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太不像话！
搞科研没有不花钱的，但是搞出来成果之后，利润回报也很丰厚。
专利保护什么的，眼下大秦朝还真没有，贾环只能采取技术保密的措施，来维护己方的利益。
之所以搞分成，也是为了进行利益捆绑。
要是没有后续源源不断的利润刺激，作为技术的研发方，你很难保证他们能够真正做到保密要求。
毕竟白花花的银子，每天就在眼前，但是看得见拿不着，实在是很难不心动。
而且就算是技术机密被泄露出去，也很难进行追责，更加谈不上赔偿了。
犯罪成本低，也是许多人铤而走险的一个重要因素。
“这不太好吧？”
面对银子，雷金玉也不得承认，确实很心动。
就连拒绝的语气上，也有点迟疑的意思。
“干活拿工钱是天经地义，但是后面不干了还拿钱，有点太贪心了吧，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典型的又当又立了。
贾环还得哄着雷金玉把银子收了。
“您就当是我继续给您投资了，专业技术人才，应该享受到更好的待遇。”
“掌握技术的专门人才都不容易，不能单纯只靠兴趣一直奉献，得有相应的回报，才能支撑着走得更远。”
“在我看来，你们掌握的是顶尖的盖房子的专业技能，能发挥的社会价值，并不比种地的农民要差。”
简单一句话，就把工匠的地位提了起来，最起码能和农民平起平坐了。
在封建年代，新儒家文化肆虐的年代，已经是非常高的赞誉了。
士农工商。
社会地位阶级一直是这么划分的。
农民一直被绑在神圣的祭坛上，辛辛苦苦，任劳任怨，所能够感受到的，并不是应有的尊敬。
反而是无尽的剥削！
首先最直接的就是面对地主乡绅的剥削，丰年还好，勉强可以果腹度日。
只要一遇到灾年，地租肯定是付不起了，家里也没有存粮，卖儿卖女都是常态。
更有甚者，易子相食，也是时常发生。
所以被新儒家学派，摆在了仅次于士大夫的社会阶级地位上，又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至于工匠，那就更惨了。
几乎就和努力差不多。
掌握一门专业技术，在大多数的士大夫看来，不过就是奇技淫巧，并没有什么卵用。
最起码嘴上一直都是这样说的。
而且，还有一点更为重要的原因。
手艺人在很多时候，所有的生产资料，其实就是手艺人自己。
和农民的生产方式有很大的不同。
农民日常生产，也就是种地，其生产资料，一般都归地主所有。
所谓的生产资料，也就是土地，农具，农资种子，耕牛之类的，生产所需要的一些工具要素。
只要这些东西，掌握在地主的手里。
那么农民就没有自由流动的空间，不管到了哪里，都逃不过被地主剥削。
而手艺人，靠着自身的手艺吃饭。
只要能够提供有价值的服务，诸如理发，砌墙盖房子，打铁之类的。
天下之大，几乎哪里都去得。
基本上不用面对地主乡绅的剥削，或者即便是有剥削的可能性，用脚投票换个地方还是能够做到。
所以，这种人，就必须是被打击的对象。
否则，大家有样学样，地主乡绅阶级还能去盘剥谁？
当然，封建时代，士大夫阶层，对于底层民众的这些盘剥，也是上到朝廷，下到省府州县的大老爷们喜闻乐见的。
主要还是政绩上的考虑。
朝廷每隔几年，都要对地方官进行考核，分别进行评级，优良中差等。
向朝廷缴纳的税赋多寡，是一项重要的参考指标。
而农民具有非流动性，只要进行劳动，其劳动剩余被剥削出来以后，其中一部分，就可以成为当地官府的税赋。
而手工匠人等，由于存在非固定点营业的可能性。
所以对其进行征税的话，存在着一定的操作难度。
为了税赋考虑，封建统治阶级，也会支持乡绅地主，对于底层农民的盘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真正的升斗小民，就其个体而言，对于上位者，并不存在绝对的影响力。
或者说，在一些冲突面前，也不过就是随时可以牺牲掉的一小撮。
雷金玉心生感动，不过也是老江湖了，面上也只是微微动容。
笑道：“那我就贪心一回。”
“不过两成太多了，只需要一成就行了，毕竟前期风险很大，到底能不能做出来东西，谁也不敢保证。”
“您也也已经承担了全部的风险，要是再多拿的话，恐怕晚上回去睡不安稳。”
贾环沉吟了一下，也就点头答应了。
毕竟合作伙伴不贪心是件好事，至于到时候给多少，不还是自己说了算。
大不了换个方式就是了。
只要能够建立起一支高精尖的专业技术队伍，在一系列技术上，进行不断的科研攻关，一旦取得突破之后，再加上资本的运作，所能够带来的社会效应，将会是空前惊人的。
当然伴随着社会效应，所能够带来的经济效益也是非常惊人的。
“这下您老该放心了吧？”
“肯定不会让族里人，戳咱们的脊梁骨。”
贾环笑着对政老爷保证道。
有了雷金玉的背书，政老爷也逐渐开始接受贾环的方案，但还是提出：“你的孝心我知道，但是宅子要放在最后修，得先把族里人都安顿好了再说。”
劣后这种事情，一般都得自己人来，不然的话，很容易就没有公信力。
不过按照正常顺序也就得是这样。
设计上可以先把后街大宅的位置先预留出来，然后其他的小楼也才方便安顿。
但是在施工的时候，确实得放在最后。
如果没有准备好安置的房子，就先把大家居住的地方拆了，实在是有点不合适。
道理放在哪里也说不通！
很容易被人背后骂娘！
而且最主要，眼下政老爷和自己老娘并不缺房子住。
所以贾环想都没想，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唯恐政老爷再提出其他的要求。
直接对外面摆手道：“链二哥和芸哥儿进来吧。”
