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王秘书出现在第二食堂门口，刚好遇到了正要出发的第三食堂众人，杨师傅愣了一下后立马说道：“王秘书，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虽然杨师傅很客气，但王秘书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刚才杨师傅一行人不守规矩提前离开，在他看来，是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现在他是来找厂子的，自然不会给杨师傅好脸色。
“杨组长，这是准备去哪啊？”
“呃……”杨师傅被硬控了三秒后立马笑着回道：“王秘书您贵人多忘事啊，何主任给我们分配了任务，让我们负责保障工人们的后勤，现在大家开始干活，我们得去送水了，不然大家伙口渴都没水喝。”
“哼！”
王秘书冷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你们还知道这是上面给你们分配的任务啊，我还以为你们不知道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杨师傅自然明白王秘书来者不善，但他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对方把气出了也就没什么事了，他语气缓和道：
“王秘书您这话就说的见外了，大家都在一个厂里，自然要通力合作，您放心，我们早就做好了准备，保准不出任何纰漏。”
“算你识相，不过有点晚了，刚才张厂长动员大家后感觉有些口渴，但找不到你们人，我只好实话实说了，他很生气，让我来喊你们立马过去，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你……”
杨师傅想也不用多想就知道这里肯定有王秘书的原因，但事已至此，他继续和王秘书扯皮也无济于事，现在最要紧的是去给张厂长解释一下原因，不然还有可能会激怒张厂长。
他可不是什么大气的人！
“走，大家脚步快点。”杨师傅招呼手下的人快走。
王秘书没动，大大咧咧地站在门口，让食堂的人只好绕行，然后他看时机差不多，大声喊道：
“杨师傅，你别着急啊，张厂长还有事情要你干，你现在去了可交代不了啊。”
杨师傅停下脚步，攥紧拳头，他知道，对方就是故意的。
他算是一个老员工了，之前在别的工厂里是受人尊敬的老师傅，到了轧钢厂后厨也颇受人尊敬，再加上当了组长，养气功夫日渐增长，但现在心里的火气有些压不下去了。
他又想到了轧钢厂现在的形势，为了不给何雨柱添乱，他只好把火气压了下去。
“王秘书，张厂长还有什么吩咐吗？”一字一句他咬的很清楚，虽然一个人都能感觉到他的怒气。
但王秘书仿佛感受不到一样，轻飘飘地开口：
“也不是什么大事，张厂长觉得不能对工人太苛刻了，让你们食堂自行熬制两大锅绿豆汤，你们手脚快点啊，张厂长可还等着呢，要是惹怒了他，何雨柱可也保不住你。”
杨师傅点头，道：“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去熬。”说完他伸出了手。
“什么意思？”王秘书低头一看，脸上都是疑惑。
“单子啊，没有单子我没法从仓库拿绿豆啊。”杨师傅也是一脸惊异，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不用他多想，王秘书直接解答了他的疑惑。
“杨组长啊，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张厂长的话说的还不够明白的嘛，【自行】，你懂自行的意思嘛，不用我再给你解释吧，还签单，你想的倒好，要是能签单还让你们领这功劳啊。
快去吧，别耽误时间了。”
杨师傅被气笑了，接着他收敛了笑容，义正言辞道：
“对不起，没签单这绿豆汤我们熬不了，别说是张厂长了，就算是杨厂长来了，他不签单，我们也领不到绿豆，做不了绿豆汤，这不符合规定，你还是请回吧。”
杨师傅说完后就转身迈步离开，王秘书先是震惊，然后就是愤怒，直接快步追上杨师傅，拽住了他，恶狠狠地说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可是张厂长要求的，你竟然敢拒绝，你是不是不想在轧钢厂干了，我告诉你，就算你主子何雨柱他也不敢和张厂长对着干，你怎么……”
【啪！】
杨师傅直接一巴掌拍开了王秘书的胳膊，手劲很大，丝毫没留力，当场他的胳膊就浮现了五根巴掌印。
“王秘书，我是尊敬你才这么叫你的，但你对别人也得有最起码的尊敬，我岁数不小了，和你爸都差不多，你现在威胁我，你觉得我会怕吗？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怎么样就不用你担心了。
但是我得纠正你的观点，我和何主任就是上下级关系，换个说法顶多算是忘年交，我不是谁的狗，他也没把别人当狗看，这种话以后你还是少说吧，祸从口出。”
甩下这么几句话，杨师傅带着食堂员工离开，只剩下王秘书一个人呆立当场。
“你竟然敢打我，你竟然……”他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其实要是一般的秘书，他也不敢随便顶着厂长的名头胡作非为，但王秘书不是一般人，他可是张厂长的外甥，关系近着呢，自然就比较嚣张来。
一来二去，就养成了‘铁骨铮铮’的脊梁，对比张厂长级别低的人不假辞色，态度很恶劣。
但他这次算是踢到了铁板，谁能想到杨师傅才是真正的铁骨铮铮，根本不为了五斗米向权贵弯腰。
“你等着，我一定要让你滚蛋。”
发出誓言，王秘书加快了脚步，他想早点见到张厂长，这样他就能恶人先告状，直接让他们收拾东西滚蛋。
短短几秒钟，他连食堂其他人都怨恨上了。
……………………
就算王秘书小跑前进他还是落后很多，眼睁睁看着对方和张厂长顺利会师。
