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就是一片狼藉啊...”
李非望着混乱不堪的诊所，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他离开的这几天，诊所里没人打扫就算了，各种器械还被小雅弄得四处散落。
除了上锁的贮藏室外，其他地方都是一片狼藉，不堪入目。
而罪魁祸首小雅，此时正斜躺在沙发上，一只小脚翘起搭在扶手上呼呼大睡，一呼一吸间，还在嘴边上吹起了一个晶莹剔透的鼻涕泡。
李非暗自埋怨一句，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小雅才5岁，长年生活在禁区里，缺乏管教。
而他这人正好就最怕和小孩打交道，更何况是这红衣级的僵尸小妹。
只求小雅不拖几具奇怪的尸体回来，藏在诊所里，他就谢天谢地了。
于是，李非便蹑手蹑脚的，自己打扫起卫生来。
“李，李医生？”
睡梦中的小雅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认出了李非的背影。
她立刻兴奋的一下跳起，冲到李非跟前抱住李非大腿，眼泪汪汪道：
“李医生！你终于回来啦！”
“小雅在这里等得好辛苦，好寂寞！”
李非看了眼小雅，问道：
“好寂寞？小雅，婆婆这几天没来看你吗？”
“有的有的，婆婆每天都来看小雅，还给小雅带章鱼须...可是小雅还是饿饿...”
小雅揉着自己的小肚子，眼巴巴说着。
“不过李医生你终于回来啦，小雅要吃章鱼须，要多吃多吃！”
小雅抱着李非大腿，不断撒娇般摇晃着。
李非一咬牙，还是从兜里掏出一截章鱼须喂给了小雅。
虽然这对小雅的病情没啥好处...但谁能拒绝这样一只可爱的僵尸小妹呢？
更何况现在小雅还是诊所保安，和员工打好关系也是李非工作内容之一。
“拟医生，雯雯姐姐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肥来？”
小雅嚼着章鱼须，口齿不清说着。
边说，她还拿来一张小抹布，吭哧吭哧跟着李非一起打扫着诊所。
“你雯雯姐她...这段时间恐怕来不了了，她家里有些事要忙。”
李非这么答道。
按理说，柳雯雯在诊所的实习本该结束，但对方主动要求长期合作，李非便同意了保留她的职位。
只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李非觉得她应该是无法到岗了。
毕竟她独自一人跑进禁区，还沾上黑雾把手弄成了鬼肢...这对柳家的人来说，应该还是挺严重的问题。
不出意外的话，柳雯雯现在应该已经被柳家严格监控起来，无法离开家中半步。
而李非虽然能用紧急加班将柳雯雯召唤过来，但他可不想因此而得罪柳家的人。
要是让人误会，以为他要绑架柳雯雯什么的，那就麻烦了。
“不过好歹我也算是救了柳雯雯一命，不知道柳家的人会怎么感谢我？”
“以后到昌江市开个分院什么的，他们应该能帮上忙吧。”
李非这么想着。
看柳家在当地的影响力，以后自己的医院之路，肯定能走得更加顺畅才对。
“吃饱饱，睡觉觉！”
就在李非胡思乱想时，小雅已经飞快啃完了那半截章鱼须，倒回了沙发上，同时诊所也扫除干净。
“晚安安，李医生~”
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小雅，李非忽然有种带娃的温馨感。
不过他也因此察觉到，诊所地盘可能有些不够用了。
如果有机会，他想给员工们也设立几个房间用来住宿。
“或许可以设立一个住院部，隔两个房间出来就成了员工宿舍？”
李非躺在卧室床上暗自打着主意，很快，几天的疲惫一齐袭来，他眼皮沉重缓缓睡去。
一夜无话。
...
