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培育种子的过程中,岳川发现了一个规律。
一代种,也就是原初之虫直接分裂出来的种,本源强大,可以随心所欲的进化。
二代种的本源就急速锐减,颇有种大富豪变穷光蛋感觉,不能再随心所欲的玩。
也正因此,一代种更像是打天下的,二代种更像是守天下的。
二代种只能保留一代种的进化方向,并加以巩固。
究其原因,就是本源不足,无法继续变异,只能当一个守成之君。
但是也有一种情况。
一代种变异得太猛,本源消耗大,二代种撑不起那种消耗,只能缩水。
在岳川看来,这就是“掺水”、“缩水”。
不过这也是正常现象。
一代种都有本源支撑,对外界阳光雨露养分的需求不大。
二代种没有那么多本源,只能依靠阳光雨露养分,精打细算过日子。
各方面都有退化,并不奇怪。
岳川也明白,一代种根本不可能大规模普及。
适合人族以及其他生灵能使用的,终究还是二代种。
不过,一代种能当做人参果树一样的“天材地宝”或者“灵植”之类的高端花木。
岳川又繁殖了几代,各种作物的变异优势基本都稳定下来、沉淀下来、固定下来之后,终于可以大规模育种了。
之后,中原诸国的土地庙就开始发放良种。
虔诚的信徒,都会收到土地庙馈赠的礼物。
有的是一个小布袋,有的是一个小罐子。
土地庙中的仙家都再三叮嘱,这是良种,是土地公赐予的高产作物。
拿回家之后,一定要好好种植,好好照料,好好侍弄。
可不能煮了吃了,或者弄丢了。
否则,土地公会怪罪的。
前面那一大段,等于白说,信徒们基本上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但是加上“土地公会怪罪”,信徒们瞬间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
所有的叮嘱都烙刻在脑海中。
他们不敢随随便便找个地方种下去,生怕被小鸟刨了,或者被野兔啃了,野猪糟蹋了。
只能在自家房前屋后,院子里。
就这还得扎个篱笆圈起来,免得被伤到。
一个作物好不好,种它的老百姓知道。
华夏数千年历史中,老百姓对粮食产量的关注,从来都是安全,而非利益。
蛮夷眼中,小麦、水稻都是“谷物”,是商品属性。
华夏五千年,五谷从来都是“粮食”,是生存属性。
只是到了某些专家嘴里,就成了“商品粮”,颇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对老百姓而言,每一种作物都是救命的,都是保证自己不被饿死的。
只要皮实,容易成活,扛得住大灾大难,那就是好作物。
至于专家说的什么什么亩产千斤、万斤。
老百姓只当听屁了。
大灾一来颗粒无收,大难一到青黄不接。
这种东西有什么用?
实验室的产量,做不得数。
田间地头的产量才是真。
土地庙磕头得来的粮食,生长快、易成活,没什么病虫害。
最主要的,产量高。
那是真的高啊。
老农民都吓住了。
不光是他们,同村的其他人也都过来看稀罕。
在岳川精心设计下,每个村子被“选中”的人都只有一个。
这些人都成了所在村的焦点。
他们种植新作物的“试验田”也成了全村的希望。
“嘶……这半分地就收了一百多斤,这要是一亩地,岂不得收两千斤?”
“是啊,平常麦穗两歧就是丰年的好兆头了,可是这里的麦穗,有十几个啊。”
“不愧是土地公赏赐的好东西啊。”
“可是,为什么赏给了大牛呢?我平常也没少磕头啊。”
“准定是大牛心比你诚。”
众人都没再说话了。
为什么被选中的是大牛而非自己,这事情只有自己知道。
只是,人们心中都暗下决心,以后自己要更加虔诚,争取下次也得到土地公的赏赐。
“不对啊,我们想要麦种,找大牛就是啊。”
“对啊,这一百多斤麦种,大家伙匀一匀就是啊。”
“大牛,二大爷啥也不说了,这一百斤麦种,必须有二大爷五十斤。”
“你二大爷算个球,我这就把老太爷背过来。”
其他人也都后知后觉。
对啊!
村里人想种菜,自己却又没有菜种,都是四处找人借,或者换。
借的话,等成熟了,再多还点。
换就更好说了。
随便给几个鸡蛋或者针头线脑就行了。
菜种什么的,也不值钱,有个差不多就行了。
但是这次不一样。
一粒小麦种子发芽后,在苗期一般会分蘖(niè ),就像主干上长出分叉。
古时候产量低,一粒麦子长成后一般只有一个麦穗。
能长出两个麦穗,就是成语“麦穗两歧”,被古人视为吉兆,比喻年成好,粮食丰收。
后世有了科学的育种方式,某些品种逐渐有了三蘖以上,甚至还有“八棵孽”的品种小麦。
但是土地庙赏赐的小麦,基本都是十几个蘖。
最关键的,每个蘖都很大。
有些小麦,分的蘖再多,可每个麦穗不大点,麦粒少,而且大都是空皮没籽的秕谷子。
如此,就是一百个蘖也没用。
但土地庙赏赐的麦种,十几个蘖不但大,而且麦粒多,每一个麦穗上的麦粒还格外饱满。
半分地收一百多斤,这是因为赏赐的麦粒少,就一个小布袋,种的稀。
要是正常种,麦苗稠密一些,半分地的产量还能翻一番。
第二年继续种,田地里都种上这种新麦子,到时候亩产千斤也不是不可能。
“亩产千斤啊,老头子种了一辈子地,想都不敢想啊。”
“是啊,往年一亩地累死累活也就两三百斤,有时候年景不好,种子都蚀了。”
“何止千斤,何止千斤啊!”
“这就是土地公的力量吗?”
“对啊,咱们这些头没白磕啊。”
“住嘴,休得胡说!”
“咱们拜土地公,那是感谢他老人家保佑咱们村子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没错,土地公他老人家看咱们心诚,上次咱们神麦,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味了。”
“是是是,我该打,我张嘴。”
同样的一幕,几乎同时发生在中原大地,大江南北,甚至关外、西域。
几乎所有有土地庙的地方,都出现了新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