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有想到,来找梁奕的消息居然会被知道了,而且看样子是要明确的阻止了。
刚才太监的话里已经说得十分的清楚,这个时候父皇肯定在书房内,而让他们去上善殿等着就行,又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说这是暂时的软禁,奈何两人都不能够拒绝。
同时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满香楼,随后回到了各地的马车离开了这里。
实际上他们已经到了这里进去一下无妨,但是想了想之后还是放弃了,既然知道他们已经到了这里,那么进去见上一面必定会被知道,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风险。
满香楼的三楼共有八间房,其中有一间是里面最好的,都是留给身份地位很高的,避免他们来了之后没了位置,而此时这里面有几人正在说说笑笑的。
梁奕首先举杯笑道:“没想到这满香楼里面是这样的,想当初第一次路过这里的时候连一杯茶都喝不起。”
接着吕新则笑道:“哦?还有这样的事情,看来我对你梁奕的了解还不是很多。”
“哈哈,吕大人说笑了,不过不得不说这里面还是挺不错的,和其他酒家比起来还是很明显的。”
“那你也不看看是谁开的。”这时候一旁的元于也补充道。
闻言,梁奕摇摇头:“还真不知道。”
“监察院。”
元于只是说了三个字,却让梁奕一头雾水,难道是监察院里面那位开的,只不过按照南齐朝的规定来说,是不能够这样做的,再说这里是江陵城,难道谁还敢冒着这样的风险不成。
见梁奕疑惑的样子,元于再次解释道:“你肯定认为既然是监察院的大臣,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开一家店铺,实际上这酒家既可以说是某位大臣的,还可以说是属于整个监察院的。”
“啊,还能有这样的事情?”
他明白自然是明白了,只不过明白的是字面上的意思,实情究竟是怎么样的目前还不清楚。
只听见他继续说道:“监察院在南齐朝一直是独立的衙门,虽然说吏,户,工,礼,刑,兵六部的尚书兼大学士是从一品的官员,而监察院的左右御使同样是从一品,实际上是不能够相提并论的,就比如说刑部,在处理官员的时候是协助监察院进行查案的,最终关押的同样在监察院这边,应该是互不干涉的存在。”
“但是就算是监察院,无论是办案还是平日里都需要银子用于开支,俸禄是户部在开支不过前面两个并不是,因为和户部一般是互不干涉的,加上监察院的名头来往的并不是很多,然而整个朝廷除了皇宫的开支有内务府管理着,其余的比如说朝廷,地方官府,军队的银两都是户部做记录,然而拨付,就算写奏折请求皇上拨付银子,同样要经过户部才行,除非是皇上亲自发话,否则户部的银子可不是这么容易就拨付出去的,这一点吕新则大人现在应该有所感触。”
元于只是一名将领,说太多朝廷的事情不方便,所以提点两句之后直接交给了吕新则,他是户部尚书知道的内情更多一些。
吕新则点了点头,表示元于说的没有问题,随后他接着这里开口道:“梁奕,就比如说你这次的计谋,需要兵马先行,然后再征调粮草,这一场战争花费的银子肯定很多,按照三十万将士进行计算,战前就有每人二两银子的开支,加起来就是六十万两银子,这毕竟是提升将士们的士气,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到时候就需要兵部和户部进行协调,然后从库银中调出做记录,等到发放结束之后还需要兵部上报,再做一次记录。”
“这仅仅是发给将士们的银两,另外还有所需要的粮草,大概花费的银子同样在五十万两以上,加上征调过程中的一些损耗,花费银子可能会更多一些,另外你说将士们还需要新的武器,肯定要由工部来建造,同样的需要银子去购买材料才可以,根据你的计谋,这一战花费的银子应该在二百万两左右,意味着会花掉每年收入的五分之一,如果还有其他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就肯定要减少开支和预算才可以。”
