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诧异道:“陛下是……怎么知道的。”
还姓王?朱见深幽幽看着她:“朕想听听王石头的事。”
“这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其实不必说,臣妾有另一件事跟陛下说。”
“什么无关紧要,朕让你说。”
看朱见深脸色不好,王皇后无奈的笑笑,耐心道:“石头幼年时,臣妾给它沐浴,它总是溅臣妾一脸水,臣妾每次都拿仅有的鲜果子给它吃,臣妾幼时坐在它背上,直到有一日生病,后来起了贱名,就叫石头。”
你给他洗澡!
你何时为朕沐浴过?你还骑他!
好你个王镇,拆散你女儿的婚事送进宫来。
朕太蠢了!白白浪费感情。
“皇后,既然你与王石头两人郎情妾意,又为何进宫,朕问你,朕与王石头比谁更厉害。”
什么郎情妾意……陛下这是在说些什么,人和牛怎么能郎情妾意,王皇后满眼疑惑。
皇上是大明天子,这怎么能和一只母牛比谁更厉害。
“陛下,石头是……只母牛啊。”王皇后弱弱提醒:“陛下怎能与牛相比。”
石头是只牛?还是只母牛!
朱见深呆了一秒,向后躺去,装作很困的样子,闭眼睡觉。
这一招他跟李贤学的,预防社死。
“你……上次跟朱姑娘,被他们说成那样,我也没生气啊。”王皇后实在找不到反驳的话,说道。
朱见深睁眼笑道:“她是岷王庶五子的女儿,我的皇爷爷跟她一辈,我再怎么不怕礼教,也不会对她生心思,皇后有何话说?”
“臣妾无话可说。”
就是被心有恶念的人下的计,这时候还吃醋,咱们两睡了多少次,知根知底的,这交情怎能跟外人比……
朱见深坐在那里腹诽几句,随后想起自己纠结隔壁老王那事情,不由得笑了笑。
正说着,看她有些不舒服的样子捂着嘴,朱见深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笑起来:“是不是……朕这就宣太医给皇后瞧一瞧。”
“臣妾在母后宫中时,太医已经瞧过了,本想明日再告诉陛下臣妾有身孕的事。”
朱见深侧身握住她手,心里一阵激动,笑道:“我有孩子了。”
说着便扶她躺下,将耳朵附在她小腹上。
王皇后笑起来,轻轻的摸着朱见深头:“没多久呢。”
“我知道……”朱见深舒了口气,笑了起来:“你肚子里有我的孩子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护着你们安危的。”
“还早呢,母后说……母后说让太医给臣妾开些药,可以只生皇子。”
“听他们乱说,这平平常常,再吃汤药万一出事怎么办,皇后生什么朕都喜欢,顺其自然。”
太医院这帮狗东西,有事没事都开药,还开些不知名的药,治死人也不偿命。
等荆襄的事稳定,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肃清太医院。
看她有些担心,朱见深道:“朕今后让张敏过来,有事他通传朕。
别怕,太医院敢乱开药,朕就一刀砍了他们脑袋,君无戏言!”
王皇后亲昵搂住他脖子,“陛下待臣妾,比父亲待臣妾还要好。”
朱见深轻拍了拍她后背:“快些睡吧。”
“陛下,臣妾前些日子让人将宫里的几块闲置园子整了,明天还要跟吴姐姐去看看。”
朱见深胳膊枕在脑袋下,王皇后将手轻轻放在肚子上。
等孩子生出来时,会很像陛下吧。
像他一样英俊,像他一样勇敢和聪明。
不要像他那般固执,他生气时眼神冰冷,像他一样说话有意思,是女儿的话就不要像他了……
王皇后浮想翩翩,嘴角也漾起甜甜的笑意。
恍惚间,梦里有个穿着红肚兜,胳膊腿都白白胖胖的小小子,像年画里的娃娃一样对她笑。
…………
第二日,天还未亮。
已是四月上旬。
朱永清点兵马后,侍卫牵来骏马。
正要翻身上马,宫门里突然闪出一人,声音急急道:“侯爷,侯爷!”
朱永一只脚都踩进了马镫,闻声停下,就看见袁彬一手提着衣袍,正向他快步走来。
袁彬跑过来,兜头一叩,“侯爷这次去荆襄,陛下知侯爷身体有恙,卑职奉命来送药。
陛下正与几位学士商议抚民策,忙的昏天黑地,以至不能来送侯爷。”
朱永立刻下马,对着乾清宫方向遥遥行礼,道:“谢陛下挂念,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随即袁彬又道:“侯爷,还请多多照看卑职手下的崽子们,他们年纪轻轻,做事冲撞,都是少年意气,还望侯爷多照顾。”
跟在朱永身后的王源,王清还有几个锦衣卫都是准备去混入叛民的,看了眼平时严肃的袁彬,不由得心里有几分酸涩。
王清看了眼王源,低声道:“陛下给的两把短铳,你可藏好了。”
“闭嘴。”王源低声说了句。
朱见深给他们的是军器局制造的短火铳。
洪武初年,火铳由各卫所制造,包括袁州卫军器局造和凤阳行府造等。
洪武末年又成立兵仗局。
永乐朝,火器统一由朝廷监制,统一由军器局和兵仗局主持制造。
不远处,袁彬看着朱永道:“陛下让卑职转告侯爷。
这次荆襄叛乱,仅被煽动起来的流民就有九十多万。
实在安抚不成,万不得已时,还请侯爷不要留情。
但是,陛下说了,若真心愿意归顺朝廷的流民俘虏,绝对不许滥杀,否则容易引起不可收拾的场面。”
朱永点头:“请转告陛下,所言朱永牢记。”
正在这时,工部尚书王复也跟着一群来相送的文臣道别,坐进马车跟着大军出发。
大军京师前往荆襄,途中经过几个省和府县,又带着粮草,大军和军械。
路途遥远,此行最慢两个月,日夜兼程也需要一个半月。
如今已经是三月底四月初。
朱见深到午门城楼时,守城的官兵要来见礼,怀恩连忙拦住,说只是过来看看,不必折腾。
午门的将士远远行了礼,然后各种去做各自的事。
等袁彬送完朱永大军,来到午门上说道:“陛下,大军已经出发。”
朱见深点头:“这仗非打不可,不过朕也不打无准备之仗,军器局和兵仗局不要懈怠,京城两侧的树木茂盛,派人修剪枝丫。
另外,宣成国公朱仪回京!”
朱仪,是朱能的孙子。
天顺七年任南京守备,是南京中军都督府事。
“陛下,这是?”袁彬疑惑。
“朕要练兵。”朱见深坚定而淡然的说道:“让几位学士和兵部尚书,朕要商议军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