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牧海焦躁不安,刘凯琢磨着怎么举报周安东的时候。
位于深城公明镇的一个建筑队工地,陈汉成正捧着一个饭盒,坐在砖堆上吃着饭。
此时的他,穿着一身破旧的绿军装,脚上的黄胶鞋,大拇指都露出来了。
整个人也都瘦了一圈,头发乱糟糟的,以前白白净净,现在却黑不溜秋。
就算是熟悉的人,现在看到他,如果不细看,都不见得能认出来。
“老张,今天晚上不加班,一会出去溜达溜达?”
一名中年人,手里捧着铝制饭盒,里面是大米饭拌的白菜汤。
清汤寡水,看不到一点油星儿,但这名中年人却吃的很香。
此时的陈汉成,已经把名字改成了张金光。
这个家伙在赣洲逃出来的时候,就联系了一个叫泉哥的蛇头。
等他到了深城,又通过这个泉哥,找到了地下钱庄,把所有赃款转移到了境外。
当然了,六成的手续费,让陈汉成心都在滴血,但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是不通过地下钱庄,这些钱他根本就带不出去。
就算他能拿得动那么多现金,估计半路也得被人剁了,扔到海里喂鱼。
等他把钱转移到境外之后,就跑到了这个建筑工地。
他认为,这个地方鱼龙混杂,他躲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里的活根本就不是人干的。
第一天就差点把他累死,都不知道怎么爬上床的。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简易的棚子里住着二十多人。
晚上就听着吧,磨牙的、打呼噜的、说梦话的、放屁的。
尤其还有人不洗澡,不洗脚,干了一天活,想想那是什么味道。
可以说,晚上上床之后,比干活还要让陈汉成难熬。
还不到半个月,这个家伙就瘦了一圈,人也憔悴了很多。
不过,今天他的心情相当好,因为来了消息,今晚他就走了。
“不了,我有点事情要去办,你们去溜达吧。”
中年人也没在意:“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说话。”
“好!”陈汉成点点头:“谢谢!”
吃完了饭,中年人和几个工友,换了身还算干净的衣服走了。
陈汉成先打了桶水,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后,在床底下找到行李包。
里面除了衣服和毛毯之外,还有一个黑色的包,拿出来后看着沉甸甸的。
陈汉成把包抱在怀里,打量了一下工棚,脸上露出了笑容。
然后没有任何留恋的转身就走,先到城里找了家饭馆,狠狠的吃了一顿。
接着又去理发店,把头发剪了一下,等他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看看时间,打了辆出租车,到了约定的地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又有三男两女,陆续到了这里。
几个人都很警惕,互相打量一眼后,谁也没有说话。
晚上十点三十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停在了他们身边。
泉哥推开车门,看了一眼人数。
“上车吧!”
几人上了车,泉哥咣当一声,又把车门拉上。
很快,外面的路灯不见了,路也开始颠簸起来。
晃晃悠悠的,也不知道去哪,外面又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
陈汉成干了一天的活,又累又困,可闭着眼睛却睡不着。
也不知道行驶了多久,车终于停了。
“好了,到地方了,快点下车。”
泉哥推开车门,催促着众人下车。
陈汉成抱着黑包,最后一个下了车。
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但空气湿湿的,咸咸的,隐约还能听到海浪声。
这说明,目前所在的位置,距离海边并不远。
就在这时,远处亮起一道手电筒的光芒。
紧接着就熄灭了,然后又亮了起来。
三次之后,泉哥才说话:“谁也不要出声,跟我走就行了。”
泉哥在前面带路,陈汉成和其他人一起,深一脚,浅一脚,摸着黑的跟在泉哥身后。
感觉走了也就二三百米,前面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压低嗓音问道。
“泉哥?”
“是我!”泉哥回答一声。
黑影说道:“把人交给我吧。”
泉哥点点头,对着陈汉成他们说道:“跟着鱼哥走,他说什么,你们就听什么,不要多话。”
“走吧!”黑影说了一声。
陈汉成看了一眼黑暗中的泉哥,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但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也只能把心里的不安压下去,硬着头皮跟着走。
走了没多长时间,拐了个弯儿,眼前突然变得亮堂了起来。
那是大海,就算是漆黑的夜色中,海面也散发着幽光。
黑影打开手电筒,冲着远处海边晃了晃。
对面也亮起了灯光,黑影轻声说道:“快走!”
陈汉成精神一振,因为他看到了船,心里的那种不安感,也突然消失了。
一群人快步来到海边,陈汉成才看清,这是一艘渔船,而且并不大。
“朋友!”陈汉成压着嗓子,质疑的问道:“这样一艘小渔船,能把我们送到泰国?”
其他人也表示了质疑,这样的小渔船,根本就没有远航能力。
不要说遇到风暴,就算小风小浪,他们都很怀疑,会不会翻船。
黑影不耐烦的骂道:“你他妈的哪有那么多废话,要走就上船,不走就滚蛋。”
这时船上下来一名看不清年纪的汉子:“怎么回事?”
“妈的!”黑影骂了一声:“他们嫌船小,害怕不能把他们送到泰国。”
汉子态度倒是挺好:“放心吧,到了公海之后,会送你们上货轮。就算你们不要命,想坐渔船走,我还没活够呢。”
汉子的话,让陈汉成几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上船吧。”汉子招呼一声。
船上还有一个人,已经把跳板搭好。
陈汉成几个人,踩着跳板上了船。
汉子和另一个人收了跳板,然后冲着驾驶舱喊了一声。
“开船!”
渔船发动起来,开始缓缓移动。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渔船掉过船头,驶向幽深的大海深处。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汉成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紧接着,困乏感蜂拥而来,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就在他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被一阵嘈杂的喊声惊醒。
“妈的,是海警船,帆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