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神京外城鱼龙混杂 恭请大人拭目以待
出了南城安化门，马车往西行走十里地左右，便是神京的外城。
整个外城属于神京城最混乱，最脏最差、亦是龙蛇混杂三教九流的一处地方。
里面的平头百姓，更加是五方杂处、良莠淆杂。
早前，每当天灾人祸的时候，南城总是聚集了大量的游民迁徙，这片地区的房舍，也就一直无法得到修葺。
人员混杂，管理起来便艰难、头疼不已。各处衙门相互推诿、攻讦。
故而，外城也便就应营而生，内阁票拟，户部执行，将南城的流民大量迁出南城十里远的地方，重新圈地，安置时日俱增的流民。
因此，这里的拐卖人口也就应运而生，社团帮派纵向横生，下九流的青皮无赖，无不是聚居在外城。
外城，是那些平头百姓都不愿涉足的地方。更别说是一位勋贵人家。
贾玖坐在一辆没有标识的马车里面，彼时的马车，晃得厉害，他正仔细听着对面的周成，与他详尽细说外城的环境。
半响，贾玖面色阴沉，冷声道：
“这样，你接手外城指挥之后，以雷霆之力，替我将那些帮派尽数除咯，甭管死伤，但凡帮派里面有拐卖人口的迹像，那些管事头头，堂主以上，直接抽筋拔皮。”
“至于那些作恶多端的青皮以及帮众，全给我拉到煤矿上面，给我挖上十年八年的矿再说。”
贾玖的语气有些森然，显然是对人口贩子深恶痛绝。
五城兵马司的五城。除东西南北城，最后一城便就是外城了。
坐在他对面的周成听后，微微发觉一丝凉气从他的背后涌起。
不及多想，周成神色肃然，沉声接令。
“除了打击那些帮派青皮之外，最为重要的便是卫生了。”说到这里，贾玖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此时，贾玖的马车，已经进入到外城的辖区，马车的窗外，微风轻拂，隐隐传来一阵阵恶臭的味道。
贾玖回想昨日从季安那里得到的一份黄册。
彼时，整座神京城，不计算城郊，单内外二城，在册的人口已经过了百万之数，而加上流动人口，约摸在一百二三十万之数。
如果再加上那些隐藏户口，兴许神京城，已经达到了一百五十万到一百八十万之数。
“等这两件事落成之后，你安排人手，重新将流民登记在册，户部不原意做的事，那我们兵马司便替他们做了。
只有摸清自已辖区的人数，都是些什么样的三教九流，外城兵马司指挥，才能更好地垂直管理。”
许宿容色端正，抱拳应下。
贾玖脸色阴郁，伸手推开马车的窗板。
扑面而来即是一阵恶臭难闻的气味。
这时，马车是在外城的主街上面行驶。
路面虽宽，但从马车窗外的一侧，却是可见路面泥泞不堪。
此时，主路两边不是临街店铺，而是两条长长淤塞的沟渠，里面的垃圾粪便，在阴沟中充满了沼气。
除了这些，街面上还有牲畜的粪便，大多是骆驼、驴、骡、牛、马、犬所遗。
而街上的行人，大多是光着脚丫子匆匆赶路，身上所穿是原生的麻布，连一片色泽都没有，破败不已。
偶有瞧见一两个，头戴阔边深网巾，身穿青布衫裤，另有一些人，他们的手上，还搭着青布长手巾，脚上蹬的是靸鞋。
这些，想来应该是外城的‘上流’人物了。
贾玖闭着气，扫了几眼便将窗板给放了下来。
这时候的周成，也是时而闭气，时而吸气，脸色正憋得通红。
因气味浓厚，两人便也不再说话。
很快，过了这条主街，两边多是一些草棚搭建的摊子，偶尔可见一些泥糊或实木建成的门面店铺。
马车缓缓停在一处，用厚实砖块搭建而成的院门前，宅院外面的围墙规模颇大。
这座院子便是外城兵马司的衙门。
目测外面围墙圈着的地皮，占地约摸十亩左右。
外城最不缺的便是地皮，当然，外城兵马司地皮能有这么大的规模，得益于这里的治安极差，大块地皮主要是用来建造兵马司的监牢了。
这处兵马司衙门，前后一共三进。
前院的院落屋子，多是原始砖块的色泽，院落里面，种植了十数棵常见的高大槐树，这个院落，多是兵马司铺兵活动暂歇的地方。
过了前院，二进的院落修建得比前院‘富丽堂皇’了许多，当然，仅仅也只是比外院粉刷了一层红漆。
这里是正副指挥、主事、经历的日常办公场所，过了这个院落，后院便是官员的日常起居之所。
这时，外院的东北角，正有十数个壮汉，他们满脸满身的泥土和污垢，汗水浸透了整个身体，或坐或躺或瘫倒在地上。
这些汉子短衣打扮，大多赤裸上身或上身只穿一布背心。
他们旁边的地上，是零乱飘散着的兵马司号衣，只见上面隐隐露出‘火’的字样。
而在一棵槐树下面，一位年约三十的布衣男子，其脖颈上面戴着沉重枷锁，一双脚下还有两条粗大的铁索扣着。
