊用手一边敲击着柜面,一边催促道:“这上面都是圣丹尼斯地区的通缉犯吗?”
“准确来说还涵盖了罗兹镇与圣丹尼斯交界处的通缉犯,您知道的,有些范围的界定很模糊。”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以后,宋昊就拿出一沓厚实的钞票,他总会在身上携带一点作为备用。
不仅如此,在这份名单上果然能看见昔日范德林德帮的成员,他们通缉的金额有所不同。
其中达奇·范德林德和亚瑟·摩根的数目最高,二者相加在一起足足有几千美元。
你他妈在开什么玩笑?
表情微微愣住的宋昊忍不住询问道:“为什么这个亚瑟·摩根的悬赏金额有这样吓人的?”
售票员笑了笑:“先生可能有所不知,您现在所看见的乃是联邦赏金,不单单是我们圣丹尼斯片区的赏金。”
“这也就意味着他只要还在美国境内,就会无休止的受到追杀。”
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宋昊半响都没有憋出来一句话。
退一万步来说,他现在就算把圣丹尼斯片区的赏金给缴纳,亚瑟依旧会受到平克顿侦探的威胁。
与其这样搞来搞去,根本就没必要支出这笔冤枉钱。
况且自己手上的这沓钞票还不够...
所以在磨蹭了一会的功夫以后,他缴纳了野火帮女人们的悬赏金额,随后和亚伦走出大厅。
一股乳白色的烟雾由远及近,火车总算是快要靠站了。
闲来无事的亚伦刚刚还买了一本时装杂志,其中具体的画面是些什么,想必大家也都清楚。
总之很刺激的...
伴随火车缓缓靠站,早就等候在一旁的乘客们都纷纷上车,提着自己大包小包的行李。
人流量大,宋昊和亚伦物色了一个还算清净的座位,这里没有多少的闲人,不必听他们的啰嗦声。
伸了个懒腰的宋昊喃喃道:“好久都没有体验一下坐车的感觉了,说起来还有点怀念。”
“老大你以前坐过火车?”
点燃一支香烟的宋昊看着外面的风景:“先不说这个,亚伦,你猜猜一百年以后的美国会是怎样的一幅画面?”
没想到对方会忽然询问自己这样的一个问题,亚伦的表情不免有些呆滞:
“一百年以后的美国吗?”
他碎碎念起来:“我不知道,总之但愿别像现在这样,整天还是枪林弹雨的杀来杀去,真的很没意思。”
剩余的时间内,这家伙就像是一颗被引燃的定时炸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他总是这样有说不完的乐子。
恍惚间,昨晚本来就没有休息好的宋昊干脆闭上眼睛,不忍说给他一个可悲的现实。
那就是在一百年乃至两百年以后,美国甚至比现在还要混乱。
俗称的自由美利坚,枪战每一天!
浑浑噩噩之中,似乎听到什么声音的宋昊猛然睁开眼睛,发现后面的车厢都是一阵吵闹声。
皱起眉头的他反应迅速,急忙压低身子:“亚伦,什么情况?”
一脸警惕的亚伦蹲在对面的座位下:“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有人在后面闹事,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算了,照这个节奏下去,他们迟早会来我们这节车厢的,快点子弹上膛。”
点了点头的亚伦丝毫不敢耽误,从枪套内拿出手枪就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反观宋昊则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因为在他的眼里看来,这无非都是一些小场面。
短短五分钟以后,不出所料的意外就发生了...
只见一伙蒙面的歹徒从后面的车厢大步流星的踏进来,手上还拿着砍刀或者是手枪。
为首的男人仰天大喊一声:“所有人,要是不想死,就他妈乖乖交钱保命!”
眼看对方是动真格的样子,车厢尾部的几名乘客只好拿出自己身上的钞票,乖乖交到歹徒的布袋里面。
他们可不想体验一下脑袋开花的滋味。
一位不识相的男人还准备反击,脸上硬生生吃了一拳头,牙齿都快脱落了。
敌人步步逼近。
宋昊示意旁边的亚伦不要急,后者也是很配合的把手枪给藏在衣袖里,耐心等待时机。
“喂,伱们两个狗娘养的是不是想死?”
“老子让你们把钱给交出来,我看你们今天是真的皮痒痒了!”
话音刚落,一个脸上都是横肉的壮汉就径直走上前来,想要用手揪住宋昊的衣领。
不过西部大恶人的反应速度明显要更快,一个灵巧的侧身就躲开并且用匕首架住他的脖子。
老实说,他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闹出什么风波:
“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趁早滚开,明白吗?”