虽然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但他还是快步上前，气喘吁吁地说道：“厂长……我……他们不听……我的。”
张厂长摆手，示意他闭嘴，问杨师傅道：“我让你准备的绿豆汤呢？”
杨师傅表情淡然，现在颇有一些【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架势：“我这里没收到通知，另外王秘书也没有给我条子，我没法从仓库拿绿豆出来，做不了绿豆汤。”
“你知道这是我吩咐的吗？”张厂长逼问道。
“知道，但这是厂里的规定，李厂长三令五申让所有人都遵守规章制度，没有条子我就没绿豆，怎么能熬绿豆汤呢。”
“你工作怎么……”
“张厂长。”
不等他说完，身后就传来了何雨柱的声音，转身一看，何雨柱来了。
原本何雨柱看到工人们开始动手就坐下喝茶了，但没过多久后厨的一个员工就着急来喊他，说张厂长刁难他们，何雨柱立马放下茶杯，边走边问他发生了什么，很快就了解了详情。
“何主任来了啊。”张厂长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淡淡开口。
“你们先去工作吧。”何雨柱挥手让食堂的人离开，而张厂长也让手底下的人去监督工人干活，现场就剩下了他们俩人外加一个王秘书。
“张厂长，我也听说了这件事，确实怪不得他们，当然，我不是说您错了，而是厂里的制度确实有些教条化，但这是杨厂长和李厂长要求我，我管理着这么大的食堂，确实不能纵容手下公然和政策对着干。
这样，今天我出钱，请大家伙喝绿豆汤，这样您说话算数，我这边也不算违反厂里的规定，一举两得嘛。”
张厂长没说话，看着何雨柱，而何雨柱则回应一个微笑，显得人畜无害。
【小狐狸！】
【老王八蛋！】
何雨柱心里骂的是张厂长成天只想着占便宜，就是一王八蛋；而张厂长则是骂何雨柱巧舌如簧，轻轻松松就化解了他的攻势。
之前张厂长不说其他的，直接诘问杨师傅是否知道命令是自己下的，就是想绕过规章制度，直接问责他一个不听指挥，蔑视领导，但却被何雨柱轻松的挡了过去，用制度来为他们所有人开脱。
要是张厂长继续抓着食堂众人不放，那就有些公报私仇的意味了。
“何主任，我知道你大方，心里想着大家，但你这么做明显就不符合规章制度，你我都是轧钢厂的领导干部，自然不能带头违反厂规，但工人辛辛苦苦地干活，我们身为领导，也得尽一些微薄之力。
看在你一片赤诚，拳拳之心不能辜负，我稍后会和杨厂长汇报，为你开脱。
就这样吧，你快去安排人熬绿豆汤，尽快送来，工人们可等不及了。”
【屁！】
心里狠狠地骂了好几句，何雨柱这才叫一名员工去通知五食堂熬绿豆汤，他就站在这里陪张厂长说话。从这件小事上也能看出张厂长的性格，强势，吝啬，爱装腔作势，还斤斤计较。
原本是何雨柱自掏腰包请工人喝绿豆汤，但在张厂长的话里意思就变了，成了他违反轧钢厂制度，但张厂长念在他一片好心的份上，免费替他在杨厂长面前美言，他还得承人家的情。
你说说，就这样的领导，手底下的人能是什么好货色。
何雨柱没有心思计较是否吃亏，能保得住食堂的人他的目的就达到了，要不事情真闹起来，他肯定没事，但杨师傅估计得走人了。
这也没办法，轧钢厂现在可快变天了。
站了几分钟，张厂长率先受不了，找了处阴凉地儿，又让人搬来了椅子，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看工人们满头大汗地工作，他……很满意！
领导就该有领导的样子，怎么能和工人们一起干活呢，没规矩！
半个小时后，马华带着人推来了两大桶绿豆汤，还冒着热气，看样子是刚熬好的。
献给张厂长品尝，然后何雨柱把杨师傅拉到了一旁，耐心嘱咐了几句，告诉他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就别提了，好好工作，之后就带着马华回了办公室。
“师父，这事……”
何雨柱摆手，“今天的事和你们没什么关系，别出去乱说，就当是我花钱请大家喝绿豆汤了，尤其是你，出去后给我把嘴闭严实了。
现在不比以前，厂里什么形势你也清楚，别惹祸，安安稳稳的比什么都重要，知道不。”
马华点头，正想说什么，外面就传来了广播声。
“各位同志，时代在召唤，我们身上肩负着……”
一个铿锵有力的女声传出来，念的稿子很多天没有变过了，是李主任找人写的，见天的念，何雨柱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瞅了两眼马华，何雨柱打趣道：
“怎么着，还惦记着人家呢？”
马华立马摇头，频率都快赶得上拨浪鼓了：“师父，您可别乱说，我怎么配得上人家呢。”
何雨柱摇头，没继续开他玩笑。
现在说话的女人是于海棠，于莉的妹妹，学习比雨水差很多，没考上大学，今年毕业后来的轧钢厂，现在是在宣传科上班，但因为声音条件好，人也长得不错，一来就被重用，顺利当上了播音员。
有时候何雨柱不得不感慨【宿命】的强悍。
于海棠还是进了轧钢厂，还是在宣传科当播音员，但不同的是马华对人家一见钟情，之前还来问何雨柱该怎么追求女孩子。
但出师未捷身先死，于海棠人家有男朋友！
马华的第一段恋情……不对，暗恋就这么结束了，现在被何雨柱提及，他脸上都是羞赧。
“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结婚了，回去让你爸妈可以张罗起来了，当然你要是不喜欢我也可以给你介绍两个女孩子，总之先把人生大事给解决了。”
马华没说什么，但脸上却没什么喜悦，何雨柱知道，他这是又贬低了自己。
在他看来，他自己家里困难，没钱没房没车，长得又不好看，虽说有一身手艺，但还是挣不了大钱，不会有女孩子会看上他的。
何雨柱暗自决定有空去马华家里一趟，先和他爸妈通通气，要是真有困难他这个当师父的也不能光看着，该帮忙他也不会吝啬，不然他怎么好意思说是马华的师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