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贾玖身家突破一百万两 (求首订!)
扬州盐院偏厅,扬州八大家盐商,除了程元璐、黄福晶、马松三人。其他五人齐聚一堂。
五人自汪益春以下,皆是神情凝重,没有以往各人相聚时的欢声笑语。
自打他们递了贴子请见,便被人安排至这个偏厢,一等便是两个时辰。
五位在两淮乃至江南,往高了说,能够呼风唤雨的大盐商。
此刻,他们各人除了脸色凝重,还带着小心翼翼的神情,正翘首以盼,等着朝廷那位新晋西宁伯的到来。
偏厅里面,茶香的热气腾蔓,室内炭炉燃烧正旺,而他们五位,每人手中还握着暖手炉。
此场此景,却也压不住他们心底里的那股凉气。
“兆隆兄,如今那王勉几个避我们不及,我好不容易才让人从府衙里面打听到,这次是朝廷派了大批的使团南下,打着的是江南巡按使,两浙采风使,名头虽响亮,似乎却是与我们无关。”
说到这里,年近五十的江琯,微微一顿,继而皱眉道:
“但瞧着今日又是封城,又是戒严的,黄家和程家,眼下已经被扬州卫的官军给围了,早前的绣衣卫已经撤了,那些撤离的绣衣卫,难道是去商量寻我们余下这五人的麻烦了?”
“还是说,朝廷又像二十年前那样,开始打起了咱们两淮盐商的主意了,这次南下的钦差使团,本就意在我们扬州八家?”
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江琯,忧心忡忡地问出所有人眼下所胆心的事情。
汪益春看起来五十出头,实际年龄已经六十有八,闻言,微一愣神,江琯可是少有称呼别人表字的时候。
主要是因他名琯、字六孔,皆是因为江家上一代家主特别痴迷笛子。
又因江琯周岁礼抓周时,抓了一支笛子,江家上代家主一瞧笛子上面六个孔,大手一挥,便是名琯字六孔的来历了。
此刻,江琯的心神显然是已经乱了。
汪益春与其他四人不同,他的根脚在内务府,以及长公主府。
虽说他的嫡女是在长公府为奴为婢,但表面上,他汪家与长公主府总是有那么一点关系在。
况且,汪益春人老成精,一直严词下面的族人,不准他们参与贩私走私,做的都是正行生意,这也是他历年来,能够坐稳扬州八大总商的位置之因。
那怕承安三十年那场两淮大地震,也憾动不了他总商的位置。
“六孔…,少安毋躁,眼下的扬州已然封了城,咱们再怎么着急也没用,且安下心来吃杯茶,等会见上一见西宁伯,咱们便能分晓。”
“会不会?与金陵那边有关?”八大第五家的黄文初,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闻言,其余人无不是神色大变,就连汪益春亦是神情凝重。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半响,汪益春出声打断众人的遐想,道:“应该不会,不然也不会只是拿办黄程二家,扬州城其他几位大户目前并没有绣衣卫上门,想来,许是与两浙那边有关。”
江琯与黄文初你望望我,我看看你,这才恍惚。
余下的两人,杨谱偷偷瞧了一眼王恒荣,见他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状,杨谱的嘴角微扬。
汪益春瞥见杨谱的神情,微微皱眉,道:“不管朝廷是什么个意思,咱们剩下的其余人,必须要抱团才行。”
四家盐商听了,纷纷拱手称是。
“兆隆兄,你说,会不会是早前林御史提过一嘴的井盐哪事?”江琯微一沉吟,再次将话题给抛了出来。
闻听汪琯的话语,除了汪益春外,其余三人纷纷目光一凛。
“早前林大人不是已经让盐丁清查过了吗?最后得出的结论,应该是四川那边的盐商,因早前湖广盐乱一事,导致他们积压大量的井盐,这才寻思着往咱们两淮贩,毕竟,咱们这边较之其他地方富裕,盐的需求量也大。”
杨谱将心中所猜,说了出来,而后若有所思地又抛出一个话头:“直到如今,咱们八家都查不出,到底是下面哪一家盐商,和川盐那边有来往,这人藏得可真深!”
毕竟,他们,可是与私盐贩子不共戴天!除非他们当中有人在做这一行。
这时,一位盐院小吏匆匆跑了进来,拱手道:“诸位老爷,西宁伯马上到了,还请诸位前去迎接一下。”
“走,咱们去迎迎这位西宁伯。”
汪益春首先从椅子起身,领着四人出了偏厅。
不多时,汪益春等人便瞧见一位身穿青衫便服的年轻人,观其年岁不足二十,面容俊朗,一双眸子带着一丝清冷,许是北方人的缘故,其肤色没有南方人那般白皙。
汪益春打头,诸位大盐商纷纷跪下见礼。
贾玖笑眯眯虚手一抬,一语双关地道:“诸位免礼,因本官有事拖延,劳诸位久候,想必,伱们便是我朝大名鼎鼎的扬州八大家了,可惜,人不齐,下次定要凑齐你们八家,如此一来,我才能好好与诸位把酒言欢,诸位,且随本官进去一叙。”
说着,贾玖抬脚进了偏厢。
“……”
汪益春等人听了,神色微微吊滞,你不是抄了程黄二家?哪还如何再凑够八家?
