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梢抬了抬，漫不经心扫了白葡一眼，最后冲杨总道，“行了，不过是个小姑娘犯了点小错误，你置什么气？小秦说了亲自送合同过来，你这点时间等不及？”
杨总听了，嘴巴抿了抿，这才点了点头，不过没有松口，只道，“那就两天后，小秦来公司一趟，这两天我没时间了。”
秦昱杨一口应下，“好，我一定。”
之后，他又陪了好多酒，算是赔罪。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这顿饭才算结束。
梁邵康先走了，杨总和秦昱杨在门口又说了会话，直到接他的车来。
等到杨总也离开，秦昱杨转了身。
白葡就站在不远处，明艳娇俏的脸蛋微微垂着，看上去有些失落的样子。
她看到他看过来，做好挨骂的准备。
等了几秒，秦昱杨走近了一些。
他浑身沾满了酒气，眼神被酒意浸染的有些朦胧，开了口，嗓子微哑，“我没有真的怪你，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会犯这种小错误，嗯？”
白葡豁然抬头。
秦昱杨的桃花眼里没有笑，没有那种虚情假意，她反倒不知道怎么应对了，“那你刚才怎么……？”
秦昱杨捏了下眉心，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奈，“我不说你两句，杨总怎么会轻易罢休？”
白葡咽了下喉咙，不但无言以对，甚至有些愧疚了。
合同自然是她故意弄脏的，她还没弄清楚这单合作是不是他从陆兆和那儿抢的，用了什么手段。
今天看他也喝了不少酒，虽然听出来杨总多少有点看在老秦总的面子上，但秦昱杨在其中想必也出了不少力的。
只是被她耍了小心思，拖延了两天。
白葡眼帘低了下去，道，“想着要签名，随手拿了支笔放进了包里，真没注意是钢笔。”
沉默几秒。
头顶，秦昱杨叹了口气。
“罢了，过两天，你再陪我去一趟，好不好？”
无奈又宠溺的声音，白葡仰着头，看清他的眼底，清楚呈现着她的倒影。
那一瞬间，她是真分不清他是真心还是演戏了。
恍惚了一秒，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小秦总。”
来的时候，是秦昱杨开车，回去的时候他喝了酒，开车的任务就到了白葡头上。
原先，秦昱杨还担心她换了车不习惯，没想到白葡动作很熟练。
甚至，能看出来她技术很好。
他手肘搭在车窗边，指尖慢悠悠点着，唇角勾起来，“你这是练过？”
白葡抽空看了眼副驾驶。
她是能赛车的水平，技术自然不用多说。
多看了眼秦昱杨的脸，白葡问，“小秦总，你现在是醉还是没醉？”
秦昱杨唇角笑意更深，桃花眼泛起涟漪，轻轻浅浅的一片，“你希望我是醉还是没醉？”
绕口令一样的问话推回来，白葡不说话了。
她宁愿他是醉了，并且希望他快点回到平时的样子。
这样的秦昱杨，让她感到有点不落忍，总感觉在他身上也隐藏着什么，背负着什么，才会在酒后放下自己的面具，获得一时半会的喘息。
想到他曾经在滨城的一言一行，她眼神变得有些复杂，目视前方。
旁边，秦昱杨的目光在漫不经心中落到她的侧脸。
他的眸子缓缓眯起，似是在观察她的情绪，半晌，掩去其中的深色，若无其事的看向另一边。
到了公司，秦昱杨就回了办公室。
白葡一屁股坐下来，放下包后便去了卫生间，疯狂洗自己手上的墨水。
洗手台上有洗手液，供员工使用。
她挤了一泵，还没洗干净，就发现瓶里没有了。
像这些东西都有囤货，他们这一层的好像放在了茶水间咖啡机下面的柜子里。
白葡甩了甩手，走去茶水间。
弯腰打开柜子，翻到一半，身后进来一个人。
门咔哒一声关上，她没在意。
直到温热的身体贴上来，她吓了一跳，蓦地直起腰。
陆兆和在她身后，单手撑着她旁边的桌角，属于他的气息将她包裹。
他视线扫过她的手背，黑色的墨水被洗了一半，剩下灰不拉几的斑驳。
眉峰挑了挑，拎起她的手腕，“出去吃顿饭，带回来这幅杰作？”
白葡另一只手里抓着刚翻出来的洗手液。
没想到他突然出现，不过他不来，过会她也得找理由去找他的。
她转过身，刚想质问他句什么。
结果转过来才发现，这姿态更像投怀送抱，两人的距离更近了。
陆兆和手臂收拢了些，似是察觉到她的想法，主动道，“想说什么？”
白葡刻意忽略他近在咫尺的脸，问，“岭上医药的杨总，准备和秦昱杨签合同了，你知不知道？”
陆兆和闻言，眸色深了些。
眉眼间那点子随意淡去，他默不作声的望着白葡。
须臾，唇角忽地勾了勾，拉着她的手腕勾到自己腰后，身体直接贴上，“怎么，担心秦昱杨抢了合作，我在公司处境不好？”
白葡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满怀。
她有些惊讶的望着他，电梯里隐秘的牵手，加上如今茶水间的拥抱，陆兆和不太像喜欢做这些小动作的人。
一时间，脸有些不可避免的发热。
她不太适应，往后退了退，咽了下喉咙，继续淡然的语气，“你想多了陆总，凭你的家世，就算这里不待了，分分钟回家继承亿万家产不香么，有什么好担心你的处境的。”
白葡顿了顿，才又道，“所以，你知不知道？”
她的脸色很认真，眼底还夹杂着一些情绪，目光依旧澄澈，灼灼的望着他。
陆兆和薄唇冷抿，眉峰挑了挑。
忽然松开她，视线漫不经心从她脸上掠过，重新拿起一边的咖啡杯，平静道，“我知道。”
“你知道？”白葡太阳穴一跳。
原本她以为，他会回答不知道，这样她就能知道他撒谎了。
因为他和梁邵康认识，并且关系不错，那天梁邵康露出的笑容，和今天在饭桌上的冷脸完全不能比。
所以梁邵康一定会告诉他这件事。
只要他撒谎了说不知道，白葡就能确定，他是在故意隐瞒她。
从而知道他是不是在暗中筹谋什么，比如是故意将合作让给秦昱杨，和梁邵康一起准备对成川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