他的旁边，立身站着一位穿交领窄袖短衫，下着一条棉长裤，观其模样，应是火禁兵的队头人物。
一位样貌皮肤、较之寻常外城百姓白皙的年经妇人，正跪在那位队头的面前，而她的身后，则是同样跪着的一双五六岁儿女。
那名妇女带着泣音，不停伏地拜道：“官爷，官爷，开恩，开恩呀！因在上元节时，当家的与我带着小孩进城，我家小孩子瞧见别家放的火焰好看，便央求我那位当家的买来顽，可那火焰死贵死贵的，我家也没钱买得起。
可小孩子闹着要，最后面，我当家的便开始琢磨起，替自家孩子造一些火焰，拿来给孩子观赏顽闹，而我那当家的，并无心私造火药，求求官老爷开恩，开恩啊！”
那位队头许是平民出身，并没有大多兵马司官员的通病，又或许才刚进兵马司没有多久，此时的他，没有学会喜欢欺善怕恶的那一套。
他整个人被眼前的这位妇人，以及她的一双儿女跪倒在他的面前，一时之间，倒是让他手足无措起来。
“这位大姐，非是某不肯帮你，某也没有办法，哪怕伱当家的不是私造火药一事，但因你当家的火药失火，烧毁了两侧四间民房，这便是杀头的大罪。
我朝对于火禁尤其严厉，胆敢犯禁者，不管失火大小，便是下监等待秋后问斩。
更何况，因你家，造成失火的另外四家，至今无家可归，你快请回罢，有多远便跑多远。
不然等我家指挥回来，一旦让他得知此事，定然会将你卖进青楼。再把你一双儿女卖进那些堂口，所得来的银钱，定是要拿来赔给那四户人家的。”
那名戴着枷锁的男子，自从被兵马司的兵丁带回来之后，便一直沉默。
此时闻言，男子当即脸色大变，朝那位妇人急声道。“你赶紧带着孩子跑，回仁和找个老实的人嫁了，别掂记着我了……快跑呀！”
说话的时候，男子突地瞧见，从门口闯进大批着飞鱼服的扈从，他条件反射般用尽全身力气朝婆娘吼了起来。
兵马司的队头，此时也瞧见大批飞鱼服的绣衣卫冲进衙门，他的目光登时一凝。
这些爷爷，怎么这般时候来外城了？也不怕外城的烂泥路，脏了他们的官靴。
平时都是上头命他们眼巴巴进城找他们，何时瞧见到这些老爷们踏足过外城的？
那十几位兵丁，先是一阵傻愣，而后，大家神色仓促间，带着一丝忌惮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名妇人，一双大眼睛闪过一丝警惕，当即一把将两个儿女，给拔拉进自己瘦弱的身体里面。
蓦地，院落里面，所有人的呼吸一滞，只见从正门那边，抬脚走进一位，身穿四趾莽袍年轻得有点过分的男子。
其身后，还紧随着一位身披正六品官袍的中年男子。
“你们愣着作甚，都赶紧过来，见过你们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大人。”张三环视一圈院里所有人，当即大声喊了出来。
队头神色恭敬，先是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而后朝他的手下们喝骂着，让他们穿好号衣。
一阵鸡飞狗跳过后，院落里面，登时跪齐兵马司的兵丁，连着二进院里面听见动静的人，都齐齐跑了出来。
众人跪地伏首，不敢去瞧那位年轻得过分的蟒袍男子，甚至连问他拿关防印信以此确认，也不敢。
毕竟，有这一大票身穿飞鱼服的绣衣卫在，便是最好的证明。
更何况，谁他娘的有闲心跑这外城来开顽笑？天子脚下，也没人胆敢假冒官差。
贾玖的目光，徐徐从十数名火禁兵的身上掠过，心里不住地暗自点着头。
这些人的身体虽然有些瘦弱，难能可贵的是，他们的精气神不错。
只等以后改善一下伙食，再稍加操练，想来，他们便会是全城最好的标兵榜样。
“大家都起来罢，本官贾玖、乃是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这是周成周大人，今后，他便会代替本官，在外城这里当值。”
“你过来，我有话问你。”贾玖指着那位身量结实，面相却是忠厚的队头。
“你叫什么名字，是何职级？这又是怎么回事？”贾玖先前，也只是在门外听了那妇人的一半话语，故而此时问着那名队头。
队头连忙躬身，点头哈腰道：“小的叫楼小明，是火禁处的一名队头。”
恭敬地介绍完自已，楼小明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股脑给说了。
原来是那名男子私自造火药炸了，烧坏、加他自家的一共五间民房，按律，秋后问斩。
这位男子私造火药，也是因为想搞点烟火给自己的两个儿女。
听完，贾玖目光一凝，抬头望向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