既然方案已经差不多了，那就抓紧时间准备施工的事情。
专业技术人才方面，有政老爷和雷金玉在，贾环就不操心了。
都是业内人士，搞搞施工，都是一把好手。
眼下主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原材料的采购问题。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许多东西都要买回来，涉及到大额的交易，贾环还是得多上上心。
省得到时候出了纰漏。
惩罚个别人都只是小事儿，耽误了工程进度，那事情就大发了。
“你派人喊他们两个过来做什么？”
赦老爷问道。
很显然，在赦老爷的心里，能够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的晚辈，也只有贾环一个罢了。
至于贾琏，以及几乎没咋听说过的贾芸，得坐小孩那桌。
贾环解释道：“我打算派他们一起下趟江南，把雷大人所需的物资，一次性全都采购回来。”
“他们行吗？”赦老爷明显不太信任。
贾环则是苦笑道：“咱们还有其他选择吗？”
一句话道出了贾家现在的尴尬处境。
宁荣两府正经嫡子庶子，实在是人丁稀少，而其除了贾环之外，几乎就没有能成气候的。
贾琏也不过就是瘸子里面拔将军罢了。
随口一句，贾环也只是无心之言，但是却也深深戳痛了政老爷和赦老爷的痛处。
作为家中唯二的长辈，没能教育好自己子弟，本身就是失职。
贾琏和贾芸进来之后，表现非常的老实，在赦老爷和政老爷面前，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
见礼之后，坐定。
贾环才道：“劳烦雷大人简单谈一谈有哪些东西需要从外面采购的，我也好让人提前做点功课。”
转述就不必了，容易出错。
都是大老爷们，正好开一次碰头会，就把事情敲定了。
只是行为上，确实多少有点失礼。
好在雷金玉也是个技术出身的官员，对于一些细节并没有那么多的计较，稍微分析了一下，道：“主要还是一些奇石和木材的采购，以及一些铁器的采购。”
一般的砖和石头，在京城附近，也就就地解决了。
但是考虑到将来院子里的景观设计，以及重新修建中路正堂的需求，才会提出一些太湖石和大体积木材的采购。
至于铁器，那个年代，北方不盛产这玩意儿。
大部分都集中在南方地区。
尤其是长江沿岸的太平府以及湖州等地区，盛产煤矿和铁矿，所以江南的冶铁工业，也比较发达。
而且水网也比较方便，大规模运输成本比较低。
当然所需要的东西肯定不止这些。
雷金玉也继续道：“稍晚一点我会让人把详细清单送过来，到时候你们再斟酌一下。”
倒不是雷金玉推脱。
而是前一天刚搞定设计图，都还没有定稿，就过来商议。
然后一下子又要出工程单，节奏实在是有点紧，雷金玉这种老江湖也有点跟不上节奏。
贾环也没有非得现在就要的意思，笑道：“那就劳烦雷大人了。”
“还有就是后街的拆迁安置和开发的事情，您也一块给做个预算吧，详细的情况，到时候您可以派人跟芸哥儿谈。”
说着贾环一指贾芸。
府里的大观园属于高标准严要求，而且对两府的实质性影响比较大，所以贾环在工作上抓的紧一点。
几乎是事无巨细，全都得关心一遍。
但是后街开发的事情，只需要有个思路就行了，贾环准备剩下的工作，全都交给贾芸来办。
一方面，有这个能力。
在贾家京城八房里，贾芸算是个难得的人才。
要是不能够好好用起来的话，着实有点太可惜了。
另一方面，贾芸出身后街，对于后街贾家其他六门的情况，相对而言更加了解一些。
身份上的平等，使得贾芸做起工作来，难度系数会降低许多。
不像是贾环这样，地位上是高出来一节。
但是一旦想做个什么事情，都很容易被别人猜测别有用心，从而使得沟通成本剧增。
贾环也没想过，后街的项目，雷金玉会出面主持工作。
皇家大匠的江湖地位还没有那么低。
估摸着派个得意门徒什么的，只要技术上不出问题，也就差不多行了。
之所以让贾琏和贾芸露个面，其实就是走个过场。
采购是个肥差，先把人选定下来之后，接下来围绕这个问题可能会发生的斗争，就直接消弭于无形之中。
雷金玉也是点点头，道：“回去我安排下。”
到这里，前期准备工作，基本上就都差不多了。
有了大方向，接下来就是细节问题。
与此同时，荣国府贾母院，一场大戏也在上演。
自从贾环绕过王夫人，直接把两府的事权合并之后，王熙凤就每日里需要到宁国府处置事务。
自然而然也就不需要每天仰王夫人的鼻息。
什么姑侄不姑侄的，都没有实实在在的好处重要。
时间一长，王夫人难免会有看法。
这不就到老太太院子里背后下小料来了。
“老太太，我听说环哥儿准备把两府合并了，不知道这事儿跟您商量了没有？”
商量的话，贾环肯定是没有跟老太太商量的。
只是和政老爷和赦老爷达成一致之后，共同汇报了一次工作。
都是外面的事情，况且对于贾家，对于老太太而言，都是件好事，所以老太太也就没什么意见。
但是有些话分怎么说。
“跟我一个老太太商量什么？”
贾母也是老戏骨，瞬间入戏，接着道：“都是前头爷们的事情，他们拿了主意就行了，我也操不起这份心了。”
话里话外，老太太说的肯定是实话。
但是听在王夫人的耳朵里，就变成了另外的意思。
谁不知道，老太太一直都是人老心不老。
荣国府的事情，幕后最大的boSS，一直都是老太太，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那环哥儿有点太不像话了。”
王夫人趁机继续加油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