“还有最重要的一旦,虽然每年皇宫开支的银两具体数目并不是户部在记录,但是内务府的银子首先就得从国库拿走,这就属于户部的范围,现在国库的压库银有五百万两左右,今年刚过去一半,加上以往剩下的银两,能够动用的还有大概八百万两银子,所以说户部并不是表面的那么有银子。”
说到这里梁奕算是明白了一些,没有插话,看样子还没有说完。
吕新则继续说道:“压库银是肯定不能动的,只有南齐朝到了最危机的时刻才可以动用,至于剩下的银子看似很多,但是无论是你梁奕的计谋还是卢谷的计谋,花费都不会低于二百万两,剩下的银子还要避免天灾人祸,朝中各衙门的开支,如果地方官府出现情况也还需要拨付,还有官员们每月的俸银都是一笔不菲的开支,并且太后的大寿花费的银子会更多,所以这些衙门在实在是缺银子的时候就必须要想办法。”
“而这监察院的办法就是在城中开店铺,因为是监察院开的,那么地租,房租这些都是不用花费的,同时还能够为商人们提供很强的安全,并且不会有人在这里捣乱,一来二去的商人们来的就多,自然就是挣钱的,所以这里的东西都是如此的贵,每年这里挣得银子不算太多,但是支撑监察院半年是没有问题的,剩下的半年有户部拨的银子就足够了,甚至到了年底还有结余,原本皇上是严厉禁止的,但是见到这样的情况后就默许了,只不过每年都会有人前去查账,看看有没有官员在里面做手脚,这就是为何满香楼能够如此安全的原因,同时也是为何官员们都喜欢来的,毕竟这里和监察院有关系,都希望通过这里搞好关系。”
闻言,梁奕还是比较惊讶的,要知道士农工商这样的思想其实一直都存在着,商人的地位无论在何时都是极低的,而一个官员有店铺更是百般忌讳的,没想到堂堂南齐朝的监察院竟然会有这样的思想,特别是董高逸居然会同意,梁奕清楚董高逸对商业并不是太抵触,没想到已经如此前卫,实在是没有想到的。
到了这会儿梁奕才明白为何朝廷其他衙门和官员都会为银子的事情,偶尔会发愁,唯独这监察院衙门里面从来没有传出来过这样的消息,这就是最根本的原因。
这样的做法有利有弊。
有利的是,这样一来监察院的大臣们在做事情的时候,或者是需要用银子的时候不用着急,可以从监察院的账房直接调银子出来使用,只需要将每次的收支做一个详细的记录即可,而对户部同样是有好处的,少了这么一个人员庞大的衙门,在银子的支出上都要轻松许多,监察院的大臣毕竟不是面面俱到的,像这样的情况就能够减少与其他衙门的接触,收受贿赂,或者是贪墨的官员自然少了很多。
至少这样的话,其他大臣遇到事情想要来笼络监察院的大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然弊端是肯定存在的而且还不少,最主要的就是这些银子最终都会归为监察院所有,设立专门的账房在管理这件事情,但是在账房收账时可以和酒家这边联合起来,谎报或者是少报应交的银两,反而会有很大的损失。
第二点就是,监察院本身就具有监察,查处官员的权力,还有审理一些案子的权力,加上本身能够监督的只有董高逸一人,意味着只要皇上不想查,监察院里面的事情就一直不会被揭露出来,其他的官员要举报的话,就要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把柄落到了监察院的手里,还要想一想自己有没有可能被监察院找个理由调查,一来二去衙门里面的事情谁都不清楚,那么这笔银子就会变得越来越不受管控,这可比直接贪墨更加的严重,就是不知道衙门内部到底有没有出事,只有仔细的调查后才知道,但是董高逸是绝对不允许这样做的。
监察院现任的左右御使,对南齐朝的贡献是极大的,加上这二位都是董高逸亲自选出来的,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有数,还有就是监察院不同于其他的衙门,这里掌握的大臣们信息甚至要比吏部在某方面都要多,如果连这里面都出了问题,那么整个南齐朝朝廷恐怕会乱套,还有就是说明董高逸已经掌控不了这样的局面,毕竟连监察院这样的心腹衙门都出了问题,大臣们相互之间同流合污,董高逸哪怕是皇上都不一定清楚所有的事情,再买通他身边的人,恐怕把整个国库搬光他都不知道。
总的来说利弊是相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