人才啊！
此人竟然可以凭着自己摸索，成功制造火药，还炸响了。
如楼小明所说，这位路引上面写着戴点赞的人，却是自学成才的人才！
念及此，贾玖抬手一指戴点赞，道：“此人犯，本官要了。”
……
约摸一个时辰左右，外城正副指挥使和一众主事经历，这才急匆匆地捂着官帽，姗姗来迟跑进兵马司。
十几人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地跪拜完公堂上面，那位身披蟒袍的年轻人。
等西宁伯叫起后，众人这才敛神闭气从地上起得身来。
旋即，十数道目光快速地在空中交换了一下，皆是从同僚的目光中见着一丝疑惑。
贾玖无视众人相互交换的神色，抬头示意一下张三。
张三见状，旋即从他的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按名单念起名字来。
念到最后，张三冷声喝道：“以上，被念到的人员，即刻到南城绣衣卫衙门，汇报自已贪赃枉法之事。一旦过了今天，便是绣衣卫直接上门拿人。”
待张三说完，贾玖从公堂的案桌后面起身，沉声道：“替本伯拿下正副指挥五人，押回绣衣卫诏狱，问清楚他们，谁给他们的狗胆，竟敢联合外邦人员，拐卖起我大周的人口来了。”
说完，贾玖便直接抬脚出了公堂衙门。
侍立在一旁的赵括（前文出错，他是南城千户），闻言，当即一挥手，便有如狼似虎的绣衣卫校卫上前，将瘫倒在地上的五名中年男子抬了出去。
身穿正六品官服的周成，笑眯眯地望了一眼提心吊胆的外城兵马司吏目。
而后转头，朝余下那些战战兢兢的小吏们各扫了一眼，笑道：“我叫周成，乃新上任的外城指挥，余下的日子，外城大小事情我说了算。
如若你们实在熬不住，或是干不了这差事，便上书申请调令，我可以将你们调离兵马司。
但凡留下来的人，必须绝对服从命令，否则，辄以军法从事。”
无视一众愀然变色的兵马司人员，周成示意众人跟他来到前院。
等众人跟随着新任指挥来到前院。
这时，前院已经侍立着所有外城的兵丁，以及那些受兵马司管辖的青皮壮汉。
乌央央一群，人数约摸上千之数。
这还只是外城日间当差之数，夜间当差的人，贾玖并没有下令让他们从家里赶过来。
提到兵马司，不得不提一下神京城的布局，
整个神京城的东西有十六条大街，南北有十三条大街，以朱雀大街作为中轴线，神京城除了108个坊和东西两市。
还有东面，与皇城处于同一水平面的永嘉坊。
整个永嘉坊多是皇室宗亲的开府之地，经内务府上书，礼部和工部已经建议崇德帝在通化门那边，开始扩建，目的，便是皇室宗亲新的开府之地。
而在皇城水平面的西边，多是开国元勋的府邸之处。亦就是上西城。
神京五城，原就便是东南西北中这五成。
后来，因河患之故，许多灾民举家逃往神京城，故而，内阁在奏请陛下之后，便票拟旨意，令工部和户部，在南城往外再扩建一处地方。
以留置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如今，官面上所说的外成，便是指贾玖今天来的地方。
而新的外城，并没有设立其他的衙门，而是由原中城的兵马司指挥，迁至外城来管辖。
整个五城兵马司，计有正六品指挥五名，从六品二十名副指挥，不入流吏目五名、以及五名主事。
另有经承四十八人，外城十人，东城八人，南、西、北三城各十人。
原来的兵马司，五城加起来一共有正兵人，掌巡缉盗贼，平治道路，稽检囚徒，火禁等。
东、西、南、北、外五城，每城约掌管二十五坊以上。
每城除去2000的披甲军士，这些军士担任二到三个城门的把守，数条主大街的街面巡逻，不分昼夜。
而那些铺兵，平均下来，每坊也就不到80人，这80人包括火禁兵、捕役、杂役，分十二时辰不间歇在辅街巡逻，人手也才是堪堪足够。
这次贾玖接手五城兵马司，崇德帝给他加了正兵的名额，也就是说，披甲的军士可达人。
崇德帝看重的，便是这两万披甲军士。主要是整个神京城的城门，皆是在兵马司的管辖之下。
周成将所有人集合到院子中央，从护庄卫队那边抽调过来的五十名新军，神情肃穆地立在周成的身后。
另有十名肩膀上面挂着写有‘中士’字样的人，稍微前出。
院子里，七倒八歪地站着所有当值兵丁，他们正满眼好奇地望着那五十位着装样式新奇、且瞧起来威风凛凛的汉子。
“诸位，本官后面这十人，便是你们未来的教官，你们要无条件服从他们的命令，你们如若受不了苦，可以随时离开兵马司衙门。
都指挥使大人说了，你们当中，但凡有人通过操训，最终能够留下来的人员，一律可以上调俸禄，具体上调多少，哪便要看你们的能为了，最高，可翻数倍。