“稍等一下...这柄匕首...你究竟是什么人?”
站在后面的几个同伙都纷纷拿起手枪或者斧头,亚伦也是当仁不让,枪管对准了他们的狗头。
他不介意看看谁的枪法更准更狠。
听闻此言,发现对方口吻有些迟疑的宋昊喃喃道:“所以你们又是什么人?”
“这并不重要,但我们认得这柄匕首,它是独一无二的。”
“冒昧的问一句,你就是几个月以前大闹圣丹尼斯的主谋,对吧?”
从来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能认出自己的身份。
顿时杀心燃起的宋昊冷声道:“你可能认错人了,现在要是再不滚开,我保证会把你的眼睛给刨出来。”
既然死神都发话了,这些小鬼自然不敢造次:
“别激动,我们现在就走,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的,好吗?”
随后在为首男人的示范下,其余的几个歹徒这才慢悠悠的放下枪支,没有想要开火的意思。
好歹人家的诚意放在这里,宋昊也就没有急于宰掉身前的这个小胖子。
他随便踢了一下对方的屁股,手掌放在自己的腰间:“算你走运,臭小子,不然你可能就要去见你的外祖父了。”
此时此刻,就算对方临时改变主意想要来一场枪火表演,他也有绝对的信心。
紧张的氛围缓和下来,为首的男人这才催促道:“你们这些王八蛋还坐在这里,是想早点死?”
蜷缩在椅子下的几个乘客急忙朝着后面的车厢逃走,火车依旧在高速前进。
他们没有更好的办法。
车厢中的无关人员清空,他深呼吸口气:“很荣幸能够见到您,威克先生。”
“啊?”
险些还以为自己是不是产生幻听的宋昊愣在原地:“你叫我什么?”
“威克先生,这是老大让我们记住的称呼,他说自己是您的朋友,他很欣赏您的胆识。”
印象中,自己可没有什么虚无缥缈的朋友,更没有使用过威克这个假名。
顶多就是谢尔曼这个名字,他一直使用到现在而已。
于是怀着强烈的好奇心,他询问道:“你们是什么帮派的人?”
“我们是自由党的人,威克先生,我们跟随着一位自由的首领,他会带我们走向美国的未来。”
纯纯就是邪教组织的发言,狗屁不通。
一脸狐疑的宋昊正准备询问他们的首领是谁,为什么宣称是自己的朋友,还编造了一个什么该死的威克。
这些都是困在心里的谜团。
结果就在这时,后方车厢忽然跑上来一个长相稚嫩的孩子:“警察们来了!”
“知道了,让大家依照计划逃走,别和这些当局走狗产生摩擦!”
说完这番话,回过身来的男人就解释道:“很荣幸能和您交谈,威克先生,但我们现在必须要走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您可以来河狸岩洞,我们随时欢迎您的到来。”
一道清脆的口哨声回荡,几匹田纳西走马就从两侧的树林中跑出来,随之接上它们的主人消失在视野中。
就从这一系列的表现来看,这无疑是有所预谋的。
稍作不久,骑马的警察们就要求火车强行停下来,并且登上火车询问歹徒的样貌信息。
不过大家当时都被吓得瑟瑟发抖,你一言,我一语,根本提供不了有价值的信息。
直到一位警察来到宋昊这节车厢,警惕的环顾四周:“你们有什么歹徒的信息吗?”
“警官先生,他们抢走了我们身上所有的钱就逃走了,往西边。”
点了点头的警察假装把这个信息给记下来,回去就和同事说没有任何歹徒的信息。
不出所料,他们又是落空了一次。
至于钱财被抢的乘客们也只能自认倒霉,鬼知道这些警察什么时候才会把罪犯给绳之以法。
火车的汽笛声再次响起,宣告这趟旅程还没有结束。
这秒钟,站在车厢的交界处看着从东面进发的警察们,亚伦不免有些困惑:“不是都和他们说了,是西边吗?”
“你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亚伦,他们也不愿意冒着屁股被射开花的风险去追一伙亡命之徒。”
“毕竟活着还有钱花,谁又愿意冒险呢?”
话糙理不糙,这乃是西部可笑的现实。
警察们知道,罪犯们知道,只有纳税人被蒙在鼓里,天真以为自己的财产正在受到保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