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婆娘
席地阙带着几名猎户出身的飞骑战士,带着刀枪棍棒、绳索套网各种零碎儿悄悄地摸了下去。
“柴火儿,回去传令,令铁骑备马,飞骑徒步都上山来。”
这边柴火儿回去传令,兵力布置还没到位,眼看着山脚下有几个人晃晃悠悠往山上走来,一路还在四处踅摸。
“敲闷棍,捉活口!”
席地阙在山梁上居高临下地早就看好了隐蔽伏击的位置,到位后小声吩咐毕了,令众人于灌木丛中各自隐身,蛰伏不动,只待敌人近前动手。
对面上山这四人看似一主三仆,装扮怪异,有两个披头散发,没有盔甲,身上花里胡哨,倒与那些赶集市的倮人相似。
四人竟好死不死毫无防备地往山上辄上来,渐渐就近了席地阙等人的隐身处。
席地阙声息不出,眼见这四人打扮特异,不由得心中暗喜,却紧紧按捺住躁动的心跳,静静潜伏等待,待这三人过了埋伏隐藏之处,已经背对自己,突然撮唇作哨,学鸟鸣发出暗号。
他这里小声作哨号令才毕,灌木丛中突然扔出三张猎网,铺天盖地般罩了上去,几乎同时刻几个人突然跃起,迅即即抡起杆棒、铁尺,劈啪就打,这上山四人躲避不及,不曾叫得出声,就被猎网罩个严实。
这四人也都背弓挟刀,这一下措手不及,被网住不得反抗,接着这些猎户出身的飞骑战士三两下乒乒乓乓恶狠狠照头敲下,三个护卫就被打倒在地。
这是韩羽在川北生生打出来的经验——摸哨捉生遇到不戴头盔的打闷棍最有效,比什么锁喉、绊腿、擒拿都利索,而且宁重勿轻,手重了打死算球,打不死有生口拿也一拖就走。
飞骑战士打闷棍,席地阙则合身扑上,一下将那强壮为首者扑个满怀,死死压在身底,铁一般臂膀一手掐脖,一手擒拿手臂,拿个严严实实,那为首者身量不大,一下头就被按进泥土里,只能吭哧吭哧如被捕兽夹夹住的狼一般闷叫,却丝毫挣脱不得。
席地阙将这为首之敌狠狠压在身下,突然觉得有些异样,就前后鼓涌了两下,这一下感觉更好,便俯身压下,猛又鼓涌几下,暗爽地叫一声:
“婆娘!嘿嘿……原来是个婆娘。”
山梁上南离一直于暗处远远盯着上山的四个人影,只见突然之间灌木丛中扑出几个人来,撒网、打闷棍、擒敌一气呵成,噼里啪啦短暂地几下格斗就放倒了对方三人,而那为首者则被席地阙合身扑上,牢牢压在身底。
“这活儿干的,漂亮!教导司里没白学。”
眼看着席地阙再不是当初那个空有一膀子力气,只晓得鼓着斗鸡眼偷马的小贼了,南离忍不住赞叹,其实也是在自夸自己教导的好。
山脚的飞骑战士们捉手捉脚,捆缚堵嘴,前二后一仨抬一个,无声无息地就将四个生口弄上山来,席地阙一见南离就兴奋地叫道:
“活的!四个活的,婆娘们儿!”