除了翻倍，我们还会每月评上一位，最佳优秀兵员，由都指挥使大人出面，奖励赏银五两银子，另加十斤肉，十斤青儿。”
周成话音刚落，院子里面便迸射出炽热的眼神，如狼似虎般盯着新上任的指挥大人。
当兵，不就是为了养家糊口吗，翻数倍的饷银，这他娘的，可以给家里人，每个月买上几次肉食来打打牙祭了。
更遑论，指挥大人还说了，只要干得好，每个月被评上那位唤做最佳优秀兵马司人员的，还能多拿五两银子。
如此一来，可以拿这五两银子做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在外城，就连指挥大人，偷偷摸摸干些拐卖人口抽成的活，一个月都拿不到十两银！
落座在槐树底下的贾玖，见状，目光中浮起一丝笑意。
这个时候，只能与他们谈银子，只有等筛选完那些好苗子，让他们习惯了条令条列，才能和他们谈荣誉感。
从个人荣誉感，到集体荣誉感，再到城与城之间的荣誉感，辅以重重的饷银外加一面锦旗，便是贾玖深思熟虏后，调动五城兵马司的血液沸腾起来。
周成抬手一压，等微微骚乱的众人被吸引注意力，抬头望着他的时候，周成目光一凝，冷声道：
“你们想要拿更多的饷银，那便给本官，拿出你们的诚意，好好操训，绝对服从，本官事先声明，你们所有人，必须牢记。
但凡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员，你们都要牢记接下来的第一条军纪，那便是，必须无条件：绝对服从、绝对服从、绝对服从。
你们不单要记住这三句话，且还要给我牢记在脑子里面，趟若有谁做不到，本官，绝不手软。”
等周成将所有人解散，安顿好五十名新军之后，便来到贾玖的面前。
贾玖示意周成无须多礼，直接道：“神京五城，就外城这边复杂难搞，但凡把外城调整理顺，其他四城，按条索目便好。”
说完，贾玖示意张三将他昨日写好的五城兵马司策略文案，递向周成。
周成接过，快速地观阅起来。
半响，周成脸色有异，仔细想了一会，这才说道：“伯爷这份策略，大体和新军的操训一样。
我有点担心，主要是这些兵马司的兵丁，他们的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差了。
恐怕，后面那些大力度的操训，他们有些人指定会跟不上，就怕到时候，这些人全都给跑光了。”
贾玖摆了摆手，笑道：“一开始，咱们得慢慢来，不能一上来就给他们和新军一样的训练，先慢慢从五公里开始罢。
伙食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交待下去，每日会有新鲜的猪肉拉到外城，但你给我记住，我可不想有些人，赖在这里白吃我的肉。”
只要保证伙食餐餐能有肉吃，这些苦哈哈的兵丁，哪怕操训再苦再累，他们亦会咬牙强撑下去。
除非是那些，只想混在兵马司偷鸡摸狗的人，正好，借绝对强度的训练量，可以筛选一批可用之人。
周成神色一喜，点头应下，而后高兴地说道：“如果他们的伙食跟得上，我保证，三个月之内，一定会将他们操训得如新军一般。”
“我要他们和新军那么强做甚，你只需记住，只要保证军纪就行。”
等周成点头应下，贾玖的目光一敛，沉声道：“先适应一下，再狠狠操练他们一个月，等那个时候，我要外城兵马司重新变一个样。有没有信心？”
“有！大人你就放心罢，在西北时，连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面桀骜不驯的边军，都被我和骆恒训得服服贴贴的。
这些兵马司的兵丁，更加不在话下，大人便就瞧好咯，保管到时候，外城兵马司，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
贾玖点了点头，笑道：“好，那我便拭目以待。”
说着，从座椅上起身，想了想，复又朝周成交待起来：“至于外城兵马司军营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骆恒过去。
眼下你最主要的，除了操训他们，更要将外城所有的帮派、青皮好好摸一摸，尽快给我理顺好那些油盐不进的泼皮青目。”
“等外城这些兵丁可用、能够一用的时候，我便要整个外城，比神京城内最差的南城，还要干净整洁、更加秩序井然。”
感谢书友6378、锦鱼儿的爸爸，两位彦祖投的月票，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