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才被屠戮一空的街道。
此刻已经恢复了人声鼎沸，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小贩们卖力吆喝，行人交头接耳，嬉笑怒骂间展现出一派烟火之气。
江桥眯了眯眼睛。
他可以肯定，这些人都是伪装成人的厉鬼而非幻觉。
而且。
仔细观察后。
他发现好几个商贩与他之前斩杀的那些街上行人一般无二。
是的。
商贩变成了购物者。
购物者变成了商贩。
就像游戏里的Npc被屠杀以后被重新刷了出来，但是建模却用的同一套，只是换了一下身份而已。
江桥走在街上。
迎面有几个小孩子在打闹。
他们手里拿着拨浪鼓、糖葫芦、糖关刀等小玩意，蹦蹦跳跳的互相追逐。
江桥跟在他们身后。
想要看看这些小孩子准备去什么地方。
“这位小哥。”
“借过。”
突然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车轮子碾压在地上发出的咕噜噜声响也随之传来。
江桥回过头。
只见一个精壮黝黑的男子推着小推车快步走过来。
“谢谢。”
见江桥让到一边，他连声道谢。
“姚虎？”
江桥有些惊愕，他认出了这男子的身份。正是之前与他一路同行，为他在灰雾岛打探通灵岛情况的飞鱼寨水匪姚虎！
他竟然在这里当搬运工？
而且看样子。
并没有认出自己来。
“姚虎是被制造出来的人？原形是这里的厉鬼?”
江桥想到了一种可能。
克隆人并不稀奇，普通人类社会的科技就能做到。只不过因为伦理问题一直被严格禁止，最多也就一些机构私下里偷偷研究一下。
在灵异世界见到克隆人没什么稀奇的。
只是。
如果是这样的话。
姚虎以及他身后的水匪寨子恐怕不仅仅是外围成员那么简单了。
搞不好。
他们就是个集体人造人组织。
也对。
外面招揽的人当然没有自己制造出来的人放心。
只不过为了隐藏身份，会让他们先在外界扮演一波水匪，再秘密招揽……这一套戏做足了，其他势力就算发现了什么也会不会往人造人方面去想。
灵异圈里的势力，能识别人造人的肯定不太多。
毕竟。
连人造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人造人。
别人哪有那么容易发现？
至于人造人有什么好隐藏的？
呵呵。
你可以招揽，我也可以招揽。招揽来招揽去，招揽到的全都是我的人。
你要做什么。
有什么行动。
至少在镜湖上有什么动静。
那可都瞒不住。
对于身处镜湖的通灵岛研究所，这种情报架构重不重要？
“不仅飞鱼寨，说不好其他水匪寨子也和通灵岛研究所有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真的是左右互搏了。”
“外界一直以为这些水匪帮互相对立，隶属不同势力。”
江桥没有建立势力。
也对此不感兴趣。
穿越前的慵懒生活让他不想管人，也不想被人管。
但是。
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
又不是傻瓜！
摇了摇头，他没有去招呼“姚虎”，招呼也没有用。它现在是厉鬼，可不是外界的活人，根本不会认识自己。
转过头。
他又去寻那群嬉戏的小孩子。
整个街面上，包括“姚虎”在内，全都是在固定区域活动。
只有那群小孩。
从街头跑到街尾还没有停留。
似乎能离开这里？
两步三步的加快脚步，他快速跟了上去。
“咦？”
猛的。
江桥停下了脚步。
就在双方相隔不到十米的时候，他见到这群小孩一个接一个掉进了前面的一个坑里。
随后。
不见了！
见鬼！
江桥快步走过去朝坑里看去。
坑很浅。
不到两尺深。
这样的深度，就算是七八岁的孩子也很难完全没过头顶。
更别说一口气下去了好几个。
从旁边的路面来看，这坑的上面应该有一块石板，但现在石板被移走，下面也挖出了一个坑，似乎是准备做一些修补之类的工作？
略作回忆。
他想起刚来街道时这个坑就存在。
并非才出现。
只不过那时候没有太在意。
“没有灵异波动。”
“掉进去的时候无论表情还是姿势都跟突然坠入时的活人没有区别。”
“惊慌，害怕，惊惧。”
“但并未大叫。”
“也没有因为前一个掉进去后面就停下来。”
江桥皱起了眉头。
厉鬼的反应没什么值得深究的，真正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坑在吞噬那群小鬼的时候他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
没有一丝的灵异波动。
至于左眼一直开启的“重瞳”……
事实上。
自从进入这片灵异空间后，“重瞳”的视野就变得古怪起来。
看什么都是一片扭曲。
就像翻倒的颜料混杂在一起似的。
根本不成画面。
他没有感觉到“重瞳”受到了灵异干扰，也没有察觉到“重瞳”有什么特殊反应。
难道。
这就是这片灵异空间的真实环境——混杂在一起的颜料？
但无论如何。
之前没有遇到过的江桥。
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利用“重瞳”来探索这里，只能更多的依赖正常视野。“重瞳”只作为一种侦查特殊情况的手段。
因为他发现这片一团燃料的世界里。
厉鬼所处地方颜色比较浅薄，而那些建筑则表现出更为丰富的色彩。
虽然一团浆糊。
但依然能分出一些不同点。
“您好。”
江桥露出了笑容，走到一位坐在路边的乞丐旁，语气柔和的问道：
“老伯，我想问您一件事儿。”
“什么事？”
老乞丐有气无力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江桥。
“我想问问刚才那群小孩子是不是掉入了那个大坑？”
江桥扔了几个铜板。
这钱是从街里某个店铺顺手取来的。
破碗里叮叮当当的声音让老乞丐顿时浑身一震，腰杆子都挺直了。不耐烦的表情瞬间换成了一脸讨好的谄笑。
“哎哟。”
“小哥您公侯万代。”
喜笑颜开的拿起铜钱，老乞丐变得热情了起来：
“小哥。”
“您贵人多忘事。”
“前两天这条街遭了厉鬼，人都死光了。这青天白日的，除了老乞丐我，哪里来的什么小孩子？人影子都没有一个。”
果然！
江桥心中了然。
只是。
听这明明是厉鬼的老乞丐说街道里遭了厉鬼……这有点荒谬哈。
不过……等等！
江桥一愣。
除了老乞丐外，人影子都没有一个？
突然间。
他发现身后原本嘈杂热闹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