南离这时才注意到这四个俘虏装束不同,裸着小腿、手臂的倮人装束之外,满头乌发、身材起伏,竟是四个女的,这时南离猛地想起一件传闻来:
王祥妻名熊,土司女,勇猛有武略,手下有由将佐的妻女组成的蛮族女兵一营,虽是女流,也有敢战之名。
这功夫两名飞骑管哨带着各自本队上山来,二百多号同袍兄弟披着蓑衣、挎着马刀,吹燃了火绳,已经持蜀铳备战。
席地阙布置好山梁守备,就提了俘虏在背风的山坳里,与南离讯问。
被捆缚堵嘴的生口陆续醒来两名,还有一名依旧昏迷,这时也看出来了,除了那名桀骜怒目的首脑,这三名女子竟也都是倮蛮。
一名跟着席地阙捕俘的飞骑管哨先去问话,那为首女子扭过头去一言不发。
南离一直不曾上前,只是在侧观察。
这女子虽身处野外,并无风霜吹砺之色,方面重眉,并非美貌女子,不是身形,倒颇有男子气,且一如倮蛮女子身形茁壮,看年纪该在三十上下,怒目桀骜,然动止间眉目颇有贵气,看清周围便尽显淡漠,全然不像那两名醒过来的年轻女子般如同入了牢笼的小兽般人一近前便呲牙低吼。
这时席地阙屁颠颠地跑过来,南离暗中叮嘱他:“先将那为首的婆娘嘴堵上,拉去一边,你找个懂倮语的,再问那两个小的话。”
“您看我老席的,诶嘿嘿!”
队伍里有向导,能与倮蛮对话,这时正好派用场。
才问了几句,南离就见席地阙蹲下去捏着那一名被擒女子的下巴,嘿嘿傻笑着还抹了一把口水。
然后……被那女子啐了一脸。
席四爷大怒,揪着女子长发提起靠在树上,然后……另一手脱了半截裤子,开始得意洋洋地恐吓,那倮人少女也是没见过世面的雏儿,被吓个又羞又怕,浑身战抖地扭过头去。
气得南离上照着席地阙的屁股就是一脚,刚升腾的一丝满意顷刻间飞个一干二净,全是恨铁不成钢,大骂道:
“你变态啊!?还是你有病啊?”
“花痴吗?!没见过女人吗?”
“有你这么审俘的吗?跟谁学的,没学出一点好来!”
席老四被南离踹得连滚带爬,不住求饶:
“哎呦,镇帅镇帅被动怒,我席老四也是听他们说的,对付雏儿这招管用。”
“管你个淡的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滚!”
南离怒极,责打赶开席地阙,见那少女委顿在地,不住恐惧地往后缩,便盘腿坐地,语态平和地安抚:
“你莫怕,我来问你话,只管好生回答,我们从不伤害俘虏,回头便会放你回去。”
向导将南离的话翻译过去,那少女只是哭泣摇头。
“你们这是从哪里来?好,我不强迫,你愿答就答,不答也不会伤你,不过得问明了知道你是谁家的,我们也才好与你主子换奴隶。”
听得南离温言问话,少女抬头看了一眼,听完不等翻译,竟用汉话答了一句:
“从遵义来。”
“你是做什么的?”南离一看有效
“府中做事。”
“你一个丫头能做什么?”
“伺候我家夫人。”
“呵呵,是哪个府中,莫不是荣昌伯府?”
少女不答,她也是这时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答的有些多了。
“你家夫人在哪里?”
“不晓得。”少女猛地摇头。
南离突然回身,到席地阙身边踹他两脚,大骂一番:
“你这狗才,坏我大事!”
席地阙不明所以,委屈吧啦挨了两脚不敢出声,还以为是南离的火还没消。
南离却回身到那少女面前喝问:
“跑掉的是不是你家夫人?”
“我不晓得!”
嘴上不晓得,南离却眼见这两名少女面露喜色,心中早有了定数,暗叹一声:可怜啊,未经世事的倮蛮少女,还是没得什么心眼子。
这才令席地阙好生看管问话,不得胡来,回到被押在暗处的那位夫人面前,道一声:
“王夫人,邛州赵南离这厢有礼了。”
这时这位夫人一甩长发,飞了英武俊朗的南离一眼,裂开大嘴淡定嗤笑间终于开口,竟是带着川音的官话:
“早就听说邛州总镇赵狗子智勇双全,人称笑面虎,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大明荣昌伯王氏府中当家人熊,问赵总镇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