第二天一早，李非就被门外的吵闹声音吵醒。
推开门一看，外边已经整整齐齐排上了一条十几个鬼的队伍。
这些鬼怪们高矮胖瘦各不一，歪歪扭扭排在一起略显滑稽。
李非扣扣脑袋些许纳闷。
他还没来得及通知街坊邻居呢，咋一回来，这些鬼怪就排上队了？
“咳咳咳！”
“李医生你可算回来了，等得爷好辛苦！”
一个尖细的声音从队伍前端传来。
小鬼爷骑着高个鬼缓缓走出，满脸运筹帷幄的自信。
似乎是看出了李非心中的疑惑，他主动解说道：
“没想到吧，你走后的这几天，我每天都带着一大帮弟兄搁这儿排队呢。”
“为的就是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能第一批买到药！”
“那啥，不用看了，从这里到后面，全都是我小鬼爷的人。”
小鬼爷一拍胸脯，指了指背后的长队，很自豪的样子。
李非瞟了队伍一眼后，反应过来。
他是觉得今天哪不对，这留神一看才注意到，今天排队的这些鬼怪都长得奇形怪状没个人样，一看就是荒坟那边的鬼。
而且奇怪的是，这些鬼都“整齐”的穿着一种裁剪粗糙，颜色却格外艳丽的衣服。
不过准确的说，这些并不能算作衣物，只能算作“用诡异材料拼凑起来的奇怪物品”。
比如小鬼爷身上，就笼着一件七歪八扭的短袖。
那短袖左边，缝着一张带着黑毛的、不知来自何物的红色血皮，而右边，则是一张千疮百孔的、蜘蛛网一样的柔软织物。
二者歪歪扭扭缝合到一起，颇有点“撞色”的味道。
“等等...撞色？”
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李非心头，但他一下又没想起来。
这时，小鬼爷身旁走出的一个影子，唤醒了他的记忆。
“李医生，您还认得我吗？”
一个身形如同枯槁，身上缝着各种色彩艳丽的“皮”的鬼怪，走了出来。
李非当然认得他，这是他之前的病人，缝尸人。
“李医生，多亏您对我的启发。”
“从上次治疗之后，我的审美原地飞升，让我成为了荒坟的时尚话事人。”
“简直太谢谢你了李医生，你，你简直就是我的缪斯！”
热泪盈眶的缝尸人上前一步，双手握住李非的手使劲摇动两下，眼中满是真诚和感激。
而一旁的小鬼爷见状，却一把将二人手扯开，吃醋般道：
“你可别搁这儿套近乎了，论辈分，我比你更早认识李医生！”
“别以为给兄弟们缝了两件破衣服，就真能和我平起平坐了，实话告诉你吧，老大她可是武斗派，早晚是要靠武力攻占鬼校的。”
“到了真刀真枪干仗的时候，你这些衣服，那可是派不上用场的！”
小鬼爷叽里呱啦一阵输出，李非大概是听懂了。
他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小鬼爷和缝尸人，现在应该都是荒坟老大的亲信，这会儿正争风吃醋呢。
“小矮子…咱们走着瞧！”
“李医生，你别听小鬼爷瞎说...我这里有个礼物送给你，作为你给我灵感的回报。”
缝尸人边说，边从兜里要往外掏些什么。
李非摆摆手正想婉拒，毕竟他已经有一件A级的人皮风衣了，不需要那些造型怪异的衣服...
而意外的是，对方掏出来的不是衣物，而是一张用各种颜色的皮缝制而成的...画？
缝尸人“唰”一下将画展开，上边缝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医术高明德艺双馨，深得鬼心胜似亲人...”
“赠平安诊所，李医生…”
李非喃喃念着上边的字，从缝尸人手中接过皮。
这张皮的手感十分粗糙，上面除了一些没有处理干净的粘液外，还带着许多不可名状的毛发。
李非甚至还摸到了一颗没有处理干净的大黑痔，昭示着这块皮似乎来自某种不详的生物...
“李医生，这是我特地为你做的锦旗。”
“请您一定收下！”