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锣鼓巷
吃过晚饭，曹卫国和宋玉兰坐在一起看着电视。
宋玉兰剥了橘子送到曹卫国嘴边：“你说说现在这人怎么了，净想那些歪门邪道，以次充好，这多危险啊，他们就不怕出了人命？”
曹卫国轻笑道：“刀子不扎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他们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不关心他人，只顾自己的得失。”
想到那么多劣质劳保用品以次充好，哪怕是曹卫国都觉得心凉。
他自诩不是什么好人，可这种没有没有底线的事情，还是让他看不过眼。
国家就是被这些人弄得乌烟瘴气！
“当家的，你可能不要跟他们学坏了，提心吊胆的多吓人啊。”
“就说这次你们单位那几个人，还有厂里被带走的老杨，你说说他们一个个都进去了，弄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宋玉兰在旁边念叨着，曹卫国捏了捏她的脸蛋：“你啊放心好了，我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的，国家的钱是人民的血汗，我就算喜欢钱，那我也是有底线的。”
两人正聊着天儿，李怀德拎着糕点过来串门。
曹卫国一看急忙迎接，毕竟这是他的老领导。
虽然李怀德已经退居二线，但也不能在老领导面前装大。
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
曹卫国：“李哥快请坐，玉兰快把铁观音沏上。”
李怀德笑容满面道：“卫国，你这太客气了，我一个同学送了些港式糕点，你和家人尝尝。”
曹卫国双手接过糕点：“港式糕点，这可是稀罕东西，李哥快请坐，抽烟。”
李怀德接过烟，坐在沙发上，动了动身子，不知该怎么开口，咳嗽了几声也没好意思说出口。
曹卫国见他这副模样，不用猜也知道这位爷有事儿。
至于什么事儿，十有八九是要官的。
只是作为曹卫国的老领导，向曾经的下属要官，实在是不好说出口。
曹卫国一面给李怀德点烟一面说道：“李哥，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咱们不是外人，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
李怀德动了动嘴唇：“卫国，你调到水务局也有一段时间了吧，工作还顺利吗？”
曹卫国笑道：“还好，局里的同志挺配合的。”
李怀德：“你们局里最近有没有什么人事调动？”
曹卫国：“李哥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李怀德苦着脸道：“没，是我，我想换个工作环境，你知道的，我在地震局管档案，整日守着一堆文件，一天到晚的无所事事，实在是太难熬了，我觉得我还年轻，没有到养老的时候，我还想为国家、为人民多干一些实事儿，哪怕是我去修下水道都行。”
遥想当年自己执掌轧钢厂，管着上万职工，想让谁上让谁上，想让谁下让人下，想跟谁睡……呸，想跟谁谈理想，就跟谁谈理想，那是何等的风光，就算是没有工资，那也是浑身充满了力量，感觉自己能奋斗五百年。
可自从被一纸调令，调整到了地震局，一张凉冰冰的冷板凳，从早坐到晚，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天能喝十来杯茶水，都快喝出结石了。
自己距离退休还远着呢，怎么能就这么荒废下去？
自己还年轻，身体好，还能继续干，还能继续拼搏，继续奋斗，为祖国的繁衍生息添砖加瓦。
嗨！
果然不出所料，老李就是要官来了。
曹卫国着实有些为难，老李的能力是有的，但这人品实在是一言难尽。
可到底是老领导，对自己有提携之恩，是同道中人，关系亲近。
不答应，显得太过不近人情，不懂得感恩。
可答应，调到水务局？那不是给自己挖坑吗？
曹卫国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等宋玉兰沏好了茶，这才眼中一亮的说道：“李哥，我理解您的心情，对于您的工作能力，我是发自肺腑的敬佩，您是我的领路人，也是我一直学习的偶像。”
“现在知道您在地震局不能施展才华，我既意外又难受。”
“正好，前几天，我去市委开会，会后和市委的魏部长一起吃饭，他提起了一件事儿，说是广播局的一个副局长因为私生活出现问题被撤职，出了一个空缺，继续一位有能力的干部。”
广播局！
老李一听立马兴奋了，那可是美女如云，呸，为人民服务的好地方。
这要是能调到广播局，那下半辈子就盼头了。
老李满脸通红道：“广播局好啊，卫国，我刚工作时就是搞宣传的，这是我的看家本领，我要是能到广播局工作，一定能贯彻落实关于广播工作的方针政策，把握正确的舆论导向，为人民全心全意的服务。”
曹卫国笑着说：“李哥，您的本事我太清楚了，不管到了什么岗位，那都会大有作为，关于您这个工作的事情，我明天就去找潘部长说一说，但能不能成，我也不敢打包票。”
老李激动道：“好好好，卫国，有你这句话我这心里暖暖的，知足了，哎，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耽误你们休息了。”
曹卫国：“李哥，咱们好久没见了，多坐会儿，不着急。”
老李起身笑道：“不坐了不坐了，你明天还要上班，你现在是水务局的一把手，身兼重任，没有良好的精力，会影响工作的，对了，你嫂子想你了，经常和我提起你，来的时候还提议叮嘱，让我转告你，让你有功夫一定要去家里吃饺子，你要是一直不去，她可就不认你这个弟弟了。”
曹卫国头皮发麻道：“嗨，你瞧瞧我这忙的一直脱不开身，都忘了我那好姐姐了，李哥，你回去跟嫂子说，我得了空儿，一定去家里吃饺子，我啊，早就想念嫂子包的韭菜馅饺子了。”
老李笑道：“好，我回去告诉她，她一定开心，得，我走了，别送了，早点休息。”
曹卫国和宋玉兰将老李送到大门口，老李蹬着二八大杠挥手离开。
“当家的，李厂长不是调到地震局了吗？怎么还想调动工作？地震局不好吗？”
宋玉兰不明白其中的道道，还疑惑的询问曹卫国。
地震局好吗？
曹卫国不知道，但坐冷板凳的滋味一定好不了。
回到房间里，曹卫国摇头道：“我也知道地震局好不好，不过，这老李既然想调动工作，想来是在地震局干的不舒心。”
宋玉兰插上门，一边为曹卫国脱衣服，一边问：“你要是帮李厂长调动工作，那会不会影响你啊？我在厂里可是听说，这李厂长的生活作风不好，跟厂里的女职工偷偷摸摸干哪个，被人发现后举报了，所以才会被调走的。”
曹卫国钻进被窝，等宋玉兰也上了床后，笑嘻嘻的说道：“那些都是闲言碎语，没有证据的事儿不好乱说，你在外面可不能说，毕竟，老李可是我的老领导。”
宋玉兰搂着曹卫国的胳膊：“我知道，我就是跟你说说，在外面这些话我从来不说，我又不是傻子。”
曹卫国转身：“我家玉兰当然不是傻子，是天底下最好的媳妇儿，媳妇儿，咱们不谈外面的事儿了，咱们干点儿正事儿。”
宋玉兰红着脸：“干什么？”
曹卫国目光灼灼道：“该给爱兰添个弟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