西宁伯这是什么话?
片刻,众人相视一眼,便强打精神从地上起身,而后露出笑脸,簇拥着贾玖进了偏厢。
在贾玖的请坐声下,汪益春等人礼谢一翻,屁股这才落了半边座。
盐院小吏奉上新茶复又退下。
贾玖面上挂着笑意,环视一圈五人,道:“本官还不知如何称呼诸位,哪位打个头,替本官引荐一下。”
之前闻报有盐商下了拜贴,想要见自己的时候,贾玖原本是打算从杭州回来再与他们相见。
早前与林如海一翻交谈过后,他的脑海里面便隐隐有了一丝想法。
汪益春闻言,忙从椅子上起身,先自我介绍一下,而后替西宁伯介绍其他四人。
又是一阵礼毕。
盐商都是老狐狸,与贾玖闲言叙话,众人你一口我一言,纷纷开始恭维起西宁伯年纪轻轻,前途无量,今又领了南下钦差一职。
汪益春等人,只字不提及黄、程二家之事,仿佛根本不知道他们二家,已经被人锁拿下狱一事。
两盏茶过后。
贾玖状似无意的提了一嘴,道:“因本官是北方人,今儿是第一次到南边替陛下办差,我身上带了些神京钱庄的银票,却不知在你们南边兑换银子时,所要收取的火耗银是怎么个比例?你们当中有谁对这个钱庄比较了解的,可否详细说说?”
众人闻言,纷纷似笑非笑地抬头望向江琯。
江琯微一欠身,苦笑道:“不管北边还是南边,一般来头大的钱庄要比没有名气的多,各钱庄所收的火耗约摸是在2~3成,小老有一位亲家,早前便经营过钱庄,当时我也入了股,
后来,一位大商客要往北边运大批的银子,我那亲家见有利可图,便接了下来,诶,也是他时运不济,最后,那批银子被匪徒给劫了,那间钱庄便也就关门了。
虽说钱庄是盈利的吞金巨兽,但也不是任何一个人便能够开办起来的,如今整个大周,也就只有那伙晋商,他们搞钱庄这一行,有模有样,其他人要么朝廷那关过不去,要么便被晋商他们联手打压,最后多是以失败告终。”
贾玖微微点头,火耗在3成,也就是说,拿一百两银票去钱庄兑换银子,拿出来的只有七八十两左右之间。
等汪琯话落。
汪益春人老成精,马上便见缝插针,微微笑道:“西宁伯南下替陛下办差,一路辛苦,我们虽不是乾廷命官。但我们扬州八家怎么说也是官办盐商,适才咱们几个商量了一下。
我们扬州八家作为官办盐商,逢年过节,原就是要替盐院备一份年礼,如今,西宁伯难得来一趟扬州,我们便共同略备了一点程仪,还望西宁伯千万别嫌弃。”
贾玖一副认真表情听完,似笑非笑道:“哦,这年礼竟还有我的份?”
江琯拱手插了一句,谦逊道:“西宁伯说笑了,朝廷官员南下,地方都会奉上程仪,以表诚心,更遑论伯爷千里迢迢来到扬州办差,我们八家作为扬州人,些小程仪,这原也是不成文的惯例,应该的,应该的。”
其他人皆是谦逊一笑,点头附和着江琯。
贾玖笑了,半响,方自说了一句让他们摸不着头脑的话来。
“原来如此,那本官便入乡随俗,不过,话又说回来,无功不受禄,你们所奉上的程仪,便当作是入股本官好了。”
众人面面相觑,而后纷纷不解地望着西宁伯。
贾玖放下手中的茶盅,笑道:“陛下厚恩,允了我一道旨意,我这里有一门生意,正愁在南边儿找不着合伙人,可巧你们今儿就来了。”
众人一听,愕然过后,登时沉思起来。
五家盐商们一时吃不准眼前这位伯爷,他这时打起这个名号来,到底是想要他们奉银多少?
此人胃口有多大?
汪益春稍作思忖,便马上笑呵呵地道:“原来如此,不管伯爷要做什么生意,小老出资十万两白银,万望伯爷别嫌弃,至于股份嘛,伯爷便看着给。”
江琯赶紧附和一句道:“汪老板既然出十万,那小老便也出十万两,还请伯爷笑纳。”
其余黄文初、杨谱、王恒荣三人,瞧见两位大佬开口了,他们也只能纷纷开口,每人出资十万两。
闻言,贾玖面色一沉,这些人看来是把他当作打秋风的人了。
汪益春瞧见西宁伯笑脸待人的脸上变色,心里一咯噔,坏菜了,此人胃口颇大,遂又一咬牙道:
“禀西宁伯,黄、程、马三家目前不在场,小老作主,替他们三家出银三十万两,江、黄、杨、王四家再分担二十万两,如此,伯爷您看,意下如何?”
江琯闻言,直接点头示意应下。
黄、杨、王三家一听,脸色变幻不停,思忖半响,三家沉默着应了下来。
贾玖笑眯眯地望了一汪益春,道:“善,来人,拿文书契约上来。”
汪益春:“……”
江、黄、